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坑

  賒刀人，有史籍可考證的，最早是在宋朝，當時的賒刀人還不叫賒刀人，而是叫做卜賣。

  賒刀人的刀只賒不賣，但在賒的時候會留下一句讖語，等到讖語在他們指定的那天成真時，他們就會回來收錢。

  「你在兩年之後會喜得貴子，這把剪刀你先留下，等到了那天我再回來收錢。」

  「就照著你現在的路子往下干，一年之後必有出頭之日，這把菜刀你先留著，到時候你飛黃騰達了我再回來收錢。」

  「五年後你們村兒會鬧饑荒，這把菜刀你先留著，等到你們食不果腹的時候，我再回來。」

  從古至今，賒刀人留下了無數匪夷所思的讖語，但卻從來都沒落空過。

  於是乎，就有人開始猜測起了他們的來歷。

  關於賒刀人的出處，坊間卻是一直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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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說賒刀人是道門中人的，也有說賒刀人是鬼谷子傳人的，至於賒刀人究竟來自何處，至今為止從來沒人能說清楚。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賒刀人的家裡，一定有很多的刀！

  夏霜是村裡的一個小鐵匠，初中輟學後就一直在家跟著爺爺夏漠打刀具，或是剪刀或是菜刀，直到日暮時分才會收工。

  每打夠七天，爺爺都會背著那些打好的刀具出去賣，快的時候三五天，慢的時候得半個來月才能回來，但每次，都能把所有的刀具賣完。

  每每到了爺爺出去兜售刀具的時候，夏霜就會到附近的幾個村子去找些小工做，賺的錢用來買自己喜歡的零食和東西。

  這天，爺爺出去賣刀，夏霜又像往常一樣出去找小工。

  剛好這天隔壁李家村兒里李財主的爹出殯，李家貼出告示，只要幫他們家扛花圈上山的，都給二十。

  李家的墳地離村子不過兩三里地，一個花圈才不過幾斤重，這錢等於是白給！夏霜又豈有不去的道理？

  說也奇怪，就扛個花圈而已，李家卻還要登記生辰八字！

  這剛登記好生辰八字，領了定錢和花圈，一個穿著道袍的八字鬍老頭兒，就拿著那登記的冊子找到了夏霜。

  「小伙子，你是叫夏霜是吧？農曆十月初十，公曆十一月十一日出生對吧？」

  「對啊！咋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覺著你的生辰八字好，想待會兒出殯的時候讓你捧著香爐跟在孝子後頭，怎麼樣？我們給你加工錢！兩百！」

  說著，老頭兒就笑嘻嘻的從兜兒里掏出了兩百塊錢擺到了夏霜面前。

  望著眼前的錢，夏霜有些拿捏不住，「不是說捧遺像和香爐子是孝子的事兒嗎？我可是聽說，外人充孝子，冒充的人要倒霉的！」

  外人行孝，能加強死者家的運道，但行孝之人，卻會倒霉三年。

  「小伙子你這說的是哪兒的話！什麼叫讓你充孝子啊？要是讓你去充這個孝子，我也不會只給你這麼點兒錢了對不對？你那叫扶靈，扶靈懂不懂？不管是親朋還是好友，都是可以去扶靈的，表示對死者的一種尊重和愛戴。我是看你的生辰八字能讓死者順利投胎，這才來找的你，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

  說著，老頭兒就要把錢往回收。

  在這窮鄉僻壤，兩百塊錢已經很多了，夏霜打個五六天小工都不一定能拿的到那麼多。

  再加上對方言之鑿鑿的，夏霜當即就伸手從對方手裡接過了錢。

  看到夏霜把錢收下，那老頭兒卻是面色一改，當即就讓人拿來了孝服、麻繩和麻頭罩。

  見狀，夏霜當即就不幹了。

  死者親屬著孝服，謂之披麻，其餘人等可以隨意，只要不穿喜慶的色調就行。只有血親才會腰纏麻繩頭戴麻罩，謂之戴孝。

  讓夏霜穿這身行頭，不是要讓夏霜充孝子又是什麼？

  夏霜不干，那老頭兒就叫人按住了夏霜，硬是往夏霜身上套孝服。

  老頭兒一喊「敬香」，立馬就有人把香爐擺到了夏霜面前，點了香就要往裡插。

  披了麻戴了孝敬了香，就等於是行了孝了，運勢就會和李家綁到一塊兒了。

  夏霜這兒正自拼命的掙扎，夏漠卻忽然出現在了靈堂上。

  只見夏漠上前一腳就踢飛了夏霜跟前的香爐，三兩下就把夏霜身上的孝服給撕了個稀碎，一臉陰沉的拉著夏霜就要走。

  李家的人當場就急了，圍了上來說夏漠壞了他們家的運道，說什麼都不讓兩爺孫離開。

  夏漠怒目圓瞪，把背上的包裹往地上一丟，直接從裡頭抽出了兩把菜刀就擺開了架勢。

  夏霜是第一次見到爺爺那麼兇狠的表情，李家的人也被嚇得不輕，眾人當即止住了腳步。

  那老頭兒看外頭的鄉親圍了過來，當即冷哼一聲，「哼！收了我們的錢卻不辦事兒？照規矩，你要麼把事兒辦了，要麼就得賠十倍的錢！否則，別想走出這個門！」

  兩千塊錢對於鄉下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夏漠卻很快就從李家村里一個賣豆腐的老頭那兒借到了錢。

  在回家的路上，夏霜一路上都在哭，「都怪我不好，才被人訛了那麼多錢！爺爺……嗚嗚……」

  丟了那麼多錢，夏漠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沒事兒，不出半個月，我就叫他們跪著把錢還回來！」

  在夏霜來看，爺爺這話完全是礙於面子，絲毫沒讓夏霜的心裡覺得好些。

  出了村兒夏漠並沒有帶著夏霜回家，而是領著夏霜在村子附近轉了許久，直到日暮時分，才轉到了一棵大桑樹下，對準李家老宅埋下了一把菜刀和一枚銅錢。

  「你先回去吧，這幾天哪兒也別去，就等著剛才的豆腐李去家裡找你。他什麼時候找你，你什麼時候把灶邊袋子裡的紅灰拿出來圍著院子撒一個圈兒。記住，圈兒千萬不能有豁口，到時候，不管是發生什麼事，都千萬別出門！」

  「豆腐李？他去找我幹啥？」

  「剛才我找他借錢的時候跟他交代過，什麼時候李財主家門口掛出來一根藤條，讓他什麼時候去找你。」

  「剛才的錢也是找他借的？他為什麼要幫咱？」

  「因為當年我賒過刀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