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關鍵點

  淳于曜沉默一陣，忽然道：「究竟是不是胡說，我再試探試探，或者再查一查，自然就明了。」

  「是。」衛柔點頭應道，「該做的準備都準備著，這孩子心裡想的那些，如果是假的，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如果是真的，牽扯的可就不是一兩條人命那麼簡單，你且好好打聽打聽，萬不可有差池。」

  說著，衛柔再嘆了口氣：「說到底，也是我們利用小雪，你教她的時候，不必太過嚴苛，讓她開心些就好，若是她有心深入，待事了後，我自會請大師教。」

  「若真是如此，我爹定會為她的後半生安排好。」淳于曜也道。

  說罷，兩人卻不約而同沉默。

  蘇韻雪雖然才三歲，可只是初初表現出來的這些，兩人都知道，蘇韻雪定然不會安於讓別人將她的人生安排好，尤其是跟淳于曜相關的人，她更是慎之又慎。

  忽然，他嘆了口氣：「罷了，不管如此還是不如此，一切都有勞姨母費心。」

  這衛柔就有得說了：「小雪是我閨女，為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倒是你，好好考慮自己的事，你已經九歲了，不是種地的莊稼漢，你的責任，並非止步於那一畝三分地，我希望你時時刻刻謹記淳于家的家訓。」

  淳于曜頷首：「請姨母放心，曜兒記得自己的責任。」

  

  衛柔將杯中茶水飲盡，又問：「從小雪的心聲中，你還知道什麼？」

  淳于曜抬頭，眸光光芒明滅不定，嗓音忽然低沉，帶有幾分詭秘：「她說，我將來會位至人君。」

  淳于曜聲音很小，小到衛柔幾乎聽不清，當理清楚時，她忽地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地四處張望，沒有任何可疑之人，這才鬆了口氣。

  她道：「此話，萬不可再說。」

  淳于曜自是明白：「這話，足以讓我淳于家滿門抄斬，我自然不會大意。」

  衛柔疑惑：「那你……」

  淳于曜：「我在想，小雪心中那個故事的結局，是以我將來位至人君為前提，所受種種苦難，家破人亡，受盡種種苦楚，都是為了坐到那個位置上，我在想，若是我一開始就不曾與那個位置有交集呢？」

  衛柔似是明白了淳于曜的關係，忽然又輕嘆一口氣：「可是，如何避開？」

  「陛下身體漸弱，三皇子黨獨大，朝中半數人已經選擇站在三皇子那邊，還有半數未曾站隊，這未曾站隊的人中，半數是我爹的門生，正在觀望我爹的態度，另外半數，則是保皇黨，他們不會歸順於任何皇子，他們所忠於的，唯有當今陛下一人。」

  衛柔嘆了一口氣：「可是你爹已經得罪了三皇子，就這朝中的半數人，已經足夠將你爹排擠到角落，三皇子必定不會放過淳于家，屆時你的結局，與小雪所說，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淳于曜搖搖頭：「我爹雖然已經得罪三皇子，可我的結局，並非如此單一，只要將保皇黨拉出來，三皇子必定顧不得淳于家。」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何其難，保皇黨之所以為保皇黨，是因為他們絕對忠於皇權，他們手中的權力是單一的，並不會父傳子子傳孫，陛下相信他們，他們的權力大，可他們也是最難拉動的，你要如何拉？」

  「自然是通過陛下。」淳于曜忽然就笑了，「陛下體弱，卻遲遲不立儲君，姨母可是為何？」

  「朝中皇子有五個，二皇子慕閒雲野鶴，早早外出遍游，三皇子狼子野心，奈何外家權力大，朝中支持者眾多，陛下雖然有心遏制，卻有心無力，而四皇子與三皇子一母同胞，自然大力支持三皇子。」

  「另有六皇子和七皇子，六皇子身體孱弱，於京郊南山寺養病，七皇子倒是不知，一直沒聽到什麼風聲，」

  林江城雖然遠離京城，可是衛柔對京中事卻了如指掌。

  淳于曜並無意外，他頷首：「姨母說的都是在京中的，還有不在京中的。」

  「你是說……」衛柔的心跳漏了半分，不可置信道，「十皇子？」

  淳于曜微不可察點頭。

  衛柔驚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嗎？你可知八皇子是朝中的忌諱？當年十皇子一出生便不知所蹤，皇后娘娘因此一病不起，最後因病撒手人寰，陛下先後失去愛子與愛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說起來他們這個皇帝，也是個痴情人，與先皇后是一見鍾情，先皇后從如今的陛下還是太子時便嫁給陛下，陪著陛下走過了無數的時光，兩人的第一個皇子，乃是二皇子，奈何二皇子十三歲那年，堅持前往水患之地治理水災，不承想竟被大水沖走，連屍骨都沒找到。

  先皇后為此鬱鬱寡歡多年，很久才懷孕，因為二皇子的事，先皇后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第二胎之上，奈何孩子出生沒多久，孩子便被她的乳母帶出宮扔了。

  那乳母，是被絞死的，可不管乳母如何慘，十皇子是始終沒有消息，先皇后因此一病不起，不過半年便去了。

  那之後，陛下雖然堅持尋找十皇子，可一直沒有任何消息，漸漸地，十皇子便成了朝中的忌諱，誰說誰死。

  這也是衛柔震驚的原因。

  淳于曜的膽子卻很大，慢悠悠道：「朝中雖然不提，可大家心知肚明，陛下遲遲未立儲君，便是想將儲君之位留給十皇子，若是我們找回十皇子，便等同於得到了保皇黨的支持，再加上我爹及其門生，何愁不能與三皇子分庭抗禮！」

  衛柔卻覺得淳于曜想得過於簡單：「若當真這麼容易，陛下何苦尋找這麼多年。」

  淳于曜悠悠看向給蘇韻雪留的房間的方向，笑聲自唇間溢出：「姨母莫不是忘了，我們還有個小幫手。」

  「你是說小雪？」衛柔很快反應過來。

  淳于曜點頭：「若是小雪說的那些東西都是真的，十皇子又是皇位爭鬥中重要的一環，那她必然知道十皇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