第十三章祈福隊伍
2024-06-01 15:50:09
作者: 芝士可可
只聽」啪——」地一聲,場面一時之間混亂非常,溫魚瞪大了眼睛,寧也也是微微蹙眉。
然而更可怕的卻不是大人,而是這群女人的反應,那男人一邊打嘴裡一邊咒罵著:「瘋婆子,你這個瘋婆子!走!跟我回去!」
溫魚眼珠子一轉,立馬低聲道:「我們上去看看。」
寧也身為官府中人,自然要出言阻止,但溫魚卻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讓他動作。
那男人接連打了三個巴掌還不解氣,也因此這個隊伍並未再前進,前面那十一個女人則皆回頭,惡狠狠的瞪向了這男人。
——這個場景可以用詭異來形容。
她們並沒有阻止這個男人毆打自己的同伴,她們的肢體一動不動,已經破皮流血的膝蓋就像釘在了地上一樣,她們集體扭過身子,用毒蛇般的眼神盯著那男人。
溫魚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而那個被打的女人卻也沒有反抗,她的目光是呆滯的,她被打了幾巴掌之後,丈夫想把她拽走,可怎麼也拽不動,丈夫用鄉音罵了幾句,那女人也是無知無覺的樣子。
這時候,道路另一邊剛好是昨天下午賣糖葫蘆給溫魚的小攤販,見她和寧也站在一起又面露好奇,便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姑娘,你可小心著些,可別靠她們太近了。」
溫魚問道:「為什麼?」
攤主道:「這些女人可比你想像的可怕多了,她們都已經瘋了,聽不見人說話也看不見人走路,若是被人打了,也不知道反抗,拉也拉不走的。」
溫魚聽出他的意思,她指了指那邊仍在怒罵的丈夫,「這種情況很多見嗎?」
小攤販一笑,「那可太多了,一開始的時候天天都有這些女人的丈夫來罵,想把人領回去,可這些人油鹽不進,就算是帶回去了,過不了多久也會自己跑來被打斷的地方重新開始跪,三更半夜了也會鬧得雞飛狗跳的,算算時間,她們這樣恐怕都已經一個月了。」
難怪……京城的人對此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溫魚沉吟片刻,而這時那丈夫似乎已經明白自己這個妻子是救不了了,他怎麼打怎麼罵都沒用,拖都拖不回去,便罵罵咧咧的放棄,臉色灰敗的離開了。
那些女人的行程就又開始了。
溫魚想過和這些女人搭話,但看到這男人對她們打罵,她們都沒有半點反應,便直接放棄了這個想法。
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萬一鬧得不好還可能弄巧成拙。
京城的百姓們已經非常習慣這些女人了,待她們的隊伍一過去,便自覺將攤子擺了上去。
溫魚剛好也餓了,便……便看向了寧也。
「寧大人,你餓了嗎?」
寧也愕然,「顧大人沒給你開工錢?」
溫魚戰術猶豫:「啊……好像是……」
她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
寧也嘆了口氣,喃喃道:「是衍之做得不對……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衍之是誰?溫魚略帶茫然,但人家的事她也不可能催著問,雖然寧也肯請她吃飯,但她和寧也畢竟不怎麼熟,叫人家請自己吃飯怪尷尬的,她想了想說:「不如寧大人借我點銀子?」
寧也勾唇一笑,拿出松枝紋錢袋,放在手裡拋了拋,「借多少?」
溫魚二話不說就對另一個攤位上的梅乾菜肉餅小販道:「老闆,這個幾文錢?」
老闆眯起眼睛伸出五根手指頭:「五文!」
溫魚看向寧也,「借五文。」
寧也:「……」
「不是……你不知道本官很有錢嗎?可有錢了哦,你不多借點?吃個燒雞烤鴨什麼的。」寧也說著說著又嫌棄的扒拉了一下溫魚的褐色麻布衣衫,「你這衣裳丑的辣眼睛,走,本官帶你吃好的,再給你買兩身裙子。」
溫魚其實也挺嫌棄這身衣裳的,確實是丑的辣眼睛,但非親非故的,她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肉餅挺好的,就買兩身衣裳就行,那我找你借一兩銀子,按……九出十三歸的利息,如何?」
寧也嗤笑,抬手就在她腦門上拍了拍,「小丫頭片子,就買個衣裳你九出十三歸?你咋不乾脆押一根手指頭呢?」
溫魚:「……」
寧也沒打算和溫魚計較,逗趣幾句罷了,既然溫魚想吃,那肉餅就肉餅吧,然而他正要掏銀子的時候,那邊又橫插進來一個手臂,將一錠碎銀放在了攤位上,男聲清冷而暗啞,「三個。」
溫魚頗有些驚訝,「顧……顧大人?」
……
朗月星稀,溫魚捧著肉餅坐在階下,顧宴和寧也在另一邊談事,她打了個哈欠,開始思考自己今天晚上睡哪。
好好一個法醫,混的跟個小乞丐似的。
顧宴還不給她開工錢,不過肉餅味道不錯,幹活兩天,混到個肉餅倒是也不錯。
她對生活的要求已經越來越低了。
肉餅吃完之後,她便拿了根樹枝戳螞蟻玩,有一說一,她想問問顧宴大理寺里還能不能給她騰出一間房來,但顧宴臉色很差,似乎心情不好,溫魚不想幹這種觸霉頭的事。
——早知道就先從寧大人那裡把一兩銀子借到手了。
不過就算拿到了那一兩銀子大約也沒什麼用。
大理寺內部的人對她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看法,所以也就沒給她安排住所,她一個姑娘家,總不好真和那些官差們去擠大通鋪,而且案子還沒破,說不定兇手還對她虎視眈眈,官差們可護不住她。
她打了個哈欠,覺得有點困了,就在這時,眼前覆蓋下一道陰影。
溫魚哈欠打到一半,還張著嘴便仰起頭,然後就看見了顧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趕緊閉上嘴,露出一個笑來,「大人回來了?」
顧宴抬了抬下巴,並不多言。
溫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他自己的房門。
嗯……好像我才是那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但俗話說得好,有一就有二,溫魚這回連藉口都不想找了,她拍拍屁股站起來,誠懇道:「大人,您看您芝蘭玉樹,君子端方的,想必讓我借宿一晚也不是難事吧。」
她本以為要多費些口舌,沒想到顧宴長眉微斂,竟是不答話,自顧自進屋了。
這是答應了?
溫魚忙不迭跟上去,那門已經修好了,昨夜的雨也並未留下痕跡,她輕車熟路的把那被褥又翻出來,鋪在老地方,一回頭顧宴還是在床上坐著。
大約是屋裡有光線的緣故,溫魚總覺得他似乎是左臉比右臉紅一點。
這是被人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