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因果

  蓬萊仙府上空，一座古樸的大殿靜靜漂浮在雲海之中。

  不多時，林修緣的聲音從大殿內傳出，不徐不疾，平靜淡然。

  「本座林修緣，於先秦練氣，漢時證道……行走人間兩千餘載，曾修儒道墨法兵百家之學，明悟陰陽縱橫之術，也曾神遊九州異界之地，以散仙之身證道金仙之境。今日林某以蓬萊仙府為道場，傳《黃庭大道十二卷》，為我人族立道。」

  

  突如其來的聲音響徹天地，十八仙島的人族先是一愣，而後各自停在了原地，認真聆聽，細細回味。

  曾有人族先賢九問蒼天，其中第一問便是：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亦有大賢者曾言：人法地，敵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所謂的道，便是規則之顯化。

  林修緣一身傳承所學十分駁雜，算不上樣樣精通，卻也各有所長。因此他打算以《黃庭經》為根基，將自己所學之感悟傳授給眾人，並闡述自己對大道的理解和感悟，這是他離開蓬萊仙府之前最後為仙府做的事情。

  關於修行，從來都是達者為先。所以當林修緣傳道之時，眾人欣喜之餘無不感恩戴德，認真參悟。

  事實上，遠古時代並無修仙之法，那個時代的強者只修大道，非常純粹，故而才有了修道之說，意為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而林修緣根據每個時代的修行特點，結合如今的修煉環境，總結出了道法修行的三個層次：煉道、融道、合道。

  每一個層次，代表著對大道的理解和感悟。

  煉道，是對大道的認知。

  融道，是對大道的掌控。

  合道，我既是道，一念之間滄海桑田。

  如今林修緣就在修道第一個層次，只不過他修的不是一條大道，而是三千大道，所以他需要在煉道層次停留更久的事情。

  當然，並不是說修道者就一定比修仙者強，而是修道者更容易掌控大道之規則，可以藉助大道之力加持自身。

  相比之下，修仙者大都依靠自身的仙靈之力，除非在特定的環境下，否則很難壓制修道者。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仙道的盡頭，終究還是要修「道」。

  通常情況下，也只有金仙之上才有資格觸及大道規則的邊緣，但是林修緣傳道卻硬生生打破了這樣的桎梏。

  或許大多數人現在修行不夠，無法感悟大道之玄妙，可這次傳道對他們而言也是一次巨大的機緣，令其心神蛻變，為今後的修行打下堅實的根基，甚至有人當場突破。

  「嗡嗡嗡！」

  天兆異象，氣象萬千。

  仙府上空，天花亂墜，規則顯化。

  一會兒出現海天明月之景象，一會兒出現萬仙來朝之投影，甚至還有遠古時代三十三天之奇觀。

  ……

  隨著林修緣傳道，冥冥之中天地有感，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瀰漫整個蓬萊仙府。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仙府的天地不斷膨脹，周圍的空間不斷擴張，原本遙遙相望的十八座仙島，彼此之間卻相隔遙遠，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阿雪，這是什麼情況？」

  「是仙府、仙府的空間在變大。」

  「你說什麼！？」蘇芸又驚又喜，甚至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說，蓬萊仙府的蛻變！？」

  「是的沒錯，我能感應到，我……我好像又變強了一點點。」

  孤菱雪同樣覺得不可思議，原本因為修煉萬道化身術而虛弱的神魂，此刻不但恢復了許多，而且變得更加凝實，甚至有了幾分提升的跡象。

  要知道，金仙開府之後自成一界，仙府空間幾乎定形，除非生命層次再次蛻變，否則不可能擴大空間。

  特別是孤菱雪傳承了金仙道果，幾乎沒有提升的空間。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蓬萊仙府真的在變大，不是一點點，而是數倍的增長。尤其是十八座仙島也在隨之「生長」，幾乎堪比一界之大地。

  也就是說，孤菱雪作為仙府之主，亦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

  「阿雪……」

  蘇芸目光複雜的看著孤菱雪，心裡充滿了遺憾：「如果、如果你沒有修煉萬道化身術，說不定你有望證道玄仙的。」

  「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孤菱雪無比坦然道：「或許一飲一啄皆是天定，但是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甚至我會以此證道。」

  林修緣的話給了孤菱雪巨大的鼓勵，這讓她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正當這時，仙府上空突然扭曲，一朵朵金色祥雲匯涌而來。

  「那、那是什麼！？」

  「難道是雷霆劫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雷雲是黑色的，可天上那雲朵卻是金色的，我從未見過金色的祥雲？」

  「不是雷劫，難道是祥瑞不成？」

  「說不定真是祥瑞哦。」

  仙府眾人議論紛紛，就連林修緣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姥姥，那金色雲朵難道是傳說中的……」

  孤菱雪聲音微顫，甚至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猜想。

  饒是蘇芸見多識廣，此刻也是愣在了原地：「功德！這是功德金光！林先生傳道竟然引來天地功德，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仙府大殿中央，林修緣也感到非常意外，他自然聽過「功德」之說。

  當然，也只是聽過罷了。

  實際上，從古至今，除了神話傳說中的聖人之外，有人幾人見過「功德」？更別說引動功德金光，成就功德無量。

  林修緣也曾懷疑，所謂的功德，或許只是杜撰的一種說法，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來天地功德真的存在，也只有改變天地大勢，的時候才會天地降下功德。

  ……

  感受著一縷縷功德金光融入體內，林修緣心中生出一絲明悟，也知道了這道功德儘管降下的緣由。

  天地初開，本無人族。

  但是劫數驟起，人族應運而生。

  天地大劫因人而起，也當因人而滅。

  也就是說，能夠平息無量量劫數的只有人族。

  只可惜，人族式微，被萬族壓制奴役，逐漸走向衰敗。而林修緣的出現，不但改變了人族在上界的格局，更是以《黃庭大道十二卷》為人族立道，徹底扭轉了人族的命運。

  這樣的改變，也間接推進了劫數的進程，於三界有大功德，故而天地有感，降下功德金光以彰顯其貢獻。

  如果林修緣還是殭屍之身，天地功德絕對不會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金仙，天地自然不會排斥。

  不得不說，人族得天獨厚，受天地青睞。

  而人族傳承萬古，以孱弱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出荒蠻之地，建立了屬於人族的文明時代，憑藉的是人族獨特的智慧與勇氣。

  人族，當興。

  此乃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