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地動山搖

  溫慕抬眸，是皇甫清宇，他手裡正抱著一本《當代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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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和他的氣質，實在太不相符。

  皇甫清宇小聲道：「我們又見面啦仙女姐姐，好巧啊。」

  溫慕沒說話，巧什麼，看著他手裡那本《當代文學》，她就知道他肯定是從二哥那裡打聽了她的喜好，然後又在昨晚和二哥連麥打遊戲時，二哥告訴他她今天會來圖書館的。

  皇甫清宇是什麼人她還不清楚嘛，幾年前網絡上收他為徒的時候，她就清楚。

  跟二哥一樣是個網癮少年，喜歡遊戲和計算機，最討厭的就是語文。

  溫慕和他比了個噓字，用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

  [圖書館，保持安靜。]

  [還有，座位還有很多，離我遠點，別坐我旁邊。]

  皇甫清宇:[那我坐你斜對面。]

  他指了指顧十方旁邊的座位。

  溫慕：[那也不行。]

  皇甫清宇對她有意思，很明顯，溫慕就算再愚鈍也看出來了。

  可她對皇甫清宇沒意思，所以她不打算給他任何希望，拒絕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給對方希望。

  她不想當祝嘉榮那樣的人，那種明明自己不喜歡，卻還仗著別人對自己的喜歡，將別人自尊肆意踐踏在腳底的人。

  也許當他那樣的人，她會得到很多的愛，獲得很多好處。

  可是，她做不到。

  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最後難堪收場時的難過有多深，溫慕親身經歷過，所以她不想皇甫清宇也經歷一遍。

  但是，眼前皇甫清宇還是沒有走開，他徑直走到了顧十方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我不走，顧十方都能在，我也要在。]

  [他在學習，為了他自己學習。而不是像你這樣拿著一本自己根本不會去讀的書，來刻意迎合我的喜好。]

  [他在睡覺。]

  溫慕：？

  溫慕起身，繞到了顧十方的身後，好傢夥他什麼時候睡著的，書擋著她根本沒看見。

  哐！

  溫慕給了他一拳把他打醒了，然後揪著他的衣領湊在他耳邊，小臉黢黑的小聲道：「顧十方，你想死嗎？居然又在偷懶。」

  剛睡著沒兩分鐘的顧十方猛地驚醒，「啊，慕慕，我……」

  話還沒說完，顧十方的目光和身邊的皇甫清宇對視上了。

  皇甫清宇：「Hi~」

  顧十方：……

  這小子怎麼又出現了，顧十方瞬間徹底清醒，起身的同時把皇甫清宇也拎了起來，往圖書館外面拉。

  「仙女姐姐救我~」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茶味。

  「顧十方，你幹嘛。」溫慕小聲跟在後面。

  顧十方一直把皇甫清宇，拉到了圖書館門外才鬆手，溫慕也跟了出去。

  驕陽似火，夏日酷熱。

  天熱的時候，東西最容易發酵變酸，比如此時此刻顧十方的心。

  「臭小子，又來騷擾我家慕慕。」

  「哥哥是不是誤會了，我只是把仙女姐姐當姐姐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暫時沒有，皇甫清宇是打算高中畢業之後再表白。

  「呵，」顧十方輕呵了一聲，輕輕拍了拍皇甫清宇的腦袋，「當姐姐也不行，聽到沒有，臭小子。而且，我網上查過你的年齡了，你也就比慕慕小三個月而已，別一口一個姐姐。」

  一聽皇甫清宇喊溫慕姐姐，顧十方就來氣，顯得他們多親密似的。

  「小一天也是小啊。」皇甫清宇趁機躲到了溫慕的身後，「仙女姐姐你說是吧？」

  「是你個頭！」顧十方咂了咂舌，這臭小子真是氣死他了，「我給你三秒鐘，快給我從慕慕身邊起開，不然我打爆你的頭信不信。」

  「仙女姐姐，怕怕。」皇甫清宇無所畏懼，甚至還抱住了溫慕的胳膊，「仙女姐姐，哥哥平時就這個樣子嗎，好嚇人呀，姐姐以後找男朋友可千萬不要找這樣的。這樣的，看上去就像是婚後會家暴的樣子。」

  說完，他又往溫慕的身後躲了躲，然後探出一雙得逞的眼睛，對著顧十方挑釁般地挑了挑眉。

  「你小子！」顧十方拳頭硬了，「完蛋了。」

  「好了。」

  半天沒有開口的溫慕開口了，把皇甫清宇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來。

  語氣清冷，乾脆利落：「別喜歡我，沒結果。」

  是時候要和皇甫清宇徹底說清楚了，開學大家就都高三了，溫慕自己不想被打擾的同時，也不想別人因為自己有困擾。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你？」

  皇甫清宇恍惚了一下，他沒說過，也沒和溫慕二哥說過。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你，也許我這麼直接說很傷人，但是我不想你再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溫慕誠懇道，「開學高三，我希望你把喜歡我的這份勁頭，放在學習上，這會比你告訴我你喜歡我更讓我開心。皇甫清宇，你能做到嗎？」

  皇甫清宇有些沉默，猶豫了一下問：「那畢業之後呢？畢業之後，我再和你表白。」

  「也不行。」

  「那又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你啊。」溫慕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直截了當，「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我可以變成那種類型。」

  溫慕微微嘆了口氣：「那就不是你了，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自我，那就更不會被人愛了。皇甫清宇，你記住，被人愛的前提是先要好好愛自己。」

  否則，

  就會變成當初，在祝嘉榮面前唯唯諾諾的她。

  最後，

  只落得一個遍體鱗傷的下場。

  皇甫清宇也不知道聽懂沒有，總之在聽完溫慕的話後，離開了圖書館。

  臨走前，他說：「溫慕，我答應你接下來的一年，我都不會來打擾你。我會好好學習，努力考上我想要上的大學。」

  「但是，」皇甫清宇停頓了一下，笑顏展開，「我相信一個人是否喜歡一個人，不是一成不變的。我會做我自己，也會努力成為你喜歡的人。」

  「一年之後再見，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皇甫清宇的喜歡，來得純真又熱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溫慕愣了會神。

  不過，

  他的話溫慕沒有當真，一年的時間，足夠忘記很多事情。

  他會忘記她，就像她也會徹底忘記祝嘉榮。

  顧十方走過來：「咳咳~」他抵著下巴假咳了兩聲，語氣酸酸的，「感動了？後悔拒絕他了，那我去把他喊回來。」

  溫慕故意氣他：「好啊。」

  顧十方傻眼了：「不是，慕慕，你聽我跟你分析啊，你和他確實不合適，你看啊……」

  溫慕忽的偏頭，清澈的眸探究地盯著顧十方，逗他：「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我，為什麼每次我身邊出現喜歡我的男孩子，你的周圍都瀰漫著一股……」

  「嗯？」

  顧十方故作鎮定的表情下，心裡早已地動山搖。

  「老壇酸菜味。」

  「有嗎，我怎麼沒聞到。」顧十方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假裝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沒有啊。」

  「行了，別聞了，你個傻子。」

  溫慕搖搖頭，背手走進了圖書館，眼裡清泉股股，心底那株暗自發芽的幼苗，似是不知不覺又悄悄長高了一些。

  **

  三天後，

  顧氏頂級私人會所，古驁俱樂部。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俱樂部門口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每個進門的人手裡都拿著請柬。

  顧家的私人會所，每年只對外開放一次，來的都是四九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身份地位顯赫。

  今年因為是假面舞會，大家的臉上還帶上了各種引人注目的精緻面具。

  為了履約自己隨口一說的溫慕也來了，戴著顧十方給她挑的白藍相間的兔子面具，顧十方站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臉上是一張白紅相間的狐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