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顏香

  素心不動聲色的往前一站，低聲道：「顏三姐，是我。」

  顏三姐一驚，看清來人是素心後，再仔細打量一下她身後的年輕公子，頓時就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她們素未謀面的主子，相府嫡女楚朝暮。

  顏三姐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周圍，手裡的小手絹舞的更歡了，將楚朝暮和素心熱情萬分的迎了進去。

  旁邊有的姑娘不滿的撇撇嘴，還以為媽媽又偏心，一看是貴客就先留給顏香姑娘，媽媽哪裡都好，就是有時候這一碗水端不平。

  楚朝暮跟著顏三姐上了二樓，白天的二樓相對安靜些，沒有大廳那麼嘈雜，有些姑娘還在樓下練曲兒。

  裝飾的也比一樓雅致，每個門前都有一盞燈籠，上面繪著女子的簡單畫像。

  

  燈亮，待客。

  燈熄，有客。

  走到二樓最裡面一間，顏三姐將楚朝暮請了進去，俯身行禮道：「顏三姐參見主子，不知主子今日前來有何吩咐？」

  素心皺了皺眉，正欲開口，楚朝暮微微抬手阻止，淡淡的開口：「讓你們管事的人出來，我自有安排。」

  顏三姐臉色變了變，笑容有些僵硬：「主子，我是這汝歡閣的老鴇，自然就是管事的，主子吩咐就是。」

  楚朝暮不語，只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杯是上好的青玉而制，發著瑩瑩的光澤，在楚朝暮手中格外好看。

  只是站在她身前的顏三姐卻能感受到面前少女所帶來的的壓力，她想到那個人的吩咐，頂著壓力咬牙堅持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顏三姐終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下。

  「屬下不該欺瞞主子，罪該萬死，請主子責罰。」

  楚朝暮收回氣勢，她前世為了鎮住那些毛頭小子可是練了很久，還不信收不了一個小小的青樓？

  「不管你收到的命令是什麼，一會兒有我在，自是不會懲罰你，起來吧。」顏三姐沒料到楚朝暮會這麼說，感激的看了一眼卻跪在地上沒敢起來。

  門外傳來一聲戲謔的笑，一道好聽的女子聲音傳來：「你怎知她不是這裡管事？」

  楚朝暮不置可否的抿了口茶，門被推開，一個一身紅裝的女子進來，本是白天卻打著一盞紅色的燈籠，顯得妖冶而不俗。

  「這一身，晚上出去怕是要嚇死路人。」楚朝暮不由得將自己的第一反應吐槽了出來。

  女子本還拿捏著自己的身段，聽到這句吐槽差點扭了腰。

  哪個男子見了她不是神魂顛倒，痴迷不已，女子見了也是慚愧不已，怎麼到了主子這裡就成了女鬼？

  看著她吃癟，素心這才舒展開皺著的眉頭。

  「屬下顏香，見過主子。」顏香懶懶的行了個禮，便自顧自的依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我不日就要離京，在我臨走前有任務交給你們。」楚朝暮緩緩開口。

  「主子您說，我聽著呢。」美人依舊懶懶的回答，看起來絲毫沒有幹勁。

  楚朝暮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榻上的美人：「你若是不提起幹勁好好給我打探消息，你腿上的傷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顏香僵硬了一瞬間，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詫異的顏三姐，嘴硬道：「主子說什麼呢，顏香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受了傷。」

  楚朝暮聽她這般說，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去。

  「罷了，既然汝歡閣沒有追隨我的意思，那明日便從我名下脫離出去單過吧。」

  離開之前，沒錯過顏三姐臉上閃過的一絲得意和欣喜。

  素心臉色大變，她沒想汝歡閣上層竟是生了這樣的心思，聽小姐的意思，這是直接要放棄左心辛辛苦苦培養的勢力？

  見小姐快步往外走，素心趕忙追上去，問道：「小姐，奴婢最近沒接到汝歡閣的消息，看來是消息被扣下了，我們……就這麼放棄了？」

  楚朝暮冷哼一聲揚聲說道：「她的大腿早些年被蠻力所傷，萬一行動的時候舊傷復發豈不是拖累我，這樣沒用的屬下我也不要。」

  說罷便腳步不停的直接走出了大門，正欲往來時的路上走，一道紅色的身影從二樓窗戶飛出，在姑娘們的驚呼中緩緩落下，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楚朝暮老神在在的打開摺扇搖了搖，卻是不先開口，看得顏香暗自咬牙。

  眼見周圍不少目光投來，顏香只得屈身行禮，想趕快將楚朝暮請回去。

  「公子，剛才在屋裡是顏香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能賞臉回去聽顏香唱一曲。」

  楚朝暮也會順台階下，沒多說什麼，只是示意顏香帶路，這一次卻是被請上了三樓。

  外面的姑娘們都一個個如同炸鍋的麻雀。

  「阿月你看到沒，顏香居然會當眾向人賠禮行禮。」

  「我還以為沒什麼人能讓她這般低眉順眼呢。」

  「不知道是哪來的貴客，怕是顏香姐也得不起吧……」

  三樓包廂內，顏香不情不願的跪在地上，眼神裡面帶著不服。

  猶猶豫豫的開口問道：「你當真能治好我的腿疾？」

  楚朝暮斜睨了她一眼，搖搖頭說道：「不能。」

  顏香變了臉色，刷的一下站起來：「你敢耍我？」

  素心皺眉，上前呵斥一聲：「顏香，不得對主子無禮。」顏香看了素心一眼，重新緩緩跪在地上。

  楚朝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若是你不能為我所用，我何必要費力給你療傷？」

  「原來相府嫡女喜歡趁火打劫？」顏香不甘示弱的開口譏諷。

  楚朝暮笑了笑，輕輕站起來走到顏香身前，俯視著面前的女子：「你本就是我的屬下，何來趁火打劫一說？在暗衛裡面像你這般不聽話的人，怕是早就不用留著了吧？」

  顏香低頭不語，她知道楚朝暮說的沒錯。

  楚朝暮捻起桌子上果盤中的一粒葡萄，認真的看著顏香：「我能治好你的腿疾，但相對的你也要對我有百分百的忠心。腿疾治好後，你若是想脫離我，也可隨你。」

  顏香心中一動，竟是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了。

  「好了，都起來吧。」楚朝暮拍了拍手「我有計劃安排你們去做，待我從災區回來，自會前來查看你的傷勢。你的是舊傷，這兩天也急不得。」

  顏香自是明白，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楚朝暮很滿意她的轉變，讓她們拿筆墨來，思考了一下便洋洋灑灑的寫了整整一頁，娟秀的小楷看上去賞心悅目。

  楚朝暮將紙遞給一旁的顏香。自己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起來。

  顏香極為聰明，看了幾遍紙張上的計劃，眼睛越睜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