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大概也是個俗人

  小姑娘顯然沒想到顧棲竟然會這麼不要臉，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竟然還能同她這般說話，一時間，她不免為蘇簌覺得不值。

  就在小姑娘與顧棲僵持著，重話說不出來，也不想走的時候，救星柳京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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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京本來是在忙其他的事，後來聽這裡的其他工作人員說了後台發生的事情後，這才帶著肖灣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他擔心得倒不是蘇阮，而是辛涵。

  這小姑娘長得溫溫柔柔，性格也是溫溫柔柔的，碰上蘇阮這種不懂憐香惜玉的硬茬子，只有被罵哭的份。

  但是他所想的那一幕並沒有就此發生，顧棲閉著眼任由化妝師在她的臉上塗塗畫畫，辛涵委屈得紅著眼站在她的身後，小手時不時地還伸出來抹一抹眼淚。

  化妝間的工作人員都不由得停住手中的動作，紛紛看向這兩人。

  畢竟EVE女團是出了名的團結，除了蘇阮。

  原先他們還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可現在看來有些爆料也不一定是假的。

  「涵涵。」柳京趕緊上前拉住辛涵的手，「你馬上就要上台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說著，柳京便想拉著辛涵離開。

  可辛涵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軸住了，往日聽話的人，現在是半步不退讓。

  「不行，今天蘇阮不給個說法，我不走。」哪怕是說這種重話，辛涵的語氣也不見得多強硬，反而溫柔地像在撒嬌。

  此時化妝師正在給顧棲畫眼線，聽見辛涵的話，化妝師其實有些擔心控不住場的，也擔心這位大小姐會直接發脾氣，但顧棲卻冷靜地出乎她意料，甚至是半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化妝師跟她們團也有小半年的時間，對團內每個人的性格可謂是了如指掌。

  所以如今顧棲半句不接辛涵的話，一時倒讓她覺得不太適應。

  畢竟她已經是適應了這位大小姐一言不合就吵架、摔東西、然後二話不說直接甩手走人的任性。

  柳京也頭疼地不行。

  好在顧棲並沒有理會她的打算，這讓柳京稍稍安了心，於是便繼續耐著性子去哄辛涵。

  辛涵這小姑娘其實挺好哄的，每次都是雷聲小雨點也小，雖然不至於三言兩語的就將人給哄走，但也實在是費不了什麼力氣。

  將人哄走後，柳京這才走到顧棲身邊：「你和蘇簌又吵架呢？」

  「沒有。」顧棲睜開眼，透過化妝鏡看柳京，「是她自己學不乖，非要往我跟前湊，不過我沒有罵她，我罵得是謝淵。」

  作為整個團的經紀人，柳京當然知道謝淵是誰。

  對於這兩人之間的事，柳京也是覺得挺心累的。

  「我知道了。」柳京嘆著氣，隨後伸手去薅自己腦袋上的頭髮。

  他今年也才三十一二，但他感覺自己已經身心俱疲到奔著五十去了。

  「我去哄哄辛涵。」柳京頗為無力地說道，「你……你下次也收斂些。」

  雖然柳京知道自己說也沒用，但他還是卑微的希望顧棲可以稍微聽聽他的話，在面對蘇簌的時候，可以稍稍嘴下留情一些。

  「還有事？」

  見著柳京站在原地沒有動，顧棲當即便問道。

  柳京搖頭：「沒什麼，就是過來通知你一聲，沈清和航班延誤，你們的表演節目需要往後排。」

  「嗯。」顧棲對此的反應也是頗為平淡。

  「行，你先休息，我去看看辛涵。」

  說完，柳京趕緊轉身去找回到自己休息室的辛涵。

  肖灣將剛買來的咖啡遞到顧棲面前：「剛才那個傻……小可愛也是你的隊友？」

  「嗯。」顧棲並不願意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麼，感受到顧棲的敷衍，肖灣也只是聳聳肩，此事兩人也就不再討論。

  因為航班延誤的緣故，她和沈清和的節目是一推再推，要是這人在趕不過來，大概這個節目只有顧棲一個人上了。

  不過顧棲倒是無所謂，柳京卻擔心的不行，一直在化妝間轉悠，時不時地還要打個電話催一催沈清和的經紀人。

  「祖宗，你都不急的嗎？」看見顧棲已經打開手機小遊戲，柳京實在是有些服顧棲的這個心理素質。

  「我一個人上台也沒什麼不好的。」顧棲成功串出一串山楂，心情頗為不錯，「獨美。」

  「那你就等著被嘲吧！」柳京急得嘴上都快起一排的燎泡。

  這種事顧棲倒是想得挺開：「說得好像，我和他一起上台就不會被罵一樣。」

  「左右都是被罵——」顧棲轉頭，手肘搭在靠背上，笑盈盈的看著他，「倒不如一個人上台，沒準還能圈一些……粉絲。」

  柳京是看過她練習室版本的，雖然比不上莊嬈幾人，但她的進步的確也讓柳京大吃一驚。

  他第一次知道，舞蹈這玩意還能速成！

  柳京瞪了顧棲一眼：「你別被罵到躲在家裡哭鼻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兩人打嘴炮時，沈清和與他的經紀人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來。

  聽見響動，她抬眼朝聲源處看了眼，見著沈清和後，便衝著柳京微揚下頜，神色冷淡，柳京一時也不太弄得清這位大小姐是什麼意思。

  不過顧棲也沒說話，而是安安靜靜地繼續玩著她的小遊戲，等著沈清和化妝換衣服。

  因為他實在是來得太晚，妝發壓根來不及，好在沈清和底子好，就算是妝發吃虧些，也能在那張臉上給找補回來。

  化妝師隨便給他弄弄後，工作人員就過來讓他們過去準備。

  沈清和喝了口水，潤了潤乾澀的嗓子後，這才看向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顧棲。

  「蘇阮。」沈清和走到她身邊，低聲喊了句。

  顧棲將手機塞給肖灣：「來了。」

  冷淡至極的語氣，活像與他是什麼陌生人一樣。

  他看向顧棲的目光略微偏暗。

  顧棲顯然完全沒在意他在想什麼，她從容起身，這時沈清和才看清她的打歌服。

  露臍的吊帶黑色上衣配著同色系的短裙，露出精緻的直角肩和鎖骨，往下便是纖軟白嫩的腰身，盈盈一握，而她胸前還別著一支玫瑰胸針，腰帶上也點綴著熱烈地玫瑰。

  行走在暗夜中的妖精，驀地就被這紛繁的世間染上一抹絢爛的顏色。

  但是最讓人心動卻還是那張臉，人魚姬的亮片眼影點綴在眼瞼下方，在她的淚痣的地方，還被化妝師別出心裁的畫了一顆小小的愛心。

  顧棲的長相本就頂級，如今在妝容的加持下，更顯得又純又欲，像個直擊人心的妖精。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沈清和還是在見著顧棲的那一霎，稍稍紅了耳根。甚至就在他走在顧棲身邊時，也都有意無意的稍稍與她避開一點距離。

  要不然從他的角度往下看，便能看見她細膩白淨的皮膚，鎖骨上打著亮晶晶的高光，以及她小巧精緻的耳垂，流暢柔和的臉部線條輪廓。

  無一不在悄悄地引誘著所有人，包括他。

  沈清和走到台下準備上台時，竟然還能分出心神想。

  他大概也是個俗人，也不太能免俗。

  想著想著，他竟然還笑了下，眉眼微微舒展，恍惚一眼看去時，顧棲心中便只能想起四個字——陽春白雪。

  主持人報幕的聲音落地後，緊接著便如雷鳴般轟動的熱烈掌聲。

  整個舞台的燈光驟然一黑。

  顧棲剛站在升降機上，一隻溫暖的大手便從旁伸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當沈清和握住她手的那一霎，他才發覺，原來這人的手竟然能這麼軟，就像沒有骨頭似的。

  只是他們如今身處在一片黑暗裡，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隱約窺見她清瘦的身形，可就算是看見呢，又能說明什麼？

  這人大概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然後讓他老實些。

  「蘇阮。」

  黑暗裡，男人的聲音變得更加真實，好似一伸手便能觸到。

  她稍稍偏轉了腦袋，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可是，她等了又等，身邊這人卻沒有在出聲，取而代之的是喧鬧的哄叫以及滿目刺眼的光。

  有的來源於頭頂的舞台光，有的是粉絲應援燈牌發出的光。

  可惜，她只有寥寥幾個粉絲，分散在觀眾席各處，不太顯眼。

  舞台上的聚光燈亮起，落在他們身上。

  強光之下，沈清和的五官更加清晰，也更標準，一筆一畫全然是她所喜歡的模樣。

  台上，他們四目相對，等著音樂響起。

  台下，則是沈清和粉絲聲嘶力竭的喊聲。

  「啊啊啊！沈清和！」

  「沈清和！」

  「沈清和，我愛你！」

  「……」

  在沈清和粉絲的吶喊間，隱約還參雜了別的聲音。

  「那人真的是蘇阮？她現在颱風怎麼會這麼穩！」

  「靠！還真是蘇阮！這才多久沒見，也變得太快了吧！舞蹈還能速成？」

  「姐妹，我好像突然get到了養成系的快樂。」

  「……」

  當最後一個音節落地，顧棲最後一個動作背對著觀眾被定格在沈清和懷中。

  她纖細的身影在聚光燈里被無限的放大，舞台四周一片漆黑，只餘下少女這一抹挺拔又單薄的身影，被一隻手臂攬在懷中，黑色的衣袖落在她白得反光的腰肢上。

  男人微垂著頭，也沒露出正臉。

  於萬千無聲之中，少女倏然回眸一笑。

  無邊的春色蔓延而來，幾乎衝破整個黑暗，妖異且魅惑。

  這一幕被粉絲錄下來，晚會還沒結束，最後謝幕這一場已經在網上被瘋轉。

  「啊啊啊！蘇阮！這真的是蘇阮嗎！」

  「我女兒出息了！」

  「請姐姐正面上我好嗎！！」

  「我的天我的天！蘇阮怎麼會這麼好看！對不起大家，我又要爬牆回去了！」

  「我現在想通了！美女有點脾氣怎麼了！美女長得這麼好，要是還沒點脾氣！我都不敢相信她是活的！」

  「我現在也不求蘇阮搞事業，只要她不作妖，我可以愛她一輩子！」

  「為什麼大家的關注點都在蘇阮身上，難道你們不覺得蘇阮和沈清和很有夫妻相嗎！他們站在一起完全就是顏狗盛宴！」

  「我女鵝還小！所以達咩！」

  「……」

  剛下場，顧棲就感覺自己的肩頭被什麼東西一籠，好聞的檀香味一點點的縈繞而上。

  顧棲低頭抬著自己手臂上搭著的衣服嗅了下：「你噴得什麼香水？還挺好聞的。」

  「一款小眾的香水。」沈清和說道，「是私人定製的。」

  言下之意，便是沒有同款。

  顧棲有些遺憾的應了聲。

  誰知道這人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你要是喜歡，下次我回家，我給你帶一瓶。」

  「你不介意嗎？」

  一般而言，會去定製私香的人都不喜歡有人和自己用同一款香水，除非是很親近的人。

  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實在是說不上親近。

  沈清和沒想到顧棲會這麼敏感，他垂著眼，避開她的目光，輕聲說道：「不過是一款香水，我還沒小氣到這個地步。」

  顧棲覺得這其間實在是有問題，可一時她又不太想得明白這問題是在哪。

  「蘇阮！」沒等她想明白，柳京暗藏著激動地聲音大老遠的就傳了過來。

  顧棲尋聲看去，就見柳京正在原地蹦躂，臉上的歡喜壓根是沒一點的掩飾。

  見著他和肖灣，顧棲當即就加快腳步，朝著兩人過去，直接將沈清和拋諸腦後。

  沈清和慢條斯理的跟上去。

  見到顧棲的這一瞬，柳京有一種不真實感，不過這種不真實感很快就煙消雲散。

  「蘇阮！你知道你這次粉絲漲了多少嗎？」

  顧棲平靜地反問：「嗯，漲了多少。」

  「你以前掉了粉絲全都漲回來了！」柳京激動死了，恨不得抱著人原地轉幾圈，可是沒等他有什麼動作，在看見顧棲那張平靜地不能再平靜地臉時，就算是滿心地熱情也在瞬間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將他所有的熱情澆滅大半。

  「還行。」顧棲若有所思的點了頭，飛快地在心中做了一個評估，「應當還能再漲一波。」

  「灣灣，推廣跟一跟。」

  柳京聽著顧棲淡定的將事情給安排好，一時不免有些鬱悶：「你漲了這麼多的粉絲，你都不高興嗎？」

  顧棲想了下，依舊非常實誠的又回了句：「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