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這人真有神通？

  荊七葉在趙府待到臨近午時方離開，回到對門自己家吃了午飯，想起太醫院院使今日看診完說的話，趙鈺昏迷是後腦受傷所致，外傷已經癒合，內里的情況卻很複雜，他們用盡了法子也喚不醒他，但總歸再深的傷口也會有癒合之日，或許等他腦內受傷處的淤堵消散了，人就會醒。

  「小姐，要出門嗎？」侍女見她不換衣裳，反而往外頭走，便跟上來詢問。

  荊七葉嗯了一聲，不甚多言。

  府外已經套好的馬車等著，半點不耽擱就駛上了人來人往的街道。

  荊七葉連續了跑大半個城的醫館，採買了一些珍稀的藥材，侍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親自來買這些東西，要知道只需一句話，全城的藥材鋪都會把這些東西送到荊府來。

  與侍女疑惑不解一樣，認識荊七葉的人不少，見她拋頭露面的出入醫館，不免都議論起來。

  「聽說趙荊兩家的親事還沒黃呢。」

  「攀上那樣的貴婿，荊家哪裡捨得解除婚約……」

  「這荊家小姐都二十好幾了吧？」

  「可不是嘛，要真解了婚約，那豈不是只能當老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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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荊七葉耳力不錯，這些背後的議論都聽的清清楚楚，她才不在意呢。

  隨他們去吧。

  倒是這些風言風語被趙青檀知道了，當日就吩咐人去把那些嚼舌根子的挑幾個抓了，關幾日再放出去，好教他們長長記性，學會管好自己的嘴。

  於是，沒用多久時間，趙青檀的悍名就從京師延續到了寧州城，這座新的皇都。

  另一邊，朝會結束後，周新璋覺得時間尚早，還可以去校場練練，他想得挺好，結果才回來換身衣服，內侍就進來稟話，江南來人了。

  「先讓王漾去接待，朕稍後就到。」

  只得重新換上符合皇上規制的衣裳，里三層外三層的，周新璋覺得繁複的皇帝服飾穿的麻煩，已經讓他們改了又改，奈何還是不簡單，只能自己適應了。

  等他換好衣服出門，看著擺在門口的帝王步攆，周新璋忍不住皺眉，一旁的內侍官有些惴惴不安，果不其然，周新璋坐上去還沒有走幾步就喊了停，隨即翻身跳下來，嚇得一干人都惶恐不已，他簡直不知道罵誰：「這東西誰搞出來了？有這功夫抬過去，我馬場都跑了三圈了……」

  他又掃了一圈那抬攆的太監們，「一天到晚的幹這個？浪費……」

  說著大步往前走了，周新璋肩寬腿長的一步抵得人兩步，御前跟的上他步伐的人目前還沒有，內侍官們走著走著都要小跑起來才不會跟丟。

  繞過曲折的迴廊，隔著段距離竟正好碰見了那江南來的一群人，原是他走太快，而這回來的又是一群頭髮發白鬍鬚老長的老頭們，他當即是眼皮子一跳，停住了腳步。

  比起那些難纏的文武百官，這些年過半百的老傢伙他可真是太不喜歡了。

  而這群江南大儒們也看見了周新璋，對於這位新皇，他們也是滿肚子好奇與思慮，外頭傳言是不是真的，這人真有神通？

  領頭的老頭是鼻孔朝天，等著周新璋主動走近，才慢慢吞吞行了禮，態度不可謂不清高孤傲，對此周新璋也不在意，主要是這群人一個個的身板又干又瘦，還都是被歲月刻滿了痕跡的臉龐，他怕自己聲音大了都把他們嚇出個好歹來。

  「諸位不必多禮，謹身殿就在前面……」周新璋注意到這群人中有個別人走的身體發顫，恍然大悟，心頭一動，當即回頭朝內侍官吩咐道，「剛才那個什麼步輦抬過來，給他們坐，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走這麼遠路，確實是折騰人，看來那東西也不是半點沒用……」

  「……」江南大儒們呼哧呼哧的喘氣，領頭的老頭拉著臉，「那是帝王步攆，不是什麼身份的人都可以坐——」

  「朕不坐那個，太慢了。」周新璋一點不隱瞞自己的想法，大大咧咧的表示隨便坐，「朕讓你們坐就坐，有什麼合不合規矩的，朕的話就是規矩。」

  很快大力太監們抬了數個空步攆過來，周新璋發了話，大力太監們充滿了幹勁，剛剛他們還以為自己要被遣散，要丟了活計，如此，很快一群大儒們全被駕到了步攆上，其中那領頭的老頭掙扎的厲害，周新璋還搭了把手把他摁住了，一邊好言相勸，「多大歲數了怎麼就不聽勸的，老實坐著，愛惜一下你這老胳膊老腿……」

  「……」老頭心情複雜，有些受寵若驚，又有些氣惱。

  眾人對視一眼，只覺得來這趟也不是壞事，若是周新璋是開明的仁君，那麼江南或許還可以安然無恙。

  不過這個言論為時尚早，萬一這新皇是個善於偽裝之人，他們可不能輕易就被矇騙了。

  周新璋看著他們坐著步攆跟著後頭，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大步流星的先行一步。

  一轉眼的功夫就甩脫了他們，提前到了謹身殿，王漾早早的候著門廊前，見他一副後有人追的樣子，不由好奇，「皇上這是從哪來？」

  兩人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君臣關係了，這兩月處的還不錯，主要是周新璋即將迎娶趙青檀為後，對這個替自己辦事還得看著自己春風得意的臣子生出了些微的同情，當然，這同情很淡，更多的還是對王漾處理政務方面的欣賞與敬佩。

  真論起來，王漾當得起『帝師』這個位份，不過周新璋不打算封他當自己的老師，既覺得彆扭，也不想差了輩……總之，很複雜。

  「遇上那群老頭了。」周新璋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給那群人帶來什麼顛覆性的想法，他只是想邁開腿大步走，不想被人拖累了腳步罷了。

  王漾不愧是能撐起半個新朝的男人，周新璋一句話，他就猜出了大半的事情，然後跟著周新璋進殿，一邊同對方解釋，這群老頭可各個都不簡單，有的是當了一輩子官的老臣，經歷了不知多少風風雨雨，仕途上的磋磨貶謫也成就了他們不平凡的一生，有的是桃李滿天下學問淵博的鴻儒……可以說他們對江南有極大的影響力，便是新朝招納的有才學的年輕官員也有許多都與他們有淵源。

  便是王漾他自己有過位居宰輔的風光，也不敢說自己多麼了不起，可這一群乾瘦的走幾步就喘的老頭，每一個都很了不起。

  被他這樣一說，周新璋嘖了一聲，「那等會朕就少開口，你來說。」

  好教他們多活幾年，別被他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