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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罵……罵習慣了

2024-06-01 13:26:17 作者: 莫莫不停

  雄赳赳氣昂昂的趙青檀走了百來步,先是被一條野狗嚇得花容失色,再走兩百步看見一個路邊茶寮,她喜形於色的跑近,最後卻被茶寮里坐的好幾個莽漢盯的坐立難安。

  她連水也不敢喝,怕被人下藥,找開茶寮的老婆婆問了路,便匆匆的朝著桐柏山的方向去了。

  不多時,八爺到了茶寮,盯梢的幾個莽漢開始放聲大笑。

  為首的絡腮鬍憨笑:「小三子說你今天用上了馬車,我還當是為了啥。」

  「嫂子那長得是賽仙女,就是兇巴巴的。」另一個稍年輕的瘦子摸了摸腦袋,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八哥喜歡就好。」

  八爺拍了他一腦袋,「誰跟上去了?」

  「周升,他腳程快,路也熟。」絡腮鬍給他倒了碗水,八爺坐下後一飲而盡,擦擦嘴,就朝桐柏山的方向看去。

  一直沒開口的另一個高鼻闊唇方臉大漢心思細一些,他看出來八爺的心思,主動說道:「這一路去桐柏山三十里路,嫂子走路天黑前是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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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幾人都收了笑,看向八爺,瘦子老六試探道:「要不我們扮作土匪劫道,把嫂子送過去?」

  八爺站起來,「你們繼續盯梢吧,無論什麼人來打聽,都說沒從桐柏山擄過人。」

  「周升自告奮勇去的,他要是不老實,你再打一頓。」

  「哈哈哈……」其他人笑成一團。

  八爺翻上馬車,聽見絡腮鬍打趣也沒回頭。

  ……

  趙青檀從沒走過這麼遠的路,腳底板都發麻了,她在樹底下尋了個乾淨的石頭坐著歇腳,日頭漸漸偏移,她開始後悔,應該雇了那莽夫送她一程的。

  都怪那無恥莽夫說翻臉就翻臉,她要再記上一筆。

  尤其路上越安靜,她就越不安,一抬頭,就看見有個人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站在路邊看她。

  趙青檀心中大驚,她認出來是那晚想要欺辱她的壯漢。

  周升見她看見自己了,便沖她笑了笑。

  落在趙青檀眼裡,就越發的恐怖了,她警惕的瞪著他,這會兒她就是想跑,只怕不出一丈遠就被他追上了。

  硬拼肯定也不行……她忍著心中的噁心,沖他道:「是八爺放我出來的,你最好滾遠一點,等他來了饒不了你。」

  周升搖了搖頭,「我不走,我要跟著你。」

  趙青檀瞬間捏緊了拳頭,看著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她又急又氣又懊悔,都沒有意識到對方還老老實實站在三丈外,不敢越一步。

  「無恥——」

  她還未及怒罵,就聽見一陣馬車聲傳來,路上塵土瞬間被捲起,趙青檀以袖掩面,看見駕車之人後立馬站起來沖他招了招手。

  那架勢跟招路邊的野狗差不離,八爺想,這人怕是天生就缺了一顆心。

  「八爺?」

  「八爺……」

  周升和趙青檀同時開口,又同時走向馬車,然後一在左一在右的停住了。

  趙青檀一臉厭惡的看了周升一眼,好女不吃眼前虧,她看向八爺,微微蹙著眉頭忍耐道,「你送我去桐柏山,我會付你報酬的。」

  八爺手捏著馬鞭,輕晃著腳尖,見她臉色如此難看,便朝周升使了個眼神,後者卻一臉惛瞢,「八爺,你怎麼也來了,還有你眼睛怎麼了?」

  八爺懶得廢話,馬鞭朝外揮了揮,「走,回去吧。」

  周升哦了一聲,轉頭就走,連問也不問,倒是十足的聽話。

  趙青檀這會兒心情極差了,牽連到八爺頭上,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她下馬車的時候是憑著一股氣跳下來了,眼下沒有車凳,她是走不上去的。

  八爺等了會沒見她動,好心伸出手去,「上來吧,時辰也不早了。」

  再耽擱下去晚上就得在山裡過夜了。

  趙青檀四下環顧,沒發現合適的墊腳石,最後只得動作略顯不雅的翻上了馬車,繞過八爺往馬車裡頭去:「我不與旁人觸碰。」

  尤其是男人。

  並不知趙青檀有潔疾又非常厭惡男人的八爺只以為自己被嫌棄了,一次兩次……他倒也沒那麼生氣,嘴裡卻不甘:「求人的時候好歹擺正一下態度,早晚有你吃苦頭的……」

  「我現在還不算吃苦頭嗎?」趙青檀坐在矮墩上,挨著車壁東晃西歪,小路顛簸,帷裳破舊,她一貫是『你討厭我?那我更要氣死你。』的做派,「我現在這樣是誰害的?」

  「你們壞事做盡還想要別人感激……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聽著她一句比一句氣勢高昂,跟剛才看見自己驟然兩眼發亮判若兩人,八爺扯了扯嘴角,無聲的笑了笑,「這去桐柏山的路還遠著呢,你說馬車這個時候壞了……」

  他故意說一半就停了。

  「無恥莽夫……」趙青檀暗自咬牙,敢要挾她,「我不罵了就是。」

  八爺轉過頭來,扯開帷裳,看向她,「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罵別人無恥?」

  趙青檀愣了下,「罵……罵習慣了。」

  是的,從小到大,她罵的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

  八爺擰了下眉頭,眼中有些詫異有些不解,以她的身世教養,怎會罵人罵成習慣?

  趙青檀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衣角,裝模作樣的說:「我家世代經商,除了有錢,門戶也一般,管教不甚嚴,你……快趕車吧。」

  八爺轉回去趕車,一門心思想探探她去桐柏山的意圖,「你去桐柏山是打算投奔那來平叛的永昌候府的世子嗎?」

  趙青檀早就在心裡編了說辭,「沒錯,我原先沒告訴你,我其實是永昌候府的表小姐。」

  「喲,是嗎,」八爺當即又轉過頭來,這次乾脆把礙事的帷裳撩起來拋到車頂上,「說說這方家同永昌候府怎麼攀扯上的親戚關係?」

  他一副『我就看你怎麼編』的神色,趙青檀輕嗤一聲,「愛信不信,你身為叛軍里的小嘍囉應當也曉得那福佳郡主赴襄陽奔喪,走水路被困淮河流域,暫避桐柏山……」

  福佳郡主奔的就是方家老太太的喪,永昌候的親姑姑,趙青檀喚一聲姑婆,也是此刻她借用的方家小姐身份的祖母。

  「這壞透了的小郡主還能千里奔喪?」

  「……」趙青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把自己嗆死了,「你可真會抓重點。」

  八爺笑的露出了小虎牙:「都說禍害遺千年,你與她同行返京,她命隕山洪,你毫髮無傷,古人的話也不可盡信嘛。」

  趙青檀忍無可忍:「她也不一定就死了,你又沒有親眼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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