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黑頭
2024-04-30 20:22:00
作者: 鳥去烏來
我和小迪按照已定的計劃兵分兩路,我留下負責引出黑頭,捎帶照看魚腥水。
如果他中途醒了,直接再給他一鐵鍬把,省得他出來攪局。
小迪承當起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的壓軸角色,臨走時不忘把戲做全,親密地囑咐我兩句,讓黑頭「心」生嫉妒,更想在我身上留下「愛」的紅印。
陀螺形的空間裡靜了下來,偶爾能聽到石槽下的流水聲。
我拖著魚腥水上台階,回到懸掛著人頭花環的地方,好給小迪製造出充足的空間和時間,以便過一會兒黑頭朝「H」型石槽下方的洞口逃脫時,小迪來個守株待兔,以逸擊勞。
我坐在石階上,一會兒瞅瞅魚腥水,一會兒又瞧瞧燃燒的彈丸,時不時還瞥上兩眼洞壁上的人頭花環。
心裡十分納悶,推想這些串在一個花環上的人頭,以前會不會認識呢?
家族?朋友?還是身上具備某種相同的特質?或者直接是誤入到這個空間裡,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呢?
我們幾個的頭,不會最終也被串在上面吧?
要是挨著小迪還不錯,臉貼著臉一起慢慢變黑,或許也是一種另類的浪漫。
倘若跟魚腥水挨著,他的大油臉我是領教過的,本來臉就大,到時風一吹,臉上的油凝結成油膏,延緩風乾的速度,絕對是人頭中最突兀的一個。
那時人頭花環變了吊墜項鍊,我就得挨著主墜當配飾,死了也混不上C位。
「嗤嗤嗤嗤……」黑頭的笑聲打破了片刻的空暇。
我立時警覺起來,裝填好小燕銃又緊握鐵鍬,心想若是黑頭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一鏟把她切成兩半,也好在小迪面前露露臉。
我東尋西覓,不見黑頭的蹤影,看來這顆黑頭相當狡詐,應該會趁著空間變暗的時候出來。
我做好心理準備,等著洞頂的彈丸燃盡,平時總感覺火球的燃燒時長太短,不給力,可真要等著它一秒一秒燒完,也是件難熬的事。
終於,火球迴光返照似地釋放出所有的火花,把空間裡照得如同白日一般,輝煌燃盡後便會迎來無盡的消沉。
黑暗將至,連人頭花環上的每張臉都好像閃著奸邪歡躍的笑容。
黑頭自然也按耐不住,「嗤嗤嗤嗤……」的竊笑聲再次不絕於耳。
反正眼睛等下什麼都看不見,我索性合上加速適應黑暗,用笑聲來判斷黑頭的位置。
傳說中的耳聽八方根本就是扯淡,我閉上眼睛四面八方都是嗤笑聲,好不容易確定了黑頭大致的方向,還是感覺一時近一時遠。
莫非黑頭在虛張聲勢?今天看她的行動模式沒那麼敏捷,就會跳一跳和滾來滾去,不會她這會兒就在不遠處蹲著一動不動,控制著音量的大小來迷惑我吧?
我重新睜開眼睛,沒想到一瞬間竟看到黑頭近在眼前!
連忙揮動鐵鍬衝著她拍了過去,卻像拍空氣一樣一鍬走空,黑頭似乎並不在眼前,大概是眼睛沒適應過來,看到了虛像。
我不敢怠慢,握住鐵鍬的中間,把攻擊距離調整成近身模式,防止黑頭會隨時出現。
嗤笑聲的頻率好像減少了,應當意味著黑頭正在行動,一步步慢慢靠近我。這東西奸猾無比,因此能聽到聲音的方向恐怕會是佯攻。
看來黑頭要跟我玩聲東擊西,那我就給她來個避實就虛,專朝沒聲音的地方下手。
恰在此刻,10點鐘的位置忽然傳來「嗤嗤」的笑聲,感覺離我很近。可過了幾秒鐘之後,一團黑影居然從2點鐘的方向朝我撲來!
果然狡猾!我一個激靈,操起鏟子就是一擊,黑頭見勢一個旋轉,從我左側劃著名弧線飛了過去,好似一記絕妙的香蕉球。
片霎,頭頂一陣惡風,黑頭一個高弧度的下落向我砸來。
我來不及做出攻擊,用鐵鍬迎風一擋,黑頭居然調整了角度,避開鍬尖兒,輕輕擦了一下鐵鍬的背面滑落而去,像極了一個零度角的打板三分。
少焉,黑頭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腳下,如同一顆投入營壘圓心的冰壺球一般,害得我驚慌失措,在地上一陣瞎鏟亂搗。
黑頭模仿著各種球類的動作,一會兒擊地運球,一會兒長傳沖吊,一會兒又凌空扣殺,把我累得手忙腳亂,也沒使出一記全壘打。
看樣子是我低估黑頭了,她雖然不會飛,但她媽會蹦!就像一個萬能球一樣,左旋右轉,前沖後跳。
我好奇她這些動作都是怎麼完成的,依靠的什麼動力?難道經過長年的風乾,已經變得彈力十足了?
我一走神,被黑頭一記胯下反彈,差點命中要害,她「嗤嗤」一笑,不知是何用意。
我的眼睛已經基本適應了黑暗,差不多能看到兩米開外的距離,如果黑頭不使出殺招,很難近得我身,不過我也傷不了她,再這麼繼續下去也是耗著,現在就看小迪能否出奇制勝了。
不知道這會兒小迪繞回來沒有,到底是怎麼計劃的,我要怎麼配合才得宜呢?難道必須賣個破綻故意中招不成?
正在這時,坑道內突然傳出一聲怒不可遏的蛇鳴聲!
我滴娘呀,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啊,這邊的黑頭還沒解決掉,那邊的雙頭虺就又來了。
我一慌張,拽出小燕銃對準來時的坑道里就是一發,居然忘了裝填的是顆照明彈。
白色的火球立時點亮陀螺型的空間,打偏粘在了坑道口上。
我再想裝填黃紙彈丸已經晚了,巨蟒從坑道內吐著信子露出頭來,一副要進食的兇相。
黑頭見空間裡亮了,又朝著「H」型的石槽一彈一彈地滾落下去,沒料想被埋伏在那兒的小迪逮了個正著,一腳凌空抽射把黑頭踢向了巨蟒。
巨蟒正在怒髮衝冠之際,看到有東西飛過來,甩了甩背脊上的毛刺,張開大嘴一個沖咬,將黑頭接住吞了下去!
隨後它的身體一陣扭動掙扎,不知是不是因為黑頭有毒。
不過蛇可是萬毒之王,怎麼可能被區區黑頭毒倒呢?
要不然就是吃多了?或是黑頭毛多難以下咽?反正看起來很古怪。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另一件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巨蟒吃下黑頭一番折騰後,尾巴上那顆死頭居然頂著鋤頭晃晃悠悠地立了起來!
靠北!虺的另一個頭竟然活了!剛才明明是顆死頭,怎麼一瞬間就起死回生了呢?難道黑頭是顆成了精的仙丹不成?
巨蟒服下「黑丹」,化作一條雙頭虺龍,著實讓我吃驚不已。
尾頭雖然受了重創,卻依然活力十足,它不停甩著脖子撞擊首頭,沒幾下就把腦袋上的鋤頭甩掉了,顯然是在抱怨首頭沒看顧好它。
首頭作為主腦非常有威嚴,在忍讓了幾次撞擊後,強勢地張開血盆大嘴,伸展至居高臨下的位置,俯視著尾頭,發出「嘶嘶」的威懾聲。
尾頭一看首頭還在裝老大,根本不鳥它,也同時向上伸展,我竟然聽到了幾聲好似「嗤嗤」的聲氣。
兩顆頭越挨越近,互相頂著對方的上顎,由U形慢慢變成V形,形成對峙的場面。
我和小迪趁著這個間隙趕忙呼喚魚腥水,沒想到還真給力,剛扇了他兩巴掌就醒了,而且恢復了意識。
來不及向他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我們攙著他迅速進入後段坑道。雙頭虺根本無暇顧及我們,為了爭奪老大的位置互相撕咬在一起。
進入坑道十幾米後,我先打了一發臭彈封鎖住坑道口,忽然有種一點點被逼入絕境的感覺。
萬一坑道的另一頭沒有出路,遲早豬突豨勇,跟雙頭虺有一場大戰啊。
魚腥水摸摸後頸,「欸呦,脖子怎麼這麼疼呢?我記得有人敲了我一下,是不是啊?畫麇。」
我咽了口唾沫,「怎……怎麼可能呢,洞裡就咱們三個人,誰沒事敲你幹嘛。你不知道,剛才有顆成了精的黑仙丹看上你了,非逼你跟她成親,你死命不從,她就把你打暈要霸王硬上弓,多虧小迪救了你,不然生米煮成熟飯你就得留在洞穴里做仙丹女婿,每天在丹爐里度日了。不信你看,你脖子上還有那顆仙丹給你留下的印記呢。」
「仙丹?沒印象。」魚腥水想看脖子也看不見,於是用手搓了搓,「我只記得看見過一顆黑頭,之後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對,那顆黑頭就是看上你的黑仙丹,已經修煉成人頭了。」我對著魚腥水一陣話虎爛。
魚腥水說:「算了,咱這魅力都在骨子裡呢,聽說過仙風道骨吧,別說一顆成精的仙丹了,就是仙姑見了咱也得棄仙還俗,多少年的道行都得丟嘍。誒?對了,畫麇,我剛才看到巨蟒身上那顆死頭又活過來了,怎麼回事兒啊?」
我說:「就是因為吃了那顆黑頭才死而復生的,要麼我說那是顆仙丹呢,吃下去一秒鐘不到就活了,早知道剛才從她臉上搓點泥兒下來了,說不定包治百病,還能救活海蠣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