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睜開眼

  江湖也聽到了剛才醫館內傳來的說話聲，他沒有出聲，而是直接駕著牛車離開這裡。

  這會兒江湖無比慶幸自己剛才多問了兩句，知道不遠處還有一家醫館。

  雖說另一家醫館的大夫只有父子倆人，可剛才那家醫館的藥童說的話實在難聽，而且很明顯，之前小舅舅就在那家醫館看病。

  可最後，小舅舅卻因為沒銀子被趕了出來。

  這事別說顧茉莉，就是江湖聽著也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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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條街的距離，江湖駕著牛車很快就到了第二家醫館門外，他們牛車剛停，醫館裡就走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秦霖身上的髒污，大概檢查了一下，就對著屋內喊道：「茯苓來和我一起抬人，麥冬把床鋪整理一下。」

  對著屋內說完這句話，這個少年才看著江湖和顧茉莉道：「你們是病人的親人還是路人？」

  「親人。」顧茉莉先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見這少年蹙眉面露不悅，又趕緊補充道：「病人是我小舅舅，他往年初十之前肯定會去我家，今年我們沒等到，今天才從家中趕來。」

  「剛才一進縣城，我就在城門口看到我小舅舅，不知道他到底怎麼回事。」

  在顧茉莉語速極快可又條理清晰的說完這些後，這少年的臉色總算好看許多。

  之前，他還當這家人耽擱病人的情況，今天才送來。

  點點頭，少年對顧茉莉道：「你去後院廚房，廚房有熱水，打些熱水來。」說著話，他盯著顧茉莉看了看，接著將視線落向一旁的江湖，「還是你去吧，你去端些溫水來，待會我們要給病人擦拭身體，你來幫忙。」

  江湖沒說話，看了一眼顧茉莉就按著少年的指示去廚房端水。

  看著他離開後，顧茉莉這才拉著牛車繞到後門進了醫館的後院。

  等著顧茉莉再次走到前院時，一個與少年面容有七分像的中年男子正在給小舅舅診脈。

  一看到這樣的一幕，顧茉莉立刻加快腳步，走到這大夫身側。

  顧茉莉放輕呼吸，一直等到這大夫將手從小舅舅的手腕上拿開，她這才期待的看向他。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

  顧茉莉臉上的神情，隨著大夫的話僵在臉上，同時，她隱在袖口裡的手，也在這瞬間猛地握緊。

  在顧茉莉忐忑的等待中，大夫又繼續道：「病人的右手和右腿都被人打斷，這兩天恢復的不好，又起了高熱。」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病人的底子不錯，剛受傷的那幾天也有好好醫治，吃的藥還算不錯。」

  說著話，這大夫看了眼江湖，最後又看向顧茉莉。

  將江湖和顧茉莉都打量一遍後，大夫最後這才看著顧茉莉道：「我這裡有兩個辦法。其一花費的時間久，日後能恢復成什麼樣也說不準，前後大概需要至少半年時間。我這裡吃藥大概要十兩銀子，後面主要還是你們回家調養，到時吃喝也要注意一些。」

  說著話，這大夫見顧茉莉神色不變，頓了下又繼續道：「至於另一個，所需我獨家特製藥膏，時間短一些，百日內肯定可以康復，如若不好我也可以將銀子退給你。後續吃喝倒是不需要注意那麼多，不過這藥膏貴，大概需要百兩。」

  一百兩銀子的確不少，無論是在洪縣還是在都梁縣，都是可以在縣城買上一個院子的大數目。

  可顧茉莉在聽到大夫的所有話後卻不由鬆了一口氣。

  「要第二個，銀子我有！」

  第一次，顧茉莉生出要再多賺一些銀子的想法。

  之前賣了番瓜，她手中的存銀超過三百兩，她當時還生出過銀子夠花，以後可以少掙些的想法。

  可現在，顧茉莉卻覺得，銀子，還是要多掙一些才好。

  今天若是她沒有銀子，是不是小舅舅就沒辦法用更好的藥膏了？

  這大夫也沒想到顧茉莉這麼有錢，他的確看出顧茉莉很在乎她口中的小舅舅，可十兩銀子都已經不是一筆小數目，更何況是一百兩。

  不過這大夫雖然收的銀子多，可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

  他先讓自家藥童送了一碗湯藥來，又不知道在秦霖身上按了哪裡，秦霖就自己張開嘴把一碗湯藥喝了下去。

  等著秦霖把湯藥喝下，顧茉莉就感覺到他的呼吸都比之前平穩很多。

  顧茉莉湊近秦霖，在他耳邊輕聲開口，「小舅舅，我是茉莉，我來洪縣找你來了。」

  「小舅舅，你放心，我有銀子，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顧茉莉以為這一次她說出話後小舅舅依舊不會有反應，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這話剛落，秦霖雖然還沒睜開眼睛，可他的嘴唇卻動了動，手指也微微翹了翹。

  看到小舅舅的反應，顧茉莉喜極而泣，她看著江湖，一臉欣喜的道：「哥哥，小舅舅有反應了。」

  江湖看著顧茉莉這樣，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想著往日最為妥帖的顧茉莉剛才驚慌失措的模樣，江湖在心裡嘆息一聲開口道：「茉莉，小舅舅身上的衣服剛才都被換了下來，雖然沒扔可也不能穿了。小大夫說他們家的廚房我們可以用，就是食材要自己準備。」

  「要不你在這裡守著小舅舅，我去成衣鋪給小舅舅買套新衣服，再買點吃的回來？」

  聽到江湖這話，顧茉莉這才反應過來，這會兒該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那哥哥去吧，看看有沒有母雞或者大骨頭，買點回來，好給小舅舅煲湯煮點粥吃。」

  小舅舅甦醒有望，顧茉莉這會兒也有心思管別的事情。

  等著江湖離開，沒過多久大夫也從後院拿出一盒藥膏來。

  這大夫一邊給秦霖的傷口上藥，一邊對顧茉莉道：「你不要覺得我收你們的銀子多，這藥膏三四年才能配置出一盒，裡面所需的各種藥材，要天南海北才能收齊。」

  大夫說著話的同時，他的兒子和兩個藥童也配合著將秦霖的手和腿小心抬起，方便大夫更好的抹藥。

  「你該慶幸如今是冬日，若是夏日，他這情況肯定要更嚴重一些。」

  「病人身上還有些凍傷，待會我會一起給他上好藥，你捨得花銀子，我肯定會治好他。」

  大夫因為顧茉莉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二種方案，在給秦霖醫治的時候十分用心。

  等著他仔細給秦霖身上所有的傷口處理好，又讓藥童端來一碗藥讓秦霖喝下。

  這一次喝下湯藥不過一刻鐘，昏迷許久的秦霖，總算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