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驚戰馬一髮千鈞 救王子立定大功】

  當晚，陸宇辰便在貝特爾的帳中，兩人秘密地進行了商議，最終定下了一套連環計。

  

  接下去的四、五天裡，陸宇辰還是繼續躲藏在帳篷中，隨時等待著巴特爾從外帶來的消息，並不斷地調整著具體的實施方略。

  巴特爾則四處奔波，進行著籌備。

  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其實心細如髮，不僅做事有條不紊、沉穩老練。而且，他明知道自己曾是左賢王的心腹，必定會引起閼氏的猜忌乃至迫害。

  所以他第一時間便0向新主人表現出了恭順，沒有給她抓到任何的把柄。閼氏雖然仍舊心懷猜忌，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部族中仍有許多忠於先王的勢力，倘若就此不分青紅地將巴特爾除掉，勢必會引起不小的動盪，她自己的位置尚且不穩固，萬不敢輕犯眾怒。

  於是，巴特爾利用這個時機，暗中聯繫了許多不滿於閼氏的倒行逆施，想要絆倒她的族人和部落。囑咐他們先不要輕舉妄動，必要的時候還應假裝對新主人表示順從，以麻痹她的神經。待到他找到閼氏背叛左賢王的證據時，再一同發難，將其制服問罪。

  一切的行動均在極其隱秘的情況下進行。巴特爾還偷偷地跑去與和雅相會，主僕二人見面自有一番道不盡的辛酸與傷感。

  他們仍覺得和雅目前不宜出現，於是將她隱藏在一處較為偏遠但十分安全的地方，有人定期給她送去衣食用品等生活物資。

  一切準備就緒，陸宇辰回想了計劃中的每一個細節，緩慢而堅定地從口中吐出一個字：「干！」

  他向好幾日未曾邁過的帳門走去，將門帘挑起，昂首而出。

  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其中還帶著泥土與青草的芬芳。舉頭仰望滿目星空，明天一定是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希望正義的陽光也能夠普照到草原上的每個角落，驅散人們心中縈繞已久的陰霾與苦難。

  同往常一樣，小王子被奶媽抱去一旁的高崗上玩耍，閼氏則獨自坐在王帳前的草坪上，一邊享受著春日的暖陽，一邊望著眼前的一草一木，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正在檢閱自己的「帝國」。

  她自然對於自己所犯下的那些不可饒恕的罪行心知肚明。先是設計陷害了前任的閼氏，奪走了她的封號和身份；不久前又與大可汗合謀毒殺了自己的親夫，又強迫一個容貌身形與他極其相似的人冒充左賢王去到王族，結果被當作人質囚禁起來。

  但閼氏卻有為自己開脫的理由：我才是這個草原上最美麗的女人，理應成為王的妻子，那個老婦人占了我的位置，我只是從她的手中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她生的那些小崽子如果掌握了部族的權力，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娘倆，該死的老頭子居然向著他們！作為母親，我只是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何罪之有？

  謊言說了一千遍便成了真理。這樣的話在閼氏的心中何止說過千萬遍？現如今，她想要的只是進一步鞏固自己在部族中的地位，等大可汗攻陷了長城之後，便會按照約定殺了那個假冒的左賢王，我可愛的小兒子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王座，我就是部族的王母，凡是反對我的，我都可以統統拿下殺頭。到時候，王庭上下只有我一個人說了才算！

  閼氏做著她權力的美夢，望向正在遠處與侍女們追逐嬉鬧的小王子，那是她的珍寶，她一切的資本......

  突然，大地開始輕微地顫抖，一陣隆隆的聲響由遠及近。王帳周圍的人均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計，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緊接著漫天的塵土飛揚，聲響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竟是急促的馬蹄聲。聽上去足有上百匹駿馬正在發足狂奔，並且徑直地向著小王子所在的高崗方向疾馳而去。

  閼氏失聲尖叫，顧不上穿鞋，光著雙腳沖向高崗。但她哪裡能跑過一群受驚的戰馬？

  小王子身邊的侍女們發現危險後拉著他的小手拼命奔逃，奈何失控的群馬漫山遍野，根本來不及跑出它們的前行路線。

  眼看小王子就要被驚馬踩踏，後果可想而知。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突然從一旁竄出，一把將小王子抱在懷中，然後從奔馬的面前消失。

  當閼氏衝到近前時，看見小王子仍在那人的懷中，不但沒有了先前的害怕恐慌，反而一個勁地哈哈大笑：「真好玩兒！再來一遍！」

  「兒啊！」

  「媽媽！」

  小王子從那人懷中掙脫，邁開兩隻小腿跑向自己的母親。閼氏上前一把將他抱住，哭道：「快讓我瞧瞧，我的寶貝可有哪裡傷著了麼？」

  小王子撅著小嘴說：「沒有傷到！只是剛開始害怕極了，差點被發瘋的馬兒撞上。幸好那人手快，將兒抱了起來。對了，他的腳也快，像飛一樣就把我送到這裡了。娘你令他再抱我跑上一陣！多給他些賞賜就是。」

  小王子說著回過頭去用手指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在他的眼裡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幕只不過是場刺激的遊戲。

  閼氏順著兒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剛才冒死救下愛子的那人已經單膝跪倒於地向著自己這一方低頭行禮。

  「嗯！是該好好地賞他！」

  「你是何人？」

  閼氏牽起小王子的手，走到那人跟前。此時，已有不少親兵護衛姍姍來遲。

  「回閼氏的話，小人名叫吉哈朗，是王帳內務副總管多羅的遠房侄兒。由於本部落失卻了水草地，很多牛羊沒有挨過去年冬天，小人在家中活不下去。前日才來投奔叔叔，他讓小人在王帳周邊幹些雜活兒......剛才看見小王子有難，才出手相救。請閼氏恕小人救護不及之罪！」

  閼氏見此人年輕俊朗，心中已有幾分喜歡，一改往日的冷傲，溫柔地說道：

  「你沒有罪過，反而很有功勞呢！本閼氏向來恩怨分明，至於給你的賞賜，且容我好好想想。」

  「多羅何在？」閼氏又向四周問道。

  只見一人聞聲從人群中走出，跪倒於地，雙手不住地打戰，惶恐道：「小......小人在！」

  他知道自己受了巴特爾的賄賂，讓這個名叫吉哈朗的小伙子冒充自己的遠房侄兒，並安排他在王帳的邊緣做些無關緊要的雜事。本來以為這種小事萬無一失，還在心中挺感激巴特爾給自己的這筆橫財。誰料這才幾天？便出了這樣的事！雖然誰要賞這個小伙子，但現在問起我來，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

  「你的侄兒身手非凡，給王族立下了大功一件！如果沒有你安排他在王帳周邊當差，今日恐怕本閼氏就將與小王子陰陽兩隔，所以賞你肥羊二十，母牛五頭。下去吧！」

  「謝閼氏恩賞！謝閼氏恩賞！小皇子洪福齊天，洪福齊天......」

  多羅連忙叩謝不止，隨後下去領賞了。

  這時，親兵隊長押著一個人前來，並將他按倒於地。

  「稟閼氏！就是這個人在王庭邊上放馬，結果讓馬受了驚嚇，才衝撞了小王子。現特押來，請閼氏發落！」

  那人搗頭如蒜。

  「請閼氏開恩！請閼氏開恩！小人......小人也不知道這馬為何突然受驚，求念在小人......」

  「住嘴！好大膽的奴才還敢狡辯！一定是有人幕後指使你這樣乾的，拖下去好好地審問！」

  「是！」親兵隊長一揮手，兩個親兵立馬上前將人拖了下去。

  那人仍舊一路喊冤，只是用堅定的眼神瞥了一眼吉哈朗。好像在說：「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出賣戰友！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