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回來了

  顧茉莉心裡擔心不敢多問，就怕真有什麼不好在寶兒面前露出來。

  她略一遲疑，騙著寶兒道：「寶兒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呢，你娘生完妹妹要喝魚湯，寶兒知道哪裡有賣魚的嗎？」

  顧茉莉這話一出，寶兒果然立刻認真思考起來。

  在她思考的時候，顧茉莉抬眸去看江湖，對著他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顧茉莉的眼神後，江湖當即對著她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會看好寶兒。

  確定江湖會看著寶兒，顧茉莉這才安心的跟在婆子身後進了屋子。

  此刻剛剛生產過的屋子裡，還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顧茉莉很討厭這個味道，這會讓她想到她被活活打死那天。

  

  那天她趴在長條凳上，身後一棍又一棍落在背後，可賣身的丫鬟，命不是自己的，主子要打死你，哪怕不明白為什麼，可臨死她也不敢亂動一下。

  絕望的畫面出現在腦中，顧茉莉的臉色不由發白，在腳步僵硬的走到馮娟的床邊後，她雖然快速回神，可臉色卻還是不好看。

  不過此刻馮娟的樣子更不好，婆子和薛老大夫發現了她的臉色發白，也只當是被馮娟這樣嚇的。

  馮娟此刻雖然還清醒著，可狀態實在不好。

  臉上毫無血色不說，整個人哪怕已經換過衣服，可看起來也幾乎濕透的。

  顧茉莉沒有立刻說話，扭頭在屋裡去找水壺，等著確定水壺裡的水是熱的後，她趕緊倒了一杯水來。

  有婆子幫忙，顧茉莉順利給馮娟餵了大半杯溫水。

  看著馮娟哆嗦著嘴唇，艱難的喝下半杯溫水，顧茉莉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娟兒姐姐。」顧茉莉喚了一聲馮娟後，卻怎麼也沒辦法說出接下來的話。

  說心疼嗎？

  道責怪嗎？

  顧茉莉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這會兒真讓她開口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也不知馮娟是不是看懂了顧茉莉的心思，她用力抬手，握住顧茉莉的手心，感受著顧茉莉手心傳來的溫度，輕啟嘴唇，「茉莉，幸好有你。」說完這話，馮娟又很快鬆開顧茉莉的手，生怕自己將顧茉莉也染上血腥氣。

  馮娟的聲音很輕，輕到若不是顧茉莉靠的近又格外注意，很有可能就會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

  看著往日總是神采奕奕的馮娟變成如今這樣，顧茉莉眼眶一酸，之前一直忍著沒落下的眼淚，這時突然就不受控制流下來。

  察覺到臉上的滾燙，顧茉莉飛快抬手去擦淚，可這眼淚卻是越擦越多，過了好久都沒能徹底止住。

  就在顧茉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已經給馮娟診好脈的薛老大夫突然出聲道：「這有什麼好哭的？今日若不是你未婚夫把老夫請來，那才要真的哭。」

  薛老大夫說話不客氣，可神奇的在他話音落下後，顧茉莉也沒了剛才一直想落淚的感覺。

  見顧茉莉不再感傷，薛老大夫看了顧茉莉一眼繼續道：「她是產婦，怕是記不清，我現在說你記住。」

  一聽薛老大夫的話，顧茉莉立刻忘卻剛才的事情，立刻點了點頭。

  「她懷著身孕的時候吃的太多，胎兒過大，這次生產可謂是火中取栗。如今孩子雖然已經生下，可她這身子沒有三五年是恢復不過來的。」

  薛老大夫的語氣平淡，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說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

  等著顧茉莉又點了頭，薛老大夫繼續道：「最重要的是，她這次生產對身體的損傷太大，日後能不能順利懷上孩子，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都是個事。」

  「不過呢，老夫會在都梁縣至少住上一年，這一年裡老夫都可以為她診治。」

  「可老夫的診費貴，你們怕是要花上不少銀子。」

  薛老大夫說完這話，見馮娟和顧茉莉都沒有什麼反應，就知道這家怕是個不差銀錢的。

  或者說，他們至少是個願意給自己花錢的。

  既然這樣，薛老大夫也不打算在這裡久留，他起身，看向顧茉莉最後道：「後面三天老夫會天天過來，今天一共十兩診金，藥方一會兒寫給你們自己去配藥。」

  顧茉莉一聽薛老大夫的話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話，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要去抓藥，銀子需要自己掏，不包含在這十兩診金里。

  顧茉莉自然知道能讓前太醫院的太醫診治一番不止這十兩銀子，可她卻擔心馮娟會覺得多。

  等她下意識的去看馮娟，卻發現她竟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她。

  「寶兒知道。」

  雖然馮娟說的不夠詳細，可顧茉莉卻還是能聽懂她的意思。

  既然馮娟願意出銀子，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等著江湖拿著銀子去抓藥，顧茉莉十分慶幸今天他一起來了，不然她一個人還真的忙不過來。

  馮娟吃不下東西，喝了一碗紅糖水就累的睡下，顧茉莉讓婆子收拾家裡，又哄著和江湖一起買了鯽魚回來的寶兒幫她一起做事，最後找到剛買藥回來的江湖，看著他道：「哥哥，今天我們在縣裡耽擱的挺久，我晚上怕也要留在這裡，要不你一個人先回去？」

  馮娟剛生產，聽寶兒說她爹原本是打算月中回來，這會兒他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她不留下來肯定不行。

  江湖也十分理解顧茉莉，一聽顧茉莉這話他就點頭道：「那我這就回去，明天一早再過來。」

  顧茉莉沒有拒絕江湖的提議，白天江湖在這裡，她的確也更踏實一些。

  想到剛才她趁著江湖去買藥時放在牛車竹筐里的東西，顧茉莉不由出聲提醒道：「哥哥，我在竹筐里放了點東西，回家後你記得拿出來。」

  聽到顧茉莉這話，江湖這會兒還有些不以為意，直到他回到家裡將牛車停下，掀開蓋在竹筐上的布，這才瞬間愣在那裡。

  今天江湖在馮娟家裡待了幾個時辰，雖然他不會去刻意打探，可因為馮娟家地方不大，他幾乎是沒用幾眼就看完了。

  他可以肯定，他今天所到過的堂屋和廚房，都是沒有這些東西的，那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沒有見識過顧茉莉那等神奇經歷的江湖根本就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他知道，這事，他的茉莉妹妹肯定清楚。

  說不定，這件事情還就是她弄出來的。

  在心裡想明白這點後，江湖立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一般對著兩個相鄰的院子喊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