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麼多人湊不出一個腦子

  張阿婆覺得『一時一湯』的老闆有些冷淡，自己說了一大串，她才回了幾個字。

  「姜小姐是覺得我這個老太婆話太多了嗎？」張阿婆直接道出自己的不滿，「如果你不喜歡聽我說話，以後我就不說話了，但你不喜歡我歸不喜歡我，湯可不能失了水準。」

  姜慕漁回神，立即送上一碟蘿蔔糕做為歉意：「張阿婆，我很喜歡你，只是我昨晚沒睡好，精神不太夠。」

  「最好不是。」

  張阿婆吃了一口蘿蔔糕，眼睛都眯了起來，先前的不開心也不見了：「姜小姐啊，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還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我聽說前幾天你們這來了鬧事的？」

  「沒遇到難事，鬧事的也解決了，阿婆你今天吃一塊蘿蔔糕就夠了，一次也只能喝一碗湯……」

  姜慕漁叮囑了一番便進了後廚。

  她確實是精神不太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總會想起早上在湯臨淵懷裡醒來的情形，以及湯臨淵平靜客氣的樣子。

  

  他這態度，應該是不記得他先前吻了她這件事，更沒把她半夜爬他床的事放心上。

  他不放心上最好，不然兩個人以後不知多尷尬。

  但是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沒了，姜慕漁還是有些鬱悶。

  ——看在湯臨淵昨晚是病患，又秀色可餐的份上，算了。

  房東楊太太來了，說是胸悶頭暈想吐，問有沒有能替她減輕症狀的湯。

  姜慕漁給她把脈，一邊詢問她的病史，以及這段時間的飲食狀況。

  高血壓，又飲食不當，又有多年頸椎病，昨晚又沒睡好，難怪頭暈想吐。

  姜慕漁給她推薦了溫陽補心湯，同時叮囑她要清淡飲食：「清淡飲食不是一味吃素，而是要均衡營養，肉蛋都要正常攝入，不然會導致營養不良，跟著引發更多病症。」

  張阿婆插嘴：「楊太太吶，你聽姜小姐的總沒錯，我現在天天過來喝一碗湯，回去還能再吃一碗飯呢，可快活了！」

  「張阿婆你身體怎麼樣啦……」

  楊太太和張阿婆聊起來了，這時來了幾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還開著手機，進來鏡頭就到處掃，一邊介紹，看樣子是在直播。

  姜慕漁不喜歡面對鏡頭，在鏡頭掃過來的時候她把頭偏了過去，但鏡頭一直懟著她。

  主播開口：「老闆，給我們直播間的朋友介紹一下你們的例牌呀。」

  姜慕漁頓了頓，正要轉過來，主播突然嘶了一聲：「朋友們，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一個極品美男！不信是吧？看！」

  鏡頭掃向門口，姜慕漁順勢回櫃檯戴了個口罩。

  來的是湯臨淵，他好像沒有受身上的傷的影響，步伐沉穩，連臉色都跟平時沒什麼區別，平靜，溫和。

  姜慕漁將早上的事拋一邊去，笑著迎上去：「湯哥您來了。」

  「湯好了嗎？」

  「已經做好了，我替你端出來。」

  湯臨淵微微頷首，徑直走向最後頭的位子。

  姜慕漁進了後廚，很快端著托盤出來。

  一盅湯，一碗白米飯，三個菜。

  她笑眯眯的：「湯哥，你先吃著，我去招呼別的客人。」

  然後走到主播那桌，正好擋住主播的鏡頭：「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們『一時一湯』沒有固定的例牌。」

  「你做餐飲的竟然沒有拿得出手的例牌？」主播不可思議，「那我們是要開盲盒？」

  姜慕漁快速掃了一眼主播的臉色。

  主播上了厚妝，但眼睛渾濁並不算有神，頭髮染了時下流利的美拉德色，但發梢很乾還有開杈，除了臉看起來有一點點肉，整個人很乾，跟紙片人差不多了。

  在這個以瘦為美的畸形審美觀念之下，不知道有女孩子把減肥藥當正餐來吃，為了得到好形態，又去練形體，又是練所謂的馬甲線，好身材是練出來了，但長期營養跟不上，導致氣血不足，氣血不足就沒辦法擁有好臉色與年輕態，所以就要靠濃妝來掩蓋，或是去做醫美。

  而真正的美其實是健康。

  不過沒有人喜歡被說教。

  姜慕漁笑了笑：「不是開盲盒，我會結合客人的身體狀況推薦湯品……嗯，你今天喝當歸黨參鴿子湯吧。這位小姐姐，你有點低血壓啵，喝山藥當歸雞湯，這位小哥……」

  她給五人都推薦了適合的湯品。

  主播很驚訝：「你還會看人臉色？」

  「會一點。」

  「那就按你推薦的給我們上，還有一人一碗白飯，菜就和他的一樣好了！」主播說著，鏡頭就越過姜慕漁，掃到了湯臨淵那邊。

  「不好意思，我這裡只有湯、粥以及糕點，沒有飯菜供應。」

  主播馬上不高興了：「那他怎麼有菜有飯？老闆你這是看人下碟區別對待，有點過分了。」

  姜慕漁正要說話，原本低頭安靜喝湯的湯臨淵突然離席，他徑直走到主播跟前，語氣淡漠：「她沒有區別對待。」

  近距離看，這個男的更好看了啊，這到底是哪個糊豆啊？長成這樣都出不了道，簡直是沒有天理啊！

  主播咽了下口水：「那我們怎麼不能——」

  楊太太看不下去了，打斷對方：「哎呀你們這麼多人怎麼就湊不齊一個腦子啊？一屋子的人為什麼就他有飯有菜有湯？因為人家是自己人啊！」

  「人家是情侶！天天一起回家睡一個被窩的！你們只是顧客，顧客要有顧客的分寸，是吧姜小姐？」

  姜慕漁張了張嘴：「我們不——」

  湯臨淵將她往身後一拉，沉靜的眸子看著鏡頭：「鴿子湯，當歸雞湯，黃豆豬蹄湯還有玉米馬蹄湯和四神湯是嗎？一共一百三十塊。」

  聽到音響里傳來入帳的聲音，湯臨淵微微點頭：「幾位請稍等。」

  他轉身進了後廚，姜慕漁緊跟著進去。

  他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特別訂製的，十分昂貴，整個人跟後廚格格不入，拿瓷盅揭鍋蓋打湯的動作卻是十分嫻熟。

  姜慕漁趕緊過去：「湯哥您歇著，我來就好。」

  湯臨淵將打好的湯放桌上：「托盤。」

  一個打，一個放，五碗湯，分成了兩個托盤。

  正好兩人各端一個。

  湯臨淵在前，姜慕漁在後，兩人出來的時候，主播已經下了播，臉色訕訕的，看看湯臨淵，又看看姜慕漁，很不甘又不得不服。

  幾個低聲嘀咕：「這兩個人也太相配了……阿離算了吧，長得好看的男人多的是，等你火起來了，多的是男模自動送上門。」

  算了嗎？

  名叫阿離的主播眼神沉了下去。

  楊太太和張阿婆正在跟後面進來的街坊介紹湯臨淵。

  不到半個小時，整條慶雲街都知道姜慕漁有個長得很好看的男朋友了。

  一點十五分，店裡空了下來，湯臨淵也用餐完畢。

  姜慕漁將他送到門口，湯臨淵看著她：「我記得你上次說，有機會會跟他們澄清，剛才楊太太說我們是情侶，你沒有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