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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配嗎?

2024-06-01 11:09:07 作者: 全是二

  趙岩徑直走到盥洗池旁邊,他從鏡子裡打量旁邊的男人。

  剪裁合身、熨燙平帖的黑藍色西服套裝,淺色襯衣,暗色領帶,銀色領帶夾,銀色窄邊框眼鏡。

  這人比他想像的成熟。

  舉手投足溫文爾雅,能看出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

  冷不丁的,旁邊人突然抬起眼皮,與他在鏡子裡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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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底恣睢。

  趙岩驚了一下,那是來自上位者的俯瞰,仿佛洞悉人心。

  他怔愣,自己怎麼會覺得他只是一個成熟風雅的男人而已。

  顧崢淡然收回視線,抽開手,水自動停了。

  他扯了一張紙巾,側頭,開門見山:「想說什麼?」

  趙岩是見過高山闊海的人,也尚年輕,很快便笑了一下,從容道:「我想和你公平競爭。」

  「競爭什麼?」他涼涼的問。

  趙岩感覺心臟有被擠壓的錯覺,進而收起笑意:「安雯。」

  顧崢微微垂目,看著紙張一點點吸收指尖上的水漬,說的話很公平:「你和我之間,沒有公平可言。」

  趙岩自我理解這話,辯駁:我知道,你們應該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但感情的事從來不講究先來後到,彼此相處,不講長度,講厚度,我和安雯這兩個多月,從峽谷冰川到草原沙漠,從雨林大海到雪山湖泊,見過你未見的世界,不見得會輸。」

  說到這裡,趙岩僵硬的肩膀鬆懈了些:「而且你不是還沒追到嗎?安雯不是因為你的追求很為難嗎?但我們這一路很開心,安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在我面前自由灑脫。」

  顧崢把紙扔進垃圾桶。

  趙岩:「我也知道,我的出身不如你,但安雯不是要求這些的人。」

  顧崢抬眸,眼眸如深潭,卻只是表面平靜:「她確實不要求這些,但你要不要問問自己…」

  他頓了半秒,輕輕吐出三個字:「你配嗎?」

  語氣並沒有攻擊性。

  仿佛就只是讓他自我思量這個問題。

  顧崢回到晚會,與人交談著。

  大概因為要談事,安雯三人在晚會無人在意的角落去了。

  顧崢時不時瞥那一隅之地,直到梁草端著酒杯過來。

  梁草雙手捏著高腳杯,喜出望外:「顧總,我剛才聽季總說您來了,還不敢相信。」

  顧崢看了梁草兩秒,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酒杯:「好久不見,梁經理。」

  梁草聽見『梁經理』三個字笑容頓失,又連忙重拾笑容舉著酒杯迎上去,聲音失落:「好久不見。」

  梁草仰頭喝酒時,眼睛也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見他輕輕一抿酒杯,喉結都尚未滑動,遂放下酒杯。

  梁草咽下一口香檳,酒杯捏緊在胸前:「顧總,我現在負責亞太地區與東歐、中亞、拉丁美洲中東北非和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貿易流動,如果您需要……」

  顧崢稍稍抬手,打斷梁草的話。

  梁草不解:「顧總……」

  顧崢抬眼看過去,警告意十足:「你已經不是百嘉的員工了。」

  梁草為難一下:「但我可以……」

  「梁經理。」顧崢打斷,眼神涼浸浸,「你現在連契約精神都沒有了嗎?」

  梁草瞬間啞然。

  顧崢側頭看了一眼安雯那邊,起身:「失陪。」

  他走過去。

  那邊正因一杯酒推搪。

  石總:「安總,你看我們談得這麼愉快,是不是該喝一杯?我敬你。」

  安雯已經喝了好幾杯了,對自己的酒量有認知,剛想推辭。

  石總又開口:「你看,年輕不是?俗話說『都在酒里』,什麼在酒里?合作的誠心在酒里。」

  安雯手上拿著酒杯,心裡一頓罵,臉上還要假惺惺的笑。

  幸好趙岩解圍,伸手覆上安雯手裡的酒杯肚:「石總,我們安總畢竟是個小女生,這樣,我來替她喝。」

  石總不樂意,點兩人:「你替?我看創熠這誠心少了點吧?」

  趙岩彎彎繞繞:「石總見諒,我們安總不勝酒量,要是喝醉了還怎麼往下談合作?這樣,你們談,我來喝,您想怎么喝都行,一杯不夠我喝三杯,三杯不夠我喝五杯行不行?我一定讓您看見我們創熠的誠心!」

  安雯不拒絕趙岩的好意,抿著唇笑。

  因為她是不能再喝了。

  再喝,就是不醉,腦子怕是靈光不了了,這不利於談事。

  這時,顧崢走近,一手圈住安雯手腕拿開,一手把酒杯拿過來。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他閉著眼睛仰頭,一飲而盡。

  顧崢放下酒杯,面帶笑,眼生寒:「石總,這杯,我替創熠的安總喝了。」

  安雯驚訝之餘,剛想做反應,顧崢圈在她手腕的虎口微微緊了緊。

  顧崢不喝酒,圈子裡孰人不知?

  姓石的也知道。

  他也是幾杯下肚昏了腦袋,見小姑娘漂亮年輕,就起了勸酒的心思。

  不過不是說,顧崢和安家千金是謠言嗎?

  都破例喝酒了。

  看來不是謠言。

  姓石的態度一轉:「不喝了不喝了,都不喝了,我們好好談合作。」

  他還邀請:「顧總,我們一起?」

  顧崢搖頭:「石總說笑了,我就不參與了。」

  他點頭招呼一下,鬆開細細的手腕,剛轉身,衣袖被拽住。

  顧崢回頭,一個小腦袋湊上來,可愛地皺眉,關心問:「你是可以喝酒的嗎?感覺還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還是這晚會燈光太過柔情,他很想吻她,深吻她,吻到她不能呼吸。

  特別想。

  他笑了一下:「我沒事,你先去談。」

  她不動,眼睛又黑又亮,全是擔憂。

  顧崢又朝後面抬了抬下巴示意,這樣,安雯才鬆手。

  顧崢快步走到晚會中央,找到吳裕泰:「世伯,請問有沒有休息的地方?」

  吳裕泰打量顧崢,擔心問:「哪裡不舒服嗎?」

  顧崢無奈笑了笑:「喝了點酒,我這人不勝酒力。」

  沒大事就好,吳裕泰招呼來人,讓送顧崢去休息,又說:「你先過去,我待會兒找人給你送醒酒藥。」

  顧崢道謝後,去房間休息。

  房間不大,一個單間。

  門合上,顧崢閉著眼睛撓了撓脖子。

  他單手解開西裝往沙發上一扔,接著利落抽掉領帶,又仰起下頜解了兩顆襯衫扣子。

  走進衛生間,雙手撐在冰冷的石台上,他仰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冷冷地打量。

  好一會兒,他摘掉眼鏡,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臉。

  感覺清醒了些,他臉上、手上掛著水珠走回房間,在沙發上躺下。

  沙發不夠寬,也不夠長。

  他一手無力地垂在沙發邊,一手壓在額頭上,一腿微曲在沙發上,一腿落在地毯上。

  喉結乾澀地滾了滾,闔上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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