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萬事俱備

  周新璋三人抵達衡峰村的時候，雨水方止，鳳陽軍奉命封鎖衡峰村，衡峰村的村民都出來聚在村頭，一見周新璋，領頭的鳳陽軍校尉當即就過來見禮。

  「周將軍，王大人——」乍一看見趙十二，對方明顯愣了下，隨即才道，「趙護衛？」

  趙十二點了一下頭，又有跟隨他們進山搜尋的年輕軍醫過來，周新璋看見有人抬著傷者從村里出來，「發生了何事？」

  「昨夜山體滑坡，村裡有靠山的房屋遭了難，村民受了傷……」

  周新璋問過村裡的情形之後，「可有問過有昨日進山的村民？」

  「有，但是那人從山崖摔落被我們救出來之後，一直昏迷未醒。」

  周新璋道：「查清楚，這人是不是誤闖進山……」他說道一半轉頭看向王漾，「我看過這邊的山勢，適合。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要在這樣一處地方造火器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周新璋覺得能在這裡找到消石礦，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而且從白前那裡得來的情報，這座山里還埋著連絕的藏寶，既如此就更不能空放著了，早挖晚挖都一樣。

  王漾看了眼霧氣縹緲的深山，最後「嗯」了一聲。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又有人跑來，那人竟是認得周新璋，衡峰村村長阿牛，他被鳳陽軍攔住了，只能遠遠的朝周新璋招手，面色焦急，似有急事。

  「讓他過來。」周新璋吩咐道。

  阿牛亟亟過來，當下就道：「衡山呢？他沒有出山嗎？」

  周新璋搖了搖頭，「我也在找他，昨夜進山搜尋到現在也沒有發現他……」

  阿牛一下子白了臉，張了張口想說什麼，最後卻閉了嘴，他明白周新璋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你現在既然是村長了，那麼就要擔負起村長的責任，有些事情你總要做的。」周新璋只說了一句，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山中世外小村。

  阿牛驀然一震，迷茫的眼神一瞬間變了，他在周新璋轉頭要走時喊住了他，「我知道東西藏在哪裡，但是我有條件。」

  周新璋緩慢的停了下腳步，他看著阿牛，一個普普通通的山中村民，倏爾笑了笑，「你尚且沒有想清楚，卻還是本能的選擇了相信我。」

  阿牛深呼吸，點頭，「誤入衡山的人很多，進去了再也沒有人能出來，也沒有人來找他們……你不一樣，有人找你，不止一個。」

  「沒辦法，我人緣好，大家都喜歡我……」周新璋想到連絕的秘密交託給了衡山，如今衡山十有八九是沒命了，他把一切都託付給了阿牛，這位尚且淳樸的不知世事的村民選擇了他……一切都是天意，他側頭朝王漾使了個眼神，「這位王大人能解決你所有的問題。」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周新璋時間急迫，不在這耽擱了，他轉身往迴路走，對一旁的趙十二道，「現在可以說你去西番之後的事情了。」

  來時已經聽趙十二說了他三年前的遭際。

  為了替周新璋和趙青檀引走彼時的明王派遣的巡查騎兵，他領著人馬從孫家渡口一路沿河奔逃，一夜之後還是被明王的人馬追上，雙方在田野廝殺過後，趙十二隻帶了不足百餘人，不敵明王兩千精銳騎兵，最後重傷被擒。

  許是趙十二悍勇之故，他們沒有選擇殺他，加之他們對趙十二的身份猜測是趙家軍家將，可以當做人質，於是將他押送回了駐地。

  趙十二歷經了十分艱難的俘虜生涯，直到周新璋舉兵渡河攻伐隴川軍，隴川軍被打散了，他得以逃脫，可命運不濟，他前腳剛逃出來，又遇上了一支西番軍，被當做逃兵抓了，原是一開始明王攻伐淮南的時候，梁王就派遣了幾支隊伍跟著後頭，名義上是說與對方協同作戰，實際上是斂財，明王所過之處燒殺搶掠，西番軍更甚，連強壯的男子都要強行擄掠充軍……

  落在西番軍手裡之後，趙十二待遇不再是俘虜，而是普通的被迫充軍的小兵，因為周新璋席捲之勢奪回了豫州、南陽、襄陽……梁王意識到明王的落敗是時間問題，當即就把外派的所有兵馬都收攏回來。

  很不幸的趙十二就這樣輾轉到了西番十城。

  「在西番的兩年半時間……怎麼說呢，」趙十二想了想，說道，「還是長話短說吧，單是從西番逃出來其實並不難，但既然已經深入虎穴了，我選擇了潛伏下去。」

  他用了兩年時間從一個無名小卒到了掌管五千人的指揮使，今年終於得了機會離開西番守城，前來隴川戰場。

  「其間種種也無需贅述，其實西番內部的時局比我當初想像的還要複雜，各部之間都存有嫌隙……但是他們對梁王還是保持著敬畏，聽從號令，畢竟強者為尊……」

  西番十城地廣人稀，可部落之間還是會發生爭奪資源的事情，打起來那也是不要命的，甚至還發生過滅族慘事……

  「一開始我以為能有機會刺殺梁王，可梁王這人非常的謹慎，身邊之人都是心腹，便是我想盡辦法，也從未有機會能靠近他……」

  趙十二放棄刺殺計劃後，開始謀劃建立自己的勢力，雖緩卻也算有點成效，因為西番軍人數並不占優，他們強征的許多民兵也不是西番人，還有當初收攏的明王殘餘勢力……都是趙十二攻略的目標。

  「你為何會來衡山？」

  「因為趙鈺去了西番，梁王得了消息之後，興奮不已，已經召集了五萬人馬回援，餘下兵馬仍然盤踞在夔州，我知道靠趙鈺的十萬人是不可能攻下西番城池的，情況危急，我不得不向梁王請命，出戰荊州——」

  周新璋頓住腳步，「然後把荊州打下來了，一路南下，到了衡州？」

  趙十二忙道，「我攻城之前都與守軍通過信，是佯攻……然後再假傳消息到西番，梁王正日夜行軍，準備與趙鈺一戰，無心顧我這邊，昨日還傳來嘉獎邸報，封了我的官……」

  「便是你做的漂亮，傷亡軍報造假也很容易被查出來。」周新璋搖了搖頭，「刻不容緩，我們要立即啟程前往夔州，最好是趕在西番軍與趙鈺開戰前，收回隴川！」

  有了趙十二的五千黑甲軍做內應，此事成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