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選我不是因為他！

  張誠顛倒黑白，把嚴顏做的事情安在她身上，讓楚少凌誤以為盡心盡力的是她。

  怪不得楚少凌會選擇她做園長。

  「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殷悅暖立刻澄清。

  楚少凌見殷悅暖的神態不像是說謊，他接過文件，猛然問：「早上為什麼要取消打卡？」

  殷悅暖條件反射：「因為幼兒園的打卡制度只能引起民怨，卻沒有真正的效力。現在的打卡只是員工卡打卡而已，代刷的行為非常普遍，僅僅憑藉這刷卡的進出記錄根本沒有辦法得知老師們的出勤率。」

  「那怎麼解決？」

  「第一節課老師匯演制度。」

  「詳細說。」

  「就是任教於每一班的老師，在第一堂課的時候一定要在教室里亮相，小朋友們的眼睛要比我們的眼睛閃亮多了。哪個老師沒來，他們一眼就看得出。而且童言無忌，不會像大人那樣作出欺瞞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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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弊端？」

  「老師每天要早起，一定怨聲載道。所以在放學的時間上放寬標準，只需把手頭的工作和班級的課上完就行了。除了班主任，班主任還需要負責把孩子們一個個送到家長的手裡。這一塊家長們會替我們監督，這比打卡要靠譜的多。」

  一問一答下來，楚少凌挑眉看著殷悅暖。

  殷悅暖捂住自己的嘴巴，暗恨自己的表現。

  「其實……」

  「其實這些事情雖然不是你做的，但是卻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楚少凌看著殷悅暖變紅的臉，問。

  殷悅暖點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不在嚴顏身邊了，嚴顏想不出治理幼兒園的辦法，她將如何自處？」

  殷悅暖呆住了。

  她一心想要扶持嚴顏上位，沒有想太多。一旦腦子裡有想法，就一股腦地告訴嚴顏。

  嚴顏也不負她的期望，做的很好。

  這在殷悅暖看來，就是嚴顏的功勞。

  「殷悅暖，嚴顏老師適合做班主任，卻不適合做園長。這一點張誠比你清楚，所以他才積極推薦了你。」

  「不是，張誠是為了逼迫嚴顏——」

  最後那幾個字殷悅暖說不出口。

  「可是，你為什麼又要將她調走呢？」

  楚少凌看著殷悅暖溫暖的眼睛，忽然想起來那天張誠對著自己說嚴顏對殷悅暖心有不滿的事。

  他下意識地選擇了保護殷悅暖。

  楚少凌的紫眸里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可是殷悅暖一條也讀不懂。

  書房的氣氛顯得有些沉默。

  可能就是楚少凌不太喜歡嚴顏吧。

  其實嚴顏的事情跟楚少凌一點關係都沒有。楚少凌做的每一個舉動都合乎他一個老闆的身份。

  反而是她，白天竟然衝著楚少凌發火。

  她明明最應該生氣的對象，是她自己。

  殷悅暖這樣想著，生硬地換了一個話題。

  「原來你選我真的不是因為康康啊。」

  殷悅暖感嘆，這資料做的也太詳實了，好像她上個廁所都是為了幼兒園的花草樹木做貢獻一樣。

  「在你眼裡，我公私不分？」

  楚少凌斜眼看殷悅暖。

  殷悅暖討好地笑笑：「當然不是公私不分了，只是有些護短而已。這點和我一樣，誰敢欺負我的人，我一定要她還回來！」

  殷悅暖拍著胸脯，大言不慚。

  楚少凌想起了殷悅暖之前幾次被林媚陷害，都靠著自己的手段翻了盤。

  他之前還因為這些事，把她從康康的身邊趕走了。

  「你真的覺得報仇是這的誇耀的事？」

  楚少凌的紫眸微暗，盯著殷悅暖沉聲問。

  殷悅暖笑笑：「那是自然。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法律，不就是國家替你報仇嗎？替弱小的人群伸冤嗎？」

  「一顆報仇的心，若是沒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那才是悲慘。」

  楚少凌冷靜地評價。

  殷悅暖偏頭去看他，楚少凌坐在哪裡，哪裡就是冰窖。

  「這話說的很對。」殷悅暖點點頭，「但是為自己伸張正義是本能，一味的退縮不前，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吧？不過少爺你就沒這個問題了，想怎麼報仇就怎麼報仇，對方絕對沒有還手的能力。」

  楚氏集團家大業大，在華市找楚少凌的麻煩就等於找死。

  楚少凌愣了愣，好半天才說：「不是。」

  不是？殷悅暖盯著楚少凌，發覺他眼睛的顏色竟然便得更加清澈，紫色也越加明顯了。

  「這個世界上，也有能讓少爺吃癟的人嗎？」

  殷悅暖好奇。

  楚少凌的目光透過燈光，似乎看到很早以前的自己。

  「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殷悅男嘖嘖稱奇，天底下竟然有人能找楚少凌麻煩。他不是楚氏集團的太子爺嗎？應該從小和康康一樣，沒有煩心事，一路順風的才是。

  不過想想也奇怪，別的富二代，不是風流倜儻人情味十足，就是和煦如春風，讓人看了就覺得親近。

  只有楚少凌長成了高嶺之花，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玩。

  你看看，雖然相貌好、身材好、又有錢，但是她和他認識的半年來，只有一個林媚敢上來勾引他。

  其他妹子看著他那張冷臉，能滾多遠就多遠。

  到底是怎麼樣的童年才早就了現在的楚少凌？

  「以前的時候，我也不喜歡有冤報冤，姐姐教我的是以德報怨。我姐姐太溫柔了，她就是那種別人打她一百下，她都不會還手的人。」

  殷悅暖忽然說。

  楚少凌詫異地看著殷悅暖，紫眸里滿是不解。

  「可是後來我去川市念書，脫離了姐姐和哥哥的保護，才發現這個世界以德報怨，是行不通的。」

  殷悅暖笑了笑，笑容里充滿了生機。

  就像殷悅暖不明白楚少凌為什麼會那麼冷淡，那麼不近人情。

  楚少凌也不明白為什麼殷悅暖會那麼活潑，那麼愛管閒事，那麼愛笑——明明她也是有手段有心機的人。

  「最後姐姐也不在了，我就更加明白。自己的人生要自己把控。別人欺負你，你低一次頭，後面便會有千千萬萬次；你要是報復回去，那些人就會知道，這裡有頭小獅子，會咬人的。」

  楚少凌摸了摸手腕上的表，然後再看殷悅暖。

  「那你為什麼還那麼快樂？」

  快樂？

  殷悅暖驟然大笑。

  「楚少爺，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可笑之事，也充滿了可笑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