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塵埃落定

  其實這件事兒也不能說不是許宓的責任，畢竟琳昭儀假死出宮是她一手策劃，若是真的要追究起來，她可能確實要負責的。

  所以面對姚夫人的時候，她心中除了同情，確實也有些愧疚。

  可能正是這樣的愧疚，讓她對姚夫人的態度軟化了許多，也讓姚夫人覺得她更加真誠了。

  「可能我的態度好吧。」她不解地撓頭，「姚夫人一直哭一直哭，我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她，畢竟琳昭儀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我可看不了她這樣哭——所以我就一直在安慰她，告訴她我也很悲痛……或許是因為這個？」

  凌賦心中暗笑，這個小姑娘好像並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麼令人信服。或許這就是他的魅力，待人真誠、活潑，擁有奇異的撫慰人心的力量——且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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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點點頭：「對，就是這個原因。你做的很好，你安撫住了戶部尚書夫人，所以姚尚書這兩天並沒有太多的在朝堂上找麻煩。這都是你的功勞。」

  得了他的肯定，許宓笑眯眯地：「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就讓事情變得這麼好，但是既然結果是有的，你這麼誇我，我就受下了。」

  落日慢慢的從窗棱前沉下去，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天色已經逐漸變得暗淡了。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說話總是很安靜的。幾乎只能聽見外面刷刷的落葉聲。

  二人又溫聲細語的說了一會兒，一直到他們看見暮色慢慢的降臨了，凌賦才提議用晚膳。

  宮人們擺好膳食，他們兩個在桌前面對面的坐了，才動了筷子。

  凌賦吃得舒心，許宓卻咬著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才不會奉行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自然都是有啥說啥的。

  凌賦好奇地盯著許宓看：「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剛才他們兩個聊了那麼多，他也沒有發現許宓還有什麼其他的心事啊？

  被凌賦打斷了思索，許宓反應了一下，回過神來：「嗯，沒有什麼事情。我是在想，既然琳昭儀出了宮，欣美人我有決定讓她留在宮中，是不是你的後宮到現在為止就已經塵埃落定了？如果你不再選新的人進宮的話，那我們就可以在宮中這樣和睦相處了。我也不用再想東想西的，在宮中可以自由一點兒。」

  「我上哪兒再去找新人入宮啊？」凌賦哭笑不得，「當初選他們三個進來的時候，也只是因為他們三個的母族都是前朝有名的家族罷了。給他們地位也是能夠在前朝得到更多的助力不是？」

  他夾了一筷子珍珠圓子放到許宓碗裡，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容：「現在嘛……馮家已經因為慶妃的事情倒了，姚家又失去了他們在後宮中的依靠，前朝對我的掣肘已經少了大半。」

  「那不是還有一個欣美人嗎？」許宓顯得憂心忡忡的，「御史大夫……應該也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

  凌賦沒有急著回答她的話，而是用眼神示意她好好吃飯。

  在看著她把那個珍珠圓子吃掉之後，才終於說道：「欣美人……不足為懼。他們同時進宮的有三個人，有一個因罪被貶為庶人，另一個莫名其妙的病逝了。雖然她應該沒有那個膽量懷疑琳昭儀病故的真相，但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她心裡自然是恐慌萬分的。又怎麼敢和家族勾結，掀起風浪？」

  還有一些話是他沒說的。他覺得三天之內，欣美人不一定會來找皇后娘娘示好，無論許宓和她之前有什麼樣的嫌隙都會一掃而空。以欣美人的聰明才智，加上她母家的幫扶，她應該會知道，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抱緊皇后娘娘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見凌賦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許宓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反正這個前朝是你的前朝，你若是覺得他們先不起風浪來，我也沒有必要跟著你擔心。左右這個瘟疫是已經肯定會被治癒的了，我心中也沒有什麼要掛念的。」

  她素來心慈，為著時疫病人的事情，之前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好覺了。也就是前幾天琳昭儀的事情了解，才能放鬆地睡一覺。

  如今從他這裡了解了時疫的最新情況，想來自己應該也可以能夠安心的休息了，心中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掛念的了。

  二人絮絮叨叨地用完晚膳，宮人們都已經將桌上的東西撤下，換上茶水和點心了，凌賦居然還說沒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桌邊慢慢的喝著茶。

  許宓有些驚訝：「你今天不用回去批摺子嗎？怎麼還在這裡坐著？」

  「怎麼？你趕我走？」凌賦把手中的茶盞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磕，挑了挑眉。

  一旁的宮女們都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嚇了一跳，皇上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許宓卻不為所動，臉上仍然是笑嘻嘻的表情：「我哪裡配趕你走呢！不過是你最近都很忙，看見你今天如此閒適，竟然是有些不太適應了。」

  之前他們兩個都忙的頭打腳後跟，互相沒有功夫去看望對方。怎麼她處理完手頭所有的事情，一閒下來，他也跟著閒下來了？

  這不對吧？就算是身為皇帝，有很多可以任性的地方，但是政務處理不完就是處理不完，怎麼他的作息和自己的一模一樣呢？

  好像……好像很刻意的樣子。

  她雖然心中疑惑，但也知道這不是可以直接張口問他的事情。若是他真的只是湊巧閒下來了，恐怕會覺得她在趕他走。若是這真的是因為他的可以安排，他又怎麼會承認呢？

  凌賦絲毫沒有感覺出許宓心中的懷疑，只是大大咧咧地說道：「你不是都知道嗎，時疫的方子已經定下來了，且病人們吃了很有效果。眼睜眼時疫都要治癒了，你是放心了，我自然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需要忙啊。」

  他說的理所當然，但是許宓心中的懷疑卻越來越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