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解惑

  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總會有這樣相遇的時刻，許宓也不打算再和她兜圈子，當下便直言：「欣美人怎麼也在這裡？琳昭儀病逝了，你去祭拜過嗎？」

  見皇后娘娘主動和自己搭話，欣美人也只得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嬪妾已經去看過了，也為昭儀姐姐上過香了。」

  「皇上已經下旨，將她封為琳肅貴妃，你現在該是改口稱呼一聲貴妃姐姐了。」

  欣美人的臉紅了紅。她總覺得皇后娘娘此舉是在針對自己，但是她也沒有證據。

  「是。」咽下心中的不甘，她做出謙卑又恭謹的樣子，只想著趕緊應付完二人之間的談話，皇后娘娘能夠放過自己。

  一邊想著，她一邊心下恨恨。錦珊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早知道會在這裡碰見皇后娘娘，自己就不應該答應要來御花園轉轉。

  許宓卻並沒有感受到她這樣的情緒。她也並沒有針對欣美人，只是聽著她的說法不對，為了嚴謹的考慮，糾正了她一下罷了。

  轉頭對身後的宮人道：「本宮和欣美人去轉一轉，這裡的鞦韆，你們看著搭就是了。」

  宮人們齊齊蹲下行禮：「謹遵皇后娘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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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許宓看向欣美人，「既然在這裡碰見了，不如咱們就一起繞著這裡走走？」

  欣美人心中不願。她雖然之前已經算是和皇后娘娘解開了之間的心結，但是琳昭儀的離世又讓她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這也是為什麼她乍然聽見琳昭儀因為時疫不治身亡之後，連續好幾天都心情不佳。

  她仔細琢磨了琢磨，總覺得這件事情里透露著古怪。雖然她不知道宮外的時疫傳播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但是宮中應該有最好的太醫和最好的藥材。怎麼琳昭儀從得病到逝世根本沒有花三天的時間呢？難道宮裡的太醫們都是吃乾飯的嗎？

  而且，怎麼偏偏得病的就只有琳昭儀和雨蘭？皇后娘娘將琳昭儀挪去攬月閣的事情她也聽說了。那麼多宮人去照顧過琳昭儀，怎麼他們都沒有得時疫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只能認定這件事情里有古怪。

  至於皇后娘娘有沒有參與其中，她不敢確認，但是也不敢否認。

  不得不說，欣美人雖然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是心思卻極度細膩，能夠發現許多別人發現不了的小細節。這也是當時慶妃非要拉她入伙的原因——慶妃覺得單憑自己的力量是沒有那個腦子來對抗皇后娘娘的，而欣美人，就是她想要的那個「腦子」。

  這樣糾結的心態讓她在此時此刻面對許宓的時候，心中就像有個疙瘩似的，怎麼也解不開。

  但是皇后娘娘主動邀請，她身為嬪妃，並沒有拒絕的權利：「……是，嬪妾陪娘娘在御花園走走吧。」

  他們一前一後地在御花園裡走著，卻沉默了。許宓不開口，欣美人身為嬪妃，又揣了個心結，也沒有辦法主動攀談。

  走到千鯉池旁，許宓從宮人手裡接過魚食，依靠在欄杆邊往池子裡撒著。

  她總算是開口了：「怎麼，你今天見到本宮好像並不是非常高興的樣子？」

  欣美人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的情緒表現得那麼外放，居然被皇后娘娘看了出來。

  「嬪妾不敢。」她連忙解釋，「嬪妾只是……因著琳肅貴妃逝世的事情，心裡覺得有一些難過。」

  許宓嗤笑：「你有什麼好難過的？從前看你和她也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竟然不知道，她出了事情之後你也會為她傷心？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宮宴，你們倆還在互相嗆聲吧？」

  她說的是上一次宴會之後，萬更衣、琳昭儀和欣美人險些吵了起來的事情。

  當時她並不在場，但是對於皇后娘娘之所以能知道這件事情，欣美人也並不覺得驚訝。萬更衣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皇后娘娘的狗腿子，把發生的一事情都告訴皇后娘娘，也沒有什麼稀奇。

  欣美人不好說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只是尷尬地笑了笑：「皇后娘娘明鑑，嬪妾雖然從前和琳肅貴妃有過一些齟齬，但畢竟我們是同一時期一起入宮的，無論如何都還有一些情分在。」

  許宓並不相信她。自己知道從前他們幾個見面是什麼樣子，知道欣美人真實的想法一定不是這樣的。

  或許欣美人對於琳昭儀的「病故」看出了什麼來，才會為她的事情有其他的情緒，今天也會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來。

  她笑笑：「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只能勉強相信你。不過你們一同進宮的有三個人，慶妃早就因為自己做的念而嘗到了後果，琳肅貴妃又不慎染上惡疾身亡，想來你心中一定有些不是滋味吧？」

  這樣如此直白的戳到了欣美人的痛點，許宓將欣美人嚇了一跳。她以為皇后會直白一些，至少不會和自己直言琳昭儀的事情。

  在驚訝之中，她僵硬地點點頭：「娘娘……娘娘如何知道嬪妾心中的想法？嬪妾果真是這樣想的。」

  將手中的魚食揚了一把在池中，許宓看著池中的魚兒爭先恐後的上來搶食，面不改色地繼續說到：「這又如何不好猜出呢？怕是你這會兒覺得後宮真真是個吃人的地方，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三個人裡面就只剩下了你一個。甚至有些鬱結，擔心自己就是下一個出事的人。」

  她的每一句話都真真實實的戳到了欣美人的痛處。見到皇后對自己的心理揣測的如此正確，欣美人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想法了。

  「不瞞娘娘說，嬪妾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娘娘對於人心揣測，嬪妾望塵莫及。只是既然娘娘知道嬪妾有這樣的想法，可否請娘娘為嬪妾解惑？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許宓並沒有急著回答她。

  她將手裡的魚食遞到欣美人手邊，對她說道：「你沒有在千鯉池餵過魚吧？給你一把魚食，你餵它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