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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永困牢籠

2024-06-01 11:08:25 作者: 全是二

  這突來的,根本不算商量!

  情慾完全褪去,理智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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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雯如夢初醒。

  仿佛剛才那場夢,現在才醒。

  她堅定地拒絕:「我不要。」

  有幾秒的視線對峙,顧崢埋下頭,喘了口氣,掐在腰肢上的手,鬆開。

  他從她身上翻身起來:「我去洗澡。」

  冰冷刺骨的水澆在身上,一點一點磨滅欲望。

  額前的髮絲淌著水,讓他睜不開眼睛。

  指尖插入髮絲往後撩,又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

  沒感覺疼,但看見食指上的傷口已然裂開,往外滲血,又被冷水衝散。

  這條傷口,把顧崢的思緒拉回下午。

  書房裡,微微的沉香味。

  嚴肅又正經,繃著人的神經。

  顧淵叫顧崢回來,不過是因為顧渟的事。

  顧淵說的話似乎很公道:「阿崢,商業手段很正常,但不應該用在親人手上。」

  顧崢身板挺直,沒有因為這是他的家,對面的人是他的父親,有半分鬆懈。

  他向來如此。

  習慣如此。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久好久以前。

  久到他認為應該忘了,卻又無比清晰。

  以什麼樣的意念做到如此呢?

  只要他聽話,只要他夠好,只要他做到讓每個家人都順遂心意,就能回到最初。

  可時間太慢了。

  歲月太長了。

  顧崢彎了一下唇,但臉上沒任何情緒,說的話有憑有證,卻是一種冷酷的隔離:「二叔控著宏興,影響百嘉的計劃,我是為公司好。」

  這話,讓顧淵啞口無言。

  不管是在情,還是在理。

  顧淵主動轉了話題:「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

  「還好。」

  「今天安雯怎麼沒來?」

  「公司忙。」

  顧淵點點頭:「那天老齊給我打電話,說起創熠還誇她來著,這丫頭年紀輕輕很優秀。」

  顧崢點頭:「是。」

  幾句話,就已經聊盡,兩父子再無可言。

  顧淵沉了一口氣:「你媽媽給你們準備了新婚禮物。」

  顧崢頓了兩秒,捏緊手上的杯子,手指磨過凸起的花紋:「謝謝。」

  他視線撇開,杯子抵住唇邊,咽下一口茶水。

  這些,已經不足以攪動他的內心了。

  在顧崢看來,似乎早已不會被任何攪動內心了。

  可是,他錯了。

  事情的失控,是在莊慧去拿新婚禮物時,顧崢碰了她的花。

  盒子被摔在地上,一盞價值不菲的水晶皇冠,此刻四分五裂。

  顧淵趕過來,把莊慧從地上抱起來,一眼沒看顧崢,粗聲道:「你快走,離開這裡!」

  莊慧拽緊顧淵的衣服,滿臉淚水地嘶吼:「為什麼要碰我的花,我說過不可以!我說過不可以!!我警告過的!!!」

  想起當年的事,她便極盡痛苦:「我不該答應阿嶢裝花船!我為什麼要讓他們單獨呆在游泳池?我為什麼…是我,一切都是我,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

  莊慧揪著自己胸口的衣衫,苦苦哀求:「讓我去找他吧,讓我去陪他吧,放過我吧…我太痛苦了…放過我吧……」

  莊慧越來越失控,顧淵把莊慧抱緊,看過去,厲聲:「你還不快走!!!」

  顧崢坐在地上,背後是一張古董立櫃,旁邊是破碎的花瓶。

  血,順著他的食指,滴在地上。

  無人在意。

  連他自己,也不在意。

  他微微偏著頭,一動不動,冷漠又空洞地看著二人。

  她只是如同多年前一樣地推開他。

  她只是病了,還沒好。

  ——會好的。

  是一個謊言。

  很漫長的謊言。

  他該習慣的,他永遠是被驅逐的那個人。

  永遠。

  只是這一刻,好像什麼都被剖開。

  那些藏在心底的期盼和奢望。

  甚至是祈求。

  他得不到。

  永遠也得不到。

  一切都沒有改變。

  漫長孤獨的時光歲月,不過是在回答他:

  顧崢。

  都是徒勞。

  全是痛苦。

  「走啊——」顧淵朝顧崢吼。

  受傷的手指微微抖動,顧崢撐著地面站起身,轉身,朝前走。

  走出別墅,夕陽西下。

  「乖孫!我的乖孫!」頭髮花白的老人被護工攙扶著,朝顧崢顫顫巍巍跑來。

  現在的時間,是老人晚餐後散步的時間。

  顧崢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奶奶,我還有事。」

  老人像是沒聽見顧崢的話,自顧自盯著他左臉頰看。

  老人伸手,粗糙的手指慢慢拂過:「怎麼哭了?」

  哭?

  顧崢眼眸閃過詫異,摸了一下臉頰。

  什麼都沒有。

  他這麼一摸臉,被老人抓住手,擔心不已:「阿崢,你的手怎麼了?」

  阿崢?

  顧崢眼眸里,有比剛才更甚的詫異,一閃而過。

  老人拉著顧崢的手:「你這皮孩子,從小就大傷小傷不斷,走!奶奶給你上藥!」

  還交代護工:「去幫我把藥箱拿過來。」

  護工看著顧崢,看他點頭,才走開。

  老人拉著顧崢往前走,穿過小花園,突然停下。

  她轉身看著顧崢,很迷茫:「阿崢,我們要去哪裡?」

  所幸,她還是叫的阿崢。

  顧崢蜷起手指,隱藏傷口:「奶奶,你現在要回房休息,我送你。」

  老人不疑有他,點頭。

  顧崢扶老人回房。

  剛進屋子,老人徑直走向案幾,她笑起來,歡快朝顧崢招手:「阿崢,你來看,這是什麼?」

  顧崢走過去。

  一副裱好的畫。

  是老人的收藏。

  現代畫家CZF先生的遺作,《喜結連理》。

  老人說:「這幅畫送給你做新婚禮物好不好?」

  新婚禮物?

  不知道老人從哪裡知道這些的,也不知道她怎麼記得這些。

  顧崢彎起嘴角,點頭:「好。」

  老人慈藹地看著畫,欣慰喃喃:「我們阿崢就要有自己的家庭了,會有愛你的妻子,愛你的孩子,是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顧崢僵硬著轉身,聲線顫抖,細細品味又異常平靜:「奶奶,抱一下我吧。」

  他感覺到老人的手環到背上,才緩慢的闔上眼皮。

  老人家滿臉心疼:「阿崢,是不是你媽媽又發病了?」

  不等顧崢說話,她寬慰地拍他的後背:「你媽媽只是病了,她只是一看見你就想起阿嶢。她不是討厭你,也不是責怪你。你別難過,也不要聽那些人胡說八道。你媽媽會好的。」

  不會。

  不會好的。

  他註定永困牢籠。

  如同被釘死在牆上的軀殼,無法掙扎。

  怨不得,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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