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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戲開場

2024-04-30 20:30:03 作者: 汴梁夢月

  嘿!

  

  說來也真是奇了怪了害!

  要說今天的這伙兒,那是真磨蹭!

  要照往常,大伙兒這會都已經開始看了都。

  可你看現在,天色已經墨黑了,干坐了大伙兒半天,肚裡的食兒都要餓完了,還沒出來呢!

  慢慢地,有的鄉親就開始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出聲抱怨。

  結果,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時間,謾罵聲,咒怨聲,此起彼伏。

  就在大伙兒商量著要不要拍屁股走人時,後邊的帷幕突然傳來了一陣兒鑼鼓聲。

  來了!

  可算是來了!

  那伙兒穿紅掛紫的戲班子可算是讓大伙兒給盼出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大伙兒看著台上的戲班子,都有些詫異。

  因為這回的戲班子,和往常的都不一樣。

  一個個的,臉上都罩著猙獰可怖的面具,看不清臉,面具下黑黝黝的眼孔漆黑深邃,空洞無神,就好像裡面的人沒有眼睛似的。

  要照往常,戲子化妝歸化妝,可戴面具卻是從來沒有的事兒!

  不光是面具,就連那伙人的服裝也是怪得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但就是看著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總感覺那配色,那圖紋,像是在哪裡見過。

  看上去,就和死人穿的殯服似的。

  而且,他們一蹦一跳地上台來時,那動作生硬彆扭,像是沒塗潤滑油的老機器,又像是被人操控的牽絲木偶,甭提有多詭異了。

  不過這當口,大伙兒正在興頭上,誰也沒在意,都覺得應該是新鮮玩意,可能是什麼全新的戲種之類的。

  反正有的看就成。

  我自然也不在乎,反正這大戲啊大曲啊什麼的,我是從來不看,叫上平日裡我那些個玩伴,趁著大人們不注意,一溜煙兒就跑後山耍子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估摸著該有兩個時辰吧,我們哥幾個這才轉了回來。

  反正這大戲要開了幕,那都是唱一通宵的,不整到天光都不算完,所以我們就是耍到天明,也沒人管。

  當時記得好像是四更的天吧,我們哥幾個摸著黑,好不容易,總算是找到了進村的路,沒給迷進小樹林裡去。

  可就是這時候,怪事兒發生了。

  要知道,唱大戲那可都是鑼鼓喧天的,那股子熱鬧勁兒,遠遠的在村口都能聽到。

  可我們回來的時候,周圍卻是靜得出奇,一點唱戲的感覺也沒有,甭說鑼鼓聲了,就連那戲子的咿呀聲也沒有,真是比那亂葬崗還要安靜。

  亂葬崗畢竟還有死人鳥時不時地叫兩聲呢!

  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味兒,但當時我們也都沒多想。

  一來,是因為我們人多,好幾個小夥伴呢!人多了,人氣旺了,自然膽兒也就大了。

  二來,我們心裡琢磨著,這不就看個大戲嘛,都不知看過多少回了,還怕出現什麼么蛾子不成?

  我們當時就朝著那戲棚子直直走了過去。

  可奇怪的是,我們一靠近那戲棚子,就感覺有一股徹骨的寒意直戳脊梁骨。

  冷得詭異。

  要知道,當時那可是三伏天,白日裡能熱死狗,算它夜晚降溫,合著它山風料峭,卻也不該這般冷。

  我心裡頭開始有些發怵了。

  他娘的,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在我們這一伙人當中,就屬我膽兒最小,平日裡他們都管我慫包慫包的叫,這種情況,我哪裡還敢進呀我?

  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選擇出聲提議阻止他們進去。

  可結果不出所料,我這要不說還好,這一說他們可就來勁了,一邊嘲笑我一邊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眼下,那可真就是趕鴨子上架了。

  大伙兒都進了,我總不能一個人擱外邊杵著吧?

  那不更他媽嚇人麼!

  沒法呀。

  進吧。

  這要是不進還好,這一進呀。

  唉喲!

  那可真是讓我腸子都悔青了!

  裡邊是個什麼光景呢?

  只見,那台上的戲子啊,也還在咿咿呀呀地唱,可台下的看客呢?

  一個個的,跟中邪魔怔了似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就擱那定定地看著,都不帶眨眼的!

  那飲茶的,茶杯端在嘴邊。

  那鼓掌的,雙手愣在空中。

  更有甚者,看得那嘴邊的哈喇子都淌出來了,還在那看呢!

  在場的所有看客,就跟時間靜止了似的,那是一動也不動,就靜靜地看著台上的戲子,那番恐怖的場景,至今我都還記憶猶新!

  更詭異的是,那些戲子光張嘴不作聲,動作也是極輕極緩,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靜得怕人!

  真的,就這一幕,直接就給我的童年干陰影了都,要不切身經歷,各位絕對不能體會我當時的心情。

  不過好在,當時那戲棚子裡,正常的不只有我一個人。

  我轉過頭去,看到昔日的玩伴也都好端端的,這才稍稍定了定神。

  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說不定,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我胡亂找了個藉口安慰自己。

  只是,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說不出的瘮人,別說我了,就連他們幾個也是面色僵硬,都有些嚇著了。

  關鍵時候,為首的「包大膽」發話了。

  「怕啥?」

  「我們今天就在這看看這戲,能有什麼花名堂!」

  說著,「包大膽」就揀了個位置坐下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包大膽」不姓包,姓李,我們村子就是李家村。

  這個名字,是我們給他起的綽號,因為他是我們一伙人裡頭,膽子最大的,平日裡,都會帶著我們去大人不讓去的後山墳場,或是亂葬崗之類的地方探險。我們覺得他天不怕地不怕,就和「包青天」一樣,就叫他「包大膽」了。

  「包大膽」在我們小孩心中,就是孩子王一般的存在,地位還是很高的。

  既然他都發話了,大伙兒自然不能就這麼把他丟在這裡。

  沒法呀。

  看吧!

  要說老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當初,要是我能及時制止他們,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

  大伙兒都坐著了,我不敢一個人呆在外面,不得已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和他們一起看這場詭異到極點的戲。

  前面說了,我是咱們這夥人里,膽子最小的。

  就眼下這氛圍,我哪兒還看得下去呀我?

  不多時,尿意來了。

  得找個地方「放水」。

  因為害怕,我也不敢走遠,就擱戲棚子旁邊找了個小樹叢就鑽了進去。

  隨著身體一陣抖動,膀胱一松,可算是舒坦了,就連我緊繃著的神經也是一下放鬆許多。

  在提好褲頭後,我轉頭看向那戲棚子,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心裡不斷祈禱著回去後不要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祈禱著這一切就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在做好心理準備後,我邁開了腿。

  回吧。

  夏天夜晚的風,很是涼快。

  但對於這時候的我來說,只感覺陣陣陰寒。

  伴隨著樹葉的細細簌簌聲,我緩步鑽回戲棚子裡。

  這一回去不打緊。

  可當我看清眼前光景時,愣是給我駭得三魂沒了七魄!

  原本,戲台下滿滿當當的看客,這時候,哪裡還能看得到半個人影?

  連同「包大膽」他們,全都消失不見!

  沒了!

  人全都沒了!

  就這麼一泡尿的功夫,一棚子的大活人,全都沒了!

  反倒是戲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戲子們,倒還是在若無其事地唱著。

  就好像,他們壓根都不知道自己的觀眾已經全都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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