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邪神

2024-04-30 20:23:01 作者: 鳥去烏來

  石俑中出現一個猿身方頭的怪物,仔細一看,板正的大方塊頭居然是個方方正正的石匣子。

  匣子正面一根門閂,兩扇對開的拱形門上久違地雕刻著兩幅石畫,左山,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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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試問,難道猿方頭上的方匣子跟小迪的鬼力是一種東西嗎?

  莫非黑匣子裡藏著一顆什麼東西的腦袋?

  怎麼可能?

  一顆腦袋能發出「嘭嘭」的敲門聲嗎?

  也不盡然!

  黑頭仙丹不就蹦蹦噠噠地亂竄、亂撞嗎。

  靠北,看來黑匣子中的秘術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不知神藏還是鬼伏,神眉還是鬼眼。

  我真想把猿方頭上的石匣砸開一看究竟,然而它只是尊石俑,砸開又有什麼用呢。

  我扒耳搔腮,被好奇心驅趕著再次移動腳步,繞著石雕群的外圈走,果然又陸續發現了幾尊猿方的石像。

  看樣子猿方的石俑把石雕群圍在了中央,恐怕是在看守它們,這樣也能印證我的推測,猿方或許真是一種藍領役獸,被剝削的階層,當完民工又當保安,什麼髒活累活都干。

  不知道是否被頭上的匣子牽制著,否則那麼大的個子怎麼會甘願淪為一頭奴畜呢?

  再往裡走,我赫然看到一小群石俑聚在一起,趕忙趟水而至,發現這些石俑都不是跪姿。

  一共十幾尊,中間的一尊異常寬大,像個佛爺一樣半跏趺坐在那裡。

  兩旁凌亂地立著幾隻姿態各異的猿方,左邊七八隻,右邊六七隻,好像比左邊少了一兩個,大概顛簸到哪兒去了。

  我眼前一亮,心想中間這個佛爺模樣的雕像,八成就是眾生膜拜的主尊吧。

  主尊單腿盤坐在十幾具屍骨堆成的座墩之上,另一條腿下垂座前,踩著一具屍骨的頭顱,臉呈忿怒相,頂著一頭螺發肉髻,肖似釋迦牟尼佛佛頂的髮型,據說是佛三十二相中最為尊貴的一相,骨肉隆起而自然形成的肉髻,並非普通毛髮。

  他眉間生有白毫,四隻眼睛上下成列,上兩隻半合著眼皮自然下垂,下兩隻則圓睜著怒目而視,高鼻尖耳,口角好似微微露出兩顆獠牙。

  上身敞懷圍著一件羽衣,下身赤裸只以一張鱗皮遮體,左手捧持顱骨碗,右手倒拎人皮袋子,頸間懸掛著一大串面孔猙獰的人頭花環!

  我倒吸一口涼氣,不曉得哪路邪神凶煞,居然模仿起諸佛之姿態,接受眾生懺悔與敬拜。

  邪神四隻眼睛與我瞳天蝶紋徽上四隻瞳孔相仿,只不過每隻眼睛都好似放射出兩道寒光。

  我靠近留神一看,原來邪神眼中雕刻的不是眼珠,而是四顆五官俱全的小腦袋!兩道寒光即是從小腦袋的兩隻瞳仁里射出來的。

  不過令我更驚訝的,是邪神頭上的螺髻,不光肉髻是一顆前後兩張面容的人頭,連凸起的螺發也由一顆顆小頭顱堆積而成!

  小頭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慈眉善目,有的橫眉冷眼,有的善惡兼具,有的半喜半悲……

  不留意看還以為莊嚴的佛頂肉髻呢,沒想到淨是些污穢的頭顱!邪魔外道生出的兇相,終究無法堪比我佛無上正等正覺的尊相。

  我狡飾著打量邪神,不敢對他放肆,畢竟人家身為神魔,接受世間眾多生靈頂禮,我區區一個人種,絕不敢凌駕仙獸麒麟與鸞凰之上。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免得引來毋望之禍。

  弄了半天,我也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心想這裡莫非是個「佛堂」?專門供奉邪神用的?

  不然擺這麼多雕像幹嘛,總不至於為了增加船體的重量而特意運上來的吧?

  我思索著朝四下掃視了一遍,忽然感覺有些不對頭,好似邪神兩旁站立的猿方數目不對!

  記得原本左邊有七八個,右邊有六七個,可是這會兒兩邊的數量竟然相等了!我提防著向後退卻,又數了數兩旁的猿方,確定各有七尊。

  怎麼回事兒?難道看錯了?

  剛才數量明明不一樣,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又一樣了?當時左邊有七個還是八個?右邊有六個還是七個?到底多了還是少了?

  難道有一隻石俑自己站過來了?

  我覺得干愣著不是辦法,索性壯了壯膽,朝左邊的七尊猿方走去,每隻都用手親自確認,斷定統統是石頭,再轉向右邊的猿方挨個號脈。

  摸著摸著竟聞到一股安魂水的味道。

  用鼻子嗅嗅,見兩個小嬰孩從水面上漂過來,正是袖珍人摟在懷裡當祭品拋下海的小人偶。

  兩個小嬰孩仰面漂著,皮膚松垮垮的滿身皺褶,泡得都快脫了相了。

  一個眼珠少了一顆,另一個已經完全成了瞎子,臂膀還折了一條,那股安魂水的味道似乎是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用腳拖住其中一個斷臂的小嬰孩,把鼻子湊過去一聞,都有點兒發臭了,又從肩膀折斷的缺口處確認了一下,斷定小嬰孩身體裡的填充物絕對是粘稠如膏的安魂水藥塊。

  還是那句話,安魂水是爺爺和三爺爺一起熬製出來的,同屬瞳天蝶和神農派兩個家族。

  如果別的門派要用,必須得到三爺爺和代理掌門小師叔的許可,三足金烏也不例外。

  我從沒聽過安魂水再被使用的消息,也不記得神農派里有這麼兩個袖珍人,因此小嬰孩身體裡的安魂水藥塊,恐怕有兩種可能。

  第一,爺爺過世後神農派已然不把瞳天蝶放在眼裡,私自將安魂水的配方轉借他人。

  第二,或許某個門派單憑一己之力研發出了和安魂水相同的藥劑。

  不過第二種可能有些渺茫,有如可口可樂與百事可樂一樣,只是相似度極高,但是口感和味道絕不可能完全一致。

  這樣的話,第一種推想成立的可能性非常大,看來瞳天蝶已然有名無實,從一隻飛舞蝴蝶,變成一隻撲扇不動的蟲蛾了。

  我放開小嬰孩,感覺牙根有點痒痒,心說我要是不能承續艋舺三朽的威名,讓師叔們重回瞳天蝶,令三爺爺和巾門中人對我刮目相待,我畫麇兩個字就不要了,直接在身份證上改名李花裙,一輩子頂著這個奶名,直至刻到墓碑上!

  信誓旦旦地賭咒發願,我希望以此來激勵自己,可是幾天後篤定又會拿起遊戲手柄。

  雖然胸懷大志卻又虛度光陰,我似乎一直都處在這樣的狀態之下,發誓只不過是對自己的一種心理安慰,根本沒有付諸於行動。

  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另一個名字,心想要不然在改名李花裙之前,先改成李鮭魚,免費到壽司店裡吃一頓再說,反正也不要臉了。

  我一跑神,居然沒及時發覺手上的觸感起了變化,好似摸到了一撮毛!

  剛條件反射地縮回自己的手,便被另一隻巨手從後頸掐住了脖子,身體隨後騰空而起!

  我頓感有些呼吸困難,極力掙脫著抬頭一看。

  我勒個去!一個插著門閂的大方塊頭正緩緩轉過來,用帶有山海拱門的那一面朝向我,是個頭上套著木匣,一身獸毛的活猿方!

  我立時驚惶失措,對著猿方一頓亂踢!

  猿方見狀拎著我往身外一提,臂展十分驚人,就像人拎著一隻兔子似的,任我再怎麼蹬踹,也夠不著它的身體。

  我沒可奈何,試圖用手去掰猿方的手指,脖子被掐得死死的,根本使不上力氣。

  情急之下我攥住猿方手背上的一撮毛,死命往下一揪,心說動不了你的筋骨我就薅你毛。

  你還別說,誰身上的毛都是連著皮肉的,猿方被我這麼一薅,疼得打了個激靈,不過並沒有立地撒開手,反而一用力把我甩了出去。

  我飛了將近十幾米遠才落地,好在船艙里還有一尺多高的積水,不然一下就得把我摔散了黃兒。

  猿方抖了抖肩膀,趟著水沖我迎面撲來!

  我見勢不好,一抹頭鑽進了身後的石雕群中。

  猿方沒剎住車,一個急停側身,把一頭正跪的大象撞得仰身栽倒,倚在一尊鼬鼠的腚上。

  猿方異常靈活,腳下步子一轉,躥起來臥在石雕群的上面,伸手就打算把我掏出來。

  我哪肯束手就擒,哈著腰在石雕群里轉來轉去,猿方也跟著我不停變換位置。

  我納悶它的大方塊頭裡莫非裝了雷達?沒眼睛又沒耳朵,拿什麼定我的位呀?

  稍一疏忽,猿方的大長胳臂又伸了過來,我腳下沒倒騰利索,被自己一絆險些摔倒,趕忙使出一招猴子偷南瓜,連滾帶爬地往雕像後面躲。

  然而猿方卻不怎麼講究,居然趁勢給我來了一記猴子偷桃,差點斷了瞳天蝶的香火。

  雖然僥倖躲過,腳下的節奏卻亂了,沒幾個回合便被猿方扯住了腿,再次拎了起來。

  我妄圖重施故技,猿方卻像捏螃蟹一樣堤防著我。我被拎著一條腿懸在空中,不知下一秒它會把我甩出去,還是直接掄向滿是稜角的雕像。

  正在間不容縷之際,我忽然看到一個倒影由遠及近而來,貌似也是一隻方頭猿身的怪物,而且肩膀上仿佛還扛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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