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無稽之談

  香榭苑，別墅二樓亮著燈。

  傅蘭琛在書房，Sarah在保姆的照料下，已經在兒童房休息。

  林致進屋，去了客廳。

  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神情晦暗不明。

  虛脫一般，在沙發上坐下。

  不知過了多久，放在面前茶几上的手機屏幕，閃了一下。

  一條消息進來，林致伸手拿了手機，隨後起身上樓。

  書房的門開著，她走進去，辦公桌前正在辦公的傅蘭琛，緩緩扭頭，「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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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很輕。

  林致深呼吸一口，轉身將書房的門關上。

  在思忖了許久之後，她走到傅蘭琛面前，「我想問你件事。」

  傅蘭琛放下手頭工作，認真地看著她。

  林致還是有些猶豫，甚至不知該怎麼開口。

  「你說。」

  傅蘭琛溫和地鼓勵。

  林致側身望向窗外，「豐城在過去的三十年內，有多少家庭開寶馬車？」

  「怎麼問起這個？」

  傅蘭琛站起，繞過辦公桌，來到她身邊。

  林致看向他，到嘴邊的話，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自己當年被親生父母拋棄，而她將自己賣給他，卻只是為給養母看病。如此，他又該怎麼看她？

  「傅蘭琛，能不能不要問。」

  林致眼睛發熱，落寞地轉開視線。

  傅蘭琛越發的好奇，她的情緒過於明顯，讓人不得不尋求真相。

  若是那三年，他可能不會在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彼此經歷過那麼多，她在他心裡無比重要，她的事便是他的事。

  傅蘭琛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將她擁住，「到底什麼事？你說出來，我才能幫你。」

  林致將委屈咽下，眼淚早已噙滿眼眶，隨時掉落。

  傅蘭琛察覺不對勁，將她的身體扳正。

  橘色的燈光下，林致淚眼瑩瑩。

  「我……」

  剛一張口，眼淚撲簌而下，令人心疼。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傅蘭琛慌了神，一邊給她拭淚。

  林致腦袋一低，抵著他的胸膛，小聲嗚咽。

  傅蘭琛不好再問，輕輕撫著她的背，打算等到她哭夠了再問。

  不知過了多久，林致終於停止抽泣。

  就在傅蘭琛以為她睡著了，她抬了頭，「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我是他們從福孤兒院領養的。」

  「怎麼回事？」

  傅蘭琛抬手，撥開她額前的亂發，深邃的眸中，充滿了心疼與疑惑。

  林致清了清嗓子，止住悲傷，「我晚上去見了何春妮，原本是林櫻的事。……她告訴我，當年我被親生父母放在福利院外，他們開的車掛的豐城的車牌，寶馬系。」

  傅蘭琛沉默著，甚至於還沒反過神。

  林致從未跟他說過，自己的私事，以助於他一直以為她就是林家的女兒。

  良久，他問：「你什麼時候得知自己的身世？」

  「林高遠去世前，他告訴我。後來，何春妮怕我跟她搶林高遠留下的房子，跟我說我不是林家的孩子，還給我福利院的地址。我當時其實有找過去，但是那邊的院長說，因為此前福利院失火，燒毀一部分檔案，所以找不到我當時幼小的記錄。」

  「哪個福利院？」

  「真愛福利院，在豐城郊區外的一個鎮上。」

  「你想找父母是嗎？這件事，我來辦。」

  他捧著林致的臉，滿眼真誠。

  林致撇撇嘴，剛控制的情緒，再次崩潰。埋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連日來的所有委屈、壓力、不甘，全都在這一刻發泄。

  傅蘭琛沒有大動作，只是默默地陪伴。

  *

  一天後，林致飛橫城進組。

  Sarah在某一日中午，被傅蘭琛帶著回了傅宅。

  「爸，我女兒鹿鹿。」

  「爺爺好，我的中文名叫林小鹿，英文名叫Sarah。」

  沙發上的傅父，視線從手中的報紙抽離，僅淡淡瞥她一眼，並沒有太多反應。

  Sarah捏捏傅蘭琛的手，仰頭委屈，「爸比，爺爺好像不喜歡我。」

  「爸……」

  「既然是你的孩子，為什麼她姓林，而不是傅。」

  不等傅蘭琛說完，傅父打斷。

  傅蘭琛只好說：「因為先前一直在國外，又是跟著她母親，所以名字暫時就還叫之前的。至于姓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親子鑑定呢？」

  「做了，是我的孩子。」

  傅父聽到這個，終於放下手中的報紙，「來，到爺爺身邊。」

  Sarah看著忽然變臉的傅父，有些膽怯。

  傅蘭琛對於父親的態度，有點無語。

  為了鼓勵Sarah跟爺爺親近，他只能陪她過去，也在沙發上坐下來。

  從外面回來的傅母，一眼看到客廳的爺孫三全都目不轉睛地看電視，驚訝非小。

  要知道，那台隱藏式的電視，可沒怎麼打開過。

  如今，孩子的到來，竟破天荒的，連一向忙碌的傅蘭琛，此刻都難得一見地清閒。

  「什麼時候來的？」

  傅母來到客廳。

  兩個大人像沒聽見似的，動也沒動。

  倒是Sarah轉著頭地跟她打招呼，「奶奶好。」

  傅母雖說對林致的出身有意見，但孩子無辜，尤其是知道是傅家的血脈。

  「阿琛，你今兒怎麼這麼閒？」

  「不閒，我一會兒就走。」

  傅蘭琛原本好好地坐著，他母親這一回來，完全像是攆人。他也識趣地從沙發站起，讓開位子。

  「鹿鹿，我晚點來接你。」

  「不吃飯了？」

  見他要走，父親問。

  傅蘭琛的注意力在女兒這裡，「鹿鹿，聽爺爺奶奶的話，乖乖的。」

  「嗯。爸比要好好工作哦，記得早點來接Sarah。」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說著，還不忘從傅蘭琛抓抓手，表示再見。

  傅蘭琛走後，傅母在她身邊坐著。

  但沒有看電視，而是盯著她看，一邊還不忘問傅父，「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奶孫倆有一點想像？」

  傅父還仔細地對照，搖搖頭，「怎麼會像。」

  傅母不服氣，非要找出一樣的，「眉間，還有嘴巴。」

  傅父固執，「你是奶奶，怎麼會跟孫女像，簡直無稽之談。」

  傅母還想爭執，Sarah左右瞧了他們一眼，忽然下了沙發。

  「爺爺奶奶，Sarah餓了，Sarah想吃飯。」

  夫妻倆相視一眼，傅母馬上牽住她，「走，我們去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