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送別

  趙明玉走的那天，夜沐代墨臨淵送她，因為趙明玉不能大張旗鼓的回去，所以此時她們一人一匹馬，走在了官道上。

  喬裝打扮後的趙明玉笑著說，「等我回去了，我就說是墨臨淵發現趙術的意圖，殺了他！搶回了邑界圖，而我得到消息之後，九死一生，才逃出來，一路隱姓埋名，才躲避了追殺，回到故國。」

  她說完之後笑著問夜沐，「你覺得我這個說辭有問題麼？」

  夜沐搖頭，「你到時候看著說吧，反正不管你怎麼說都沒有關係，墨臨淵不會在乎的。」

  趙明玉道，「他自然不會在乎，反正，父皇也絕對不敢來找他麻煩的，只是苦了我了，白白跑了這一趟，賠了夫人又折兵。」

  夜沐忍不住戳穿她，「墨臨淵已經將他在趙國的人都交給你了，以你的能力，想重奪權勢並不難，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呢！所以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同情你的。」

  「小沐兒好生無情！」

  「不要叫我小沐兒……」夜沐無奈的看著她。

  

  「那為什麼墨臨淵就能叫？」趙明玉有些不滿。

  夜沐嘆息，「我鬥不過他。」

  「哈哈哈哈！」趙明玉忍不住同情的看著她，「我已經能預感你以後被吃得死死的人生了。」

  夜沐憋氣，不想理她。

  兩人身下的馬慢悠悠的，天氣漸漸變冷，兩旁的樹都變成了黃色，這景色看上去還是很美的。

  趙明玉對未來也充滿了期待，「等我回去，我一定要逼著父皇立我為女太子，我想當皇帝，為什麼男人可以，女人不行？我為之努力了那麼久，不是為了做父皇的狗。」

  夜沐見她鬥志昂揚，忍不住問，「那你當了皇帝之後呢？」

  趙明玉美目一翻，「當然是擴充後宮，大肆享樂了！小時候，看著父皇三宮六院，我腦子裡就有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我要是能當皇帝就好了，到時候，我也要三宮六院，被人捧著伺候著。」

  夜沐想想那個場景，莫名覺得有趣，「那你豈不是會忙不過來？」

  趙明玉朝她哼了一聲，「這話聽著怎麼那麼酸呢？也是，你就一個就夠讓你忙不過來了，你這輩子想三宮六院，怕是難了！」

  「可怕，我可沒想過那種事。」夜沐連忙道，「齊人福這種事，享起來也是很累的，我寧可輕鬆一點，守著一個人，沒什麼不好。」

  聽她這樣說，趙明玉笑容微斂，有些羨慕的說，「其實，我很羨慕你，墨臨淵不是個好人，但是他對你，看得出來，目前為止都很真心。至少我沒見過哪個皇帝這麼縱容過誰，你不用遵守禮教制度，得到相對的自由，這都是他努力了的結果。」

  夜沐剛想不好意思的謙虛幾句，就聽趙明玉說，「可惜啊，勾引不過來嗎，不然怎麼會便宜了你？」

  夜沐……

  「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好走不送。」

  「別啊！」趙明玉嗔笑道，「還不許人說實話了？這么小氣，難怪你們家男人不敢多看我一眼。」

  夜沐表情複雜的看著她，「我現在大概知道什麼叫塑料姐妹花了。」

  「什麼意思？」

  「就是你這樣的！」

  「聽上去就不是什麼好話啊！」

  「本來就不是好話。」

  ……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不知不覺，夜沐就她到了十里亭。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夜沐也明白這個道理，她給了趙明玉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那匕首上面鑲嵌了七顆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個你拿著！」

  趙明玉毫不猶豫就接了，夜沐很厲害不需要這個，她可不同，她的功夫還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

  夜沐坐在馬上，並沒有多說，「去吧，路上小心。」

  她態度看上去很隨意，就好像趙明玉只是簡單的出門，晚上還會回來一樣，但趙明玉，卻不覺紅了眼睛。

  她驅馬過來，兩個人坐在馬背上，輕輕相擁。

  「其實我說大話了，小沐兒，要是我沒能成功，死了怎麼辦？」

  夜沐道，「遇到危險你可以去找墨臨淵的人，他們會送你來墨國。」

  「如果在找到他們之前，突然就死了呢？！」

  夜沐拍了拍她的背，「人固有一死，求生是人的本能，求死也是，所以，不用害怕。」

  她的鎮定讓趙明玉也慢慢鎮定了下來，她終於破涕而笑，鬆開她在馬背上坐好。

  「真是，看到你，連離別的感傷都沒有了，你可真會破壞氣氛。」

  夜沐無奈的說，「你總不能讓我哭給你看吧？你不是要回去做女皇帝？我哭哭啼啼的也太破壞氛圍了。」

  「哈哈哈哈！」趙明玉忍不住大笑起來，她伸手，將一個東西往夜沐手裡一塞，「這個香，是送你的禮物！是趙國最稀有的夢來香，千金不換，你不要浪費了。」

  夜沐妥善的收好。

  然後，趙明玉深深的看了夜沐一眼，似乎要用力的記住這個人。

  她穿的很簡單，一身黑衣坐在棗紅色的馬身上，顯得那麼渺小不出彩。

  但是夜沐有一雙非常乾淨的眼睛，她可愛的小臉平時都沒太多表情，但就那雙眼睛，清澈明亮，證明她這個人其實很好相處，也很簡單。

  趙明玉輕笑，最後毅然驅馬轉身。

  風中傳來她大笑的聲音，「等著吧！我會給你好消息的！別了，小沐兒！」

  夜沐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凝視，趙明玉離去的背影很瀟灑，那翻飛的衣袂，以及她放縱的聲音，與揚起的黃沙一起，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記憶之中。

  這樣一個奇女子，就好像夜厲和無聲一樣，在這片世間熠熠生輝，雖然他們最後都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可她認識他們，了解過他們，這已經足夠了。

  夜沐輕輕一笑，她手裡捏著那圓滾滾的香瓶，第一次收到女性送的禮物，想來，還有點激動？

  夜沐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但是墨國皇宮和別處不同的是，它的門為了一個人，隨時都可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