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所見不同

2024-04-30 20:25:24 作者: 鳥去烏來

  一聲長鳴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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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望向天空,在更高的雲層里,似乎有一隻巨鳥穿雲破霧。

  傳說中的大仙鶴嗎?

  也只有仙鶴能發出如此清唳的叫聲,莫非是干羊皮上提到的「鶴鳴雙鬼」?

  我一陣澎湃,心想羊皮畫果真所言非虛,看意思「齡夢千秋」也不會是一紙空文吧?

  岸邊驀然出現小迪和冬怡的身影,揚著頭找尋巨鳥的行蹤;我放下心來,再次昂首朝天,聽到一聲遠去的鶴唳,不見了影跡。

  海蠣灰半游半走,靠近我說:「兄弟,這湖裡有古怪,先上岸吧,一會兒霧又濃了。」

  魚腥水也趟了過來,「是啊,畫麇,你剛才看到那條大山椒魚了吧?」

  「山椒魚?」我驚訝。

  海蠣灰說:「什麼山椒魚?不是有一個戴著面具的黑頭嗎?」

  「戴著面具的黑頭?」我又驚,「什麼面具?」

  海蠣灰說:「紅臉鬼面,像藏教的護法神。」

  魚腥水說:「哪兒來的黑頭?還戴著面具?我跟畫麇都看見水裡有一條大山椒魚。」

  我剎時覺得事情有點過於蹊蹺了,魚腥水看到一條山椒魚,海蠣灰看見一個戴著面具的黑頭,我則見到一尾鯉魚和三張臉譜,太燒腦了!

  看來事情並不與我推想的完全相像,箇中必定另有奇奧。當然了,也不排除海蠣灰和魚腥水兩個白毛老雞掰故意誤導我。

  雲霧又厚了一層,我剛打算上岸,見水面上泛起幾朵漣漪,好似有什麼東西落入湖中。

  下雨了嗎?

  再度仰視天空,幾隻鳥的影子從霧層中掠過,飛得很低,目測不到十米距離;體形也不大,不是仙鶴,很像鷺鷥一類常見的涉禽。

  湖面上又泛起幾朵波紋,我心說難道鳥在拉屎?看來小鬼湖並沒有想像中荒僻。

  俯仰之間,頭頂黑壓壓的一片,飛來無數隻鷺鷥,我突然有種緊迫感,猜想這裡不會是鳥的出恭池吧?一頓鳥糞轟下來可不得了。

  不等我反應,湖面上已水波漣漣,能瞧見明顯的東西從空中掉落,傳來陣陣嘈雜的鳥鳴。

  魚腥水傻乎乎的張著嘴,仰面朝天,只見他猛地一低頭啐了一口,看樣子可能恰巧被一坨東西墜入口中。

  我見狀連忙潛下水去,想笑卻沒有多餘的空氣,悶著頭有點兒忍俊不住。

  視線一轉,我看到小鬼湖裡有很多東西沉落,星星點點的,居然有幾個長著尾巴,在下沉的過程中緩緩遊動,還有一些帶腳的不斷掙扎。

  不是鳥屎,除了樹果,大多數是昆蟲和小魚小蝦。

  重新浮出水面,大批的鷺鷥穿過霧幛,貼著湖頂飛掠而過,魚蝦里夾雜著樹果和昆蟲從天而降,湖面像下雨似的,砸出很多氣泡。

  魚腥水不停地咳嗽,我和海蠣灰趕忙拽著他朝岸邊走,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拖上岸。

  鷺鷥群忽焉而去,小鬼湖又迷漫出一片濃霧。

  我從背後以雙臂環抱住魚腥水腹部的上半截,幸虧胳膊夠長;一隻手握拳,用拇指頂住魚腥水的腹腔,另一隻手攥住握拳的手,猛的向後上方用力衝擊他的腹部,好在學過簡單的急救,之前用假人練習過海希利氏手法。

  足足十幾下,魚腥水在肺部連續受到壓力的狀態下,肺內殘餘的氣體形成氣流,一口將堵在氣管內的東西咳了出來。

  我長出一口氣,與魚腥水一同癱軟在湖岸邊的芒草堆里,心想你不是白毛怪嗎?

  怎麼這麼沒用呢?甭管掉進嘴裡的是葷是素,山餚還是野蔌,頂多鳥仔屎的前身嘛,不至於把你嗆死吧?

  魚腥水緩了半天才倒上來那口氣,「欸呀,我滴媽呀,憋死我了,咳咳……差點兒見了閻王。」

  小迪和冬怡也鬆了口氣。

  海蠣灰撿起魚腥水咳出的異物,「腥子,沒事吧?你太幸運了,吞進一個糞球金龜,金龜咳出來了,糞球呢?還吐得出來嗎?化了吧?」

  「去你的,少在這放屁,要了老子的命了。」

  我說:「水哥,海哥說的不錯,你是夠走運的,咳不出來就要送急診,荒山野嶺的,晚一點真難說了。這種糞球金龜在大陸叫屎殼郎,也有叫牛屎龜的,擅長推牛糞球,與屎沾邊的大多能帶來好運。你呀,走了比狗屎還僥倖的牛糞運了。」

  「對,對,哈哈哈……」海蠣灰笑道:「兄弟形容得貼切!腥子現在的狀態一定很好,滿嘴噴牛糞,說什麼中什麼。快,腥子,快說我們此次一定能找到鶴齡,不然等下糞球消化完了就不靈了!」

  我說:「沒錯,水哥現在的狀態不止如此,說不定可以達到S級,貔貅の口氣的程度。」

  「S級?」海蠣灰問。

  「貔貅の口氣?」冬怡說。

  我說:「對阿,你們沒聽過嗎?我把好運分為四個等級,初級的狗屎隨處可見,相信你們都有走狗屎運的經歷;中級的牛糞運不常見,水哥就屬於此類,桃花運也可以歸類為牛糞運,因為經常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現象;高級的熊便運非常罕見,相當於我們找到鶴齡的機率,對於某些倒霉鬼來說,可能一輩子都難遇到;還有一種超S級的屎運,我把它稱作貔貅の口氣,只要嗅上一口,基本就羽化成仙了,哈哈哈哈……」

  海蠣灰說:「那腥子最好先別說話了,咱們還想多活幾天呢,羽化成仙太狠了,哈哈哈……」

  冬怡說:「喔,這樣啊,小花裙,你豈不是也走了比狗屎還僥倖的牛糞運了?」

  「我?」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以為她在說我救魚腥水的壯舉,等回過味來才發覺,原來冬怡在暗示小迪一朵鮮花插在我這堆牛糞上,死丫頭!

  「噢……」我假裝恍然大悟,卻又故意裝糊塗道,「當然,能救下水哥,證明我的運氣也不錯。」

  冬怡指了我一下,沒有說話。

  我笑了笑。

  小迪說:「沒事就好,剛剛什麼狀況?突然有一群鳥飛過來,為什麼會吞進一顆蟲子?」

  海蠣灰瞬間一本正經,「事情有些蹊蹺,這群鳥叼著食物投入湖中,腥子碰巧中招兒。」

  小迪說:「叼著食物投入湖中?確定嗎?」

  海蠣灰說:「不會錯,這群鷺鷥叼著小魚、蝦子、蟲子,還有樹果,全投進了小鬼湖。」

  「祭湖嗎?」冬怡問小迪。

  小迪看著冬怡,皺皺眉,「人類才會獻祭,祭天,祭神,祭祀,祭奠,動物沒有和人相同的信仰,不會供祭鬼神,它們這種行為,恐怕是養。」

  「養?」海蠣灰也皺起眉頭。

  我說:「養什麼?湖裡那條大鯉魚嗎?」

  「鯉魚?」魚腥水說,「畫麇,那是一條大山椒魚,長著腳兒呢。」

  「鯉魚?」海蠣灰也同時道,「不是吧,也不是山椒魚,有一個戴著面具的黑頭。」

  「等等,等等,你們在說什麼?」冬怡問。

  我站起身,指著小鬼湖說:「我們剛下水的時候,湖裡一片死寂,連根魚毛都沒有,之後霧氣越來越濃,湖面像塊鏡子,鏡中的湖水好似萬丈深潭!我看到潭底影影綽綽的,堆積著很多東西,一尾巨大的鯉魚從潭下游上來,個頭跟河馬差不多,嘴上掛滿了凌亂的魚鉤。接著我看到三個身穿皮甲,戴著臉譜面具的東西,一個青衣臉,是個女的;一張猴臉,瘦瘦的,個子奇高;還有一個大花臉,矮胖矮胖的,像個肉墩兒,它們的脖子伸長了跟竜兒似的,不知道是人還是怪物。」

  大家仔細聽著,我繼續說:「後來鯉魚把湖面上的雲霧吸走了,三張臉譜也不見了蹤影。而後聽到一聲清唳的鳴叫,鳥群飛了過來,後面我們看到的應該一樣吧?重點在霧氣消失之前,水哥和海哥跟我的境遇完全不同,你們都看見什麼來著?大山椒魚?還有……戴著面具的黑頭?」

  「對,」海蠣灰說,「我看見一顆戴著面具的黑頭,紅色的臉跟鬼似的,很像藏教護法神的面具,深潭和三個戴臉譜面具的沒看見,包括鯉魚。」

  「我也是,從頭到尾只見過一條兩三米長的大山椒魚,黑乎乎的。」魚腥水說。

  冬怡奇怪道:「真的假的?小迪?」

  眾人把目光投向小迪。

  小迪思量片刻,指著我們依次道:「你看見一條兩三米長的大山椒魚;你看到一顆戴護法神面具的黑頭;你看到三個戴臉譜面具的怪物,還有一尾河馬大的鯉魚,確定嗎?會不會看錯了?」

  「確定!」

  「不會錯!」

  「我看得真真的!」

  冬怡說:「有可能看錯哦,霧很大,而且年紀大了也可能眼花吧?大叔們~~」

  一時語塞。

  小迪說:「台灣沒有兩三米長的大山椒魚,本土山椒魚很小,不足十公分。戴護法神面具的黑頭、戴臉譜面具的怪物,上演舞台劇嗎?」

  「嗯?……嗯嗯嗯?」小迪搖搖頭,接著說:「這裡是湖泊欸,正常情況下,只有鯉魚的存在能夠成立,巨型鯉魚可以有河馬的塊頭。」

  半晌無言。

  「可是……」我打破緘默,「那條鯉魚能在雲霧裡遊動啊,而且……誒呀,我也說不清楚,沒頭沒腦的,有點兒霧裡看花的感覺,亦真亦幻。」

  小迪說:「嗯哼,所以非正常情況下就另當別論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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