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蛇蛋

2024-04-30 20:21:57 作者: 鳥去烏來

  我剛用臭彈封鎖住坑道口,方才打入坑道內那顆照亮的彈丸就差不多燃盡了。

  為了方便裝填,我乾脆把鐵桶里剩下的彈丸全部倒出來,分別歸類放在兩側的褲兜和屁股兜里。

  心說這把小燕銃倒是得心應手,如果能配上個彈夾迅速裝填就好了,一發一發往裡塞確實有點麻煩,還是有改進餘地的。

  清空了彈丸桶,我發現鐵桶里不只有裹著紅、白、黃三色油紙的彈丸,竟然還有一顆裹著黑紙的,本想問問魚腥水其中的門道,不過現下根本沒有空暇的時間。

  於是我把黑紙彈丸單獨收進另一個屁股兜里,裝填上一發白紙彈丸,朝坑道深處打去。

  魚腥水揮動鐵鍬一頓亂拍,把緊跟著我們下來的蜥蜴都拍成了壁畫。

  臭彈築起的無形牆在空氣中一旋一旋的,暫時困住了上面的巨蟒和蜥群,然則始終不是長久之計,一旦氣味變淡,蜥群便會一擁而入,像啃食人臉蘑菇一樣把我們磕成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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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這條坑道能否走得出去,如果死路一條,我們現在也是白費力氣,早晚變成它們的餐食。

  假使坑道是虺死後形成的腔子,普通的蛇有一顆頭一張口,虺有兩顆頭兩張口,另一頭應該也有一個空間,而且看彈丸燃燒的狀態,坑道內的空氣並不稀薄。

  種種跡象都表明,坑道的另一端理應有第二個出口才對。

  我們簡短地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匆匆朝下遊走去,坑洞內的空氣依然充足,讓我們減少了幾分擔憂,只是沒有能夠持續照明的工具,令人很頭疼。

  帶下來的手電筒摔壞了,照亮的彈丸又時長有限,而且並不多,必須省著點兒用。

  手機倒是能照明,但幾天都沒下山,我的早沒電了,小迪和魚腥水兩隻手機的電量加在一起也不足百分之二十的,只能把屏幕調到最暗,輪流解開鎖屏,似看見非看見地摸黑前行。

  其實坑道里還算寬敞,只是心理上產生的作用,使人覺得非常壓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不時豎起耳朵,留意身後的動靜,感覺後方的蛇蜥比前方的黑暗更加令人發怵。

  走著走著,小迪和魚腥水忽的停了下來,我從後面探頭一看,原來坑道的路由一條一下子變成了三條!

  靠邀,我心想這不是條蛇腔嗎?怎麼會有岔口呢?難道虺不光長著兩顆腦袋,還生著多條身軀嗎?就像加工中的拉麵一樣?

  怎麼辦呢?後面的蛇蜥可不等人,該往哪兒走呢?

  「畫麇,大妹子。」魚腥水忽然開口,「你倆誰今年的運勢比較好啊?反正我今年犯太歲,流年又諸多不利,我看選擇權就交給你們倆吧,誰運氣好聽誰的,往哪兒走?」

  我說:「我今年也命犯三災關,遇水、火、獸都不利,來之前還做了個不祥的夢,也沒資格選,我看我們就別雞一嘴,鴨一嘴了,小迪,你來拿主意,往哪兒走?」

  兩個大老爺們關鍵時刻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又一次習慣性地依賴小迪,小迪沒多說什麼,指了指中間那條路,「這條路的脊椎骨是接續下來的,選這條試看看吧。」

  小迪選擇了中路,其實想想也對,中路是最穩健的,它不左不右,不高不低,即使錯了也不會偏差太遠。

  中國人講求「中」,因為「中」不偏不倚,平和折中,是一種極高的境界。

  我們不敢多耽擱,魚腥水用鐵鍬在中間這條路的地上剷出一個豁口作為標記,以防走錯了還能再次回到原地。

  小迪則用昏暗的手機屏保光照著前行的路,坑道內的空間依然寬綽,大概走了二十多米的距離,我感覺腳下一軟,好像踩在了沙子上。

  小迪也察覺到腳下,她蹲下身子把手機照向地面。

  我借著茫茫的微光,發現地上堆著幾顆鵝卵石,形狀大小相差不多,每顆卵石都裸露著不規則的青綠色,一個個玉潤珠圓,肖似剛開了皮的翡翠原石。

  魚腥水撿起一顆,點開自己的手機照著,看了看對著我說:「畫麇,這不會是翡翠吧?你看這種水,不是帝王綠就是正陽綠呀,開出來肯定全是戒面料,發財了,發財了。」

  我接過魚腥水手中的鵝卵石,感覺有點說不出來,似乎輕飄飄地有些不實。

  仔細觀察後才發現,根本不是翡翠原石,雖然有些類似,不過摸上去的質感好像比石頭單薄脆懦了許多,似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說不定就是一種外殼很像石頭的蛋,打開后里面全是稀的。

  小迪也拾起一顆,握在手上摸摸看看又搓搓,用心推敲後捧到我們面前,「這是蛋啦,不是翡翠,可能是蛇蛋。」

  魚腥水一聽是蛋,心情倏地一落千丈,他不相信地從小迪手裡拿過蛋往牆上一丟。

  果真,在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後,那顆蛋就變成流體掛在了牆面上。

  他一時間惱羞成怒,用鐵鍬對準剩下的蛋就是一陣亂搗,這下可好,一窩蛋都被他搗了個稀碎。

  「哎呀!水哥,你的手也太快了!」我抱怨道,心想連伸手攔一下都沒來得及,一窩蛇蛋就被魚腥水這麼糟蹋掉了。

  本想著這一窩蛋應該是那條巨蟒的,說不定帶回去還能孵化出幾條雙頭虺呢,那玩意兒帶在身邊可比遊戲裡的寵物拉風多了。

  結果一下子沒攔住,險些被魚腥水滅種。幸好手裡還有一顆,不過即使孵出來也是最後一代了。

  我感到有點可惜,突聞坑道後方傳來一聲渺遠的蛇吟,聽空間的距離,大概已經突破了洞口的臭氣,感覺黃色彈丸的持續時間比海蠣灰驅散龍蜥群時短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巨蟒擔心自己的蛇卵而強行通過的。

  我順勢收起手中的蛇卵,三個人便趕緊重新起程,一路小跑著飛奔而去。

  坑道後面的路並不是筆直的,好像呈現出一種緩慢的弧形,跑出一段後,斷斷續續的蛇吟聲也逐漸遠了。

  我們絲毫不敢懈怠,又繼續向前。可跑著跑著,卻聽到一聲清晰的蛇鳴,居然在我們的前方!

  小迪和魚腥水趕緊按滅手機,幸虧我們在坑道內呆的時間夠久,眼睛已經基本適應了黑暗,不需要什麼光亮也能看到周圍的東西。

  我們三個人放慢了速度,躡手躡腳地前行,我心想巨蟒能夠繞到我們前頭,會不會因為剛才那三條路有什麼貓膩呢?莫非其中有一條近路?

  迅速摸出一顆黃紙彈丸裝填上去,我想著這樣也好,如果巨蟒出現在我們前面,就再打一發把它封在坑道內,我們還可以按原路返回,從進來的洞口逃出去,然後重新把石畫鎖死。

  我們又捻手捻腳地走了大概十多米的距離,沒想到眼前又出現了三條岔路!

  我有些納悶,無法想像虺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構造,怎麼跟叉子似的?再留神一看,這個路口的樣子倒是有些似曾相識。

  魚腥水打開手機照了照,發現另一條路口的地上有個被鐵鍬鏟開的豁子,原來我們又回到了原地,不過是從先前右側的那條路出來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大概,其實從頭到尾就只有一條路,應該是虺死的時候身體扭盤出一個類似「又」字形的結,在屍體逐漸腐爛後,沉重的骨架不斷下沉,致使交叉的部位疊在一起,才形成了好似有三條路的假象。

  也就是說,我們只管直行就不會走錯路,這樣也能解釋巨蟒的鳴叫聲為什麼開始在身後,後來又出現在前方了,原本至始至終都是我們自己在繞圈打轉。

  恰在這時,蛇吟聲又一次在不遠處響起,既然知道了坑道的構造,我也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舉起小燕銃對準巨蟒的來路就是一發,希望能拖住巨蟒和蜥蜴,多爭取點時間,隨後我們一條直路,向後狂奔而去。

  跑出一段後,我忽然腳下一空,感覺踏上了一階向下的台階,而且四周的空間也開闊了許多,用手機看不清楚,我取出一發白紙彈丸,直接裝填後朝著坑道的頂部打了上去。

  彈丸粘住洞頂,發出刺眼的強光,我們都條件反射地護住眼睛,由於在黑暗中呆得過久,有點適應不過來。等再次睜開,又緩了片刻後,一個巨大的空間顯現在我們面前。

  這個空間呈圓形,明顯是在坑道的基礎上由人工擴充修鑿而成。

  原因蛇腔內不可能會有這種廳式的架構,脊椎骨和肋骨的遺蹟從洞頂蜿蜑而過,像一條風中搖擺的蜈蚣風箏,而且坑道並沒有終斷,一直朝後段延伸,整個空間有如蛇吞下了某種獵物,脹出來的一樣。

  空間的地面上修築著一圈圈環形的階梯,一層包著一層循環向下,酷似一個陀螺的形狀。

  最底層的階梯上擺著兩口石槽,大小跟兩口沒蓋子的棺材差不多,而且兩口石槽的中間連通在一起,就像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H」,不知是個什麼詭異物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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