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只剩手和腳

  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手上的力氣非但沒有變小，反而還變得更大。

  如果我當時手裡有一把刀，我相信自己肯定能夠將肥豬頭的手直接給切下來。

  「陳沖，住手！停下。」

  尹瑤在我的身旁依舊很激動地嚷嚷。

  通過她的聲音，我能夠想到她的臉上肯定是掛滿了焦急而又無助的神情。

  切掉它！

  切掉……

  那個控制住我頭腦的聲音，同樣也沒有減小，反而還變得更大、更加犀利、急促。

  聽它叫嚷的語調，就好像我若是膽敢就此把動作停住，那就像是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切掉！切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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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這時，陽光穿過了車窗玻璃突然就照射到了我的臉上。

  我感覺這光芒特別耀眼，手更是下意識地向著面前擋去。

  「殺人啦！」

  趁著這個機會，肥豬頭把手從我的手中掙脫了出去。

  這之後，他更是尖聲叫喊著，直接就從車子當中沖了出去。

  嘀！嘭。

  巨大的撞擊聲緊跟著就進入到了我的耳朵裡面。

  這之後，傳來的則是尖厲的剎車聲。

  很顯然！

  肥豬頭應該是被車子給撞到了。

  那輛車的車速極快，事情又發生得太過突然，這讓司機連剎車的機會都沒有。

  我望著車外緊貼著計程車擦身而過的載重卡車，臉上則呈現出震驚的表情。

  那個控制住我頭腦的聲音，則唰的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身邊的一切瞬時就變得安靜，而後我就聽到尹瑤的尖叫聲從我的身旁傳來。

  死人了！

  肯定是死人了。

  我震驚地想著，身子緩緩得挺直了起來。

  不管怎樣，這件事情肯定跟我有關，我至少應該下車去看看，車下究竟是種怎樣的狀況。

  我遲疑著把車門打開，從車子當中出來。

  這時候，尹瑤的身子也已經從車子當中退了出來。

  她站在副駕駛座的車門那邊，而我則是站到了車子的后座門邊上。

  當我的目光向著載重卡車的車頭那邊看時，肥豬頭的身軀並沒有進入我的眼帘。

  我當時能夠看到的，是他的一隻手、還有一隻腳。

  它們已經跟身軀分離了。

  可我卻看到那隻手的手指仍舊在動，至於腳我則很難說清，它究竟是種怎樣的狀態。

  它畢竟被包裹在了鞋子當中。

  吃吧！

  新鮮剛出爐的熱豬爪。

  這是熟食店老阿姨的聲音。

  它仿佛是從我的耳邊傳來。可當我為此猛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時，卻發現身邊除去尹瑤，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陳沖……」

  尹瑤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仿佛是想要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我當時何嘗不是這樣的感覺？

  最近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弔詭了，而且還沒有邏輯。

  可它們卻一件件的都呈現在我的眼前，這究竟是為什麼？

  不！

  我應該先去找那個老阿姨。

  就在我的頭腦將要沉浸到傷悲絕望的狀態當中時，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就在方才，尹瑤下車的時候，我就應該跟她去查看熟食店老阿姨的情況，可我直到現在都沒有這樣做。

  我的頭呼的一下子就再次轉動了起來，目光更是向著熟食店的方向看去。

  可是，我卻看到了一面空空的牆壁，那裡根本就沒有熟食店的影子。

  「尹瑤！」

  驚叫聲頓時就從我的口中爆發了出來。

  尹瑤沒有吭聲，只是用無比錯愕的眼神看著我，臉上更是掛出了驚奇的表情。

  她顯然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大聲得呼喊她的名字。或是說，她都沒有想到我此刻幹嘛要有這樣的表現。

  「熟食店！」

  我的話並不連貫。

  我頭腦中的思維也是一頓一頓的，它們就好像是一個個的片段，相互之間仿佛並沒有聯繫，可我卻很清楚這些內容肯定會聯絡到一起。

  「什麼熟食店？」

  尹瑤的表情變得更加詫異，就好像我在說神話一樣。

  「你剛剛……」

  我當然是想要說，你剛剛不是下車去買豬爪了嗎？

  可是，當我的目光落到尹瑤的手上時，卻發現她的手裡空空的，根本就沒有豬爪的影子。

  怎麼？

  一切都是幻覺？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這樣的想法頓時就占據了我的頭腦，讓我的大腦裡面變做了一片空白。

  那種深陷冰窖般的感覺瞬時就又回到了我的身上，而我能夠清晰明了得感覺到，我的腦袋在微微得顫動，那節奏就好像是銅壺上被開水蒸汽吹動的金屬薄片一樣。

  我的腦袋裡面則在嗡嗡作響。

  顯然！如果我的頭是一壺水的話，此刻它肯定是被燒開了，已經沒有辦法再做任何思考了。

  「我們剛剛不是該下車了嗎？」

  可是，尹瑤卻仿佛搞懂了我的意思，直接就將這樣的話出口。

  她的表情當中寫滿了驚恐。

  我看得出，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來處置眼前的事情。

  可只是片刻，她的身子就猛撲到我的身上，嘴裡更用急切的語氣道，「這是意外！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他幹嘛要衝出去。」

  我沒吭聲！這不是事實。

  可是，尹瑤臉上的表情卻很堅決。

  「你看著我！我們什麼都沒做，他是自己衝到車子外面去的。」

  我點了點頭。

  這話她說得沒錯兒。

  我剛剛雖然把肥豬頭給弄痛了，的確沒有殺死他的可能。

  「那就好！我給吳總打電話，她會來處理這一切的。」我的表現仿佛讓尹瑤感到安心，她飛快地把這話出口，手機更是直接就被她向著耳邊放去。

  又是吳寶珠？

  我緊繃著臉孔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尹瑤。

  「你放心吧！她會幫我們搞定這一切的。」

  尹瑤仿佛看出我的心裡滿是不安的感覺，便又將這樣的話給重複了一遍，而她的目光旋即就從我的臉上挪開了。

  我也沒再盯著尹瑤去看。

  我那時感覺整個人都空落落的，就好像身體已經被人給抽空抽乾了一樣。

  尹瑤願意幫我處理眼前的事情，當然是我求之不得的。

  我的目光旋即便又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