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姜，林，小屁孩

  「林清清，我知道你。」

  宇文姓的銀袍女子，冷不丁的開口。

  「……宇文姐姐，你認識我？」

  被認出身份的林清清，粉唇一張，有點措手不及。

  進入這方時空前，林清清、羅亮等人，都改換了容貌。除非是熟悉的人，否則難以識破。

  得到林清清的回應。

  姜昭雪清艷的容顏，現出一抹病態的蒼白，素手撫在胸口。

  

  「宇文姐姐，你不舒服嗎？」

  林清清面帶關切，看向黛眉緊凝，面白如紙的銀袍女子。

  姜昭雪靜靜的看著她，壓制住體內奔涌的氣血。

  沉默許久。

  姜昭雪臉顏浮現悲涼之意，「我還知道你的男友……看得出，他很照顧你。」

  宮城外。

  林清清和羅亮牽手的一幕畫面，在腦海中浮現，化作鑽心的裂痛。

  「阿亮他……」林清清俏臉泛起甜蜜。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林清清反應過來，明眸一冷，質疑的目光看向銀袍女子。

  輕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清清意識到，這位有著星空貴族氣質的美麗女人，剛才在試探自己和羅亮的身份與關係。

  對方在試探之前，或許並不能完全確定，自己就是林清清。

  「我？不該存在的歸來之人。」

  姜昭雪悲聲一笑，有幾分自嘲。

  鏘！

  銀色戰袍無風而動，姜昭雪眼眉凌厲，手中的幽藍光劍，環繞電磁之光，直指林清清。

  「好強……」

  林清清的力場異能剛催動，就消弭無形，不禁面色大變。

  銀袍女子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恐怖的力場。

  林清清如同在面對一個宏大星體，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她準備催動天陽血脈之力，卻被對方身上一股更上位的血脈氣息威懾。

  電光一閃，幽藍劍光閃至面門。

  「不……」

  林清清花容失色，仿佛預料到屍首異地的悽慘畫面。

  嗤！

  幽藍光劍驟然懸停，距離林清清的臉頰，只有兩三公分。

  林清清驚出一身冷汗，察覺到銀袍女子臉上一閃而逝的殺意。

  「宇文姐姐，你就算要殺我，能否讓我死個明白。你到底是誰？」

  林清清面色紅白變幻，不甘的咬牙道。

  「錯，不在你。咳……」

  硬生生止住那一劍，姜昭雪輕咳起來，唇間溢出血跡。

  「宇文姐姐，你說清楚。」

  望向咯血的銀袍女子，林清清於心不忍。

  她隱隱意識到，此女恐怕是羅亮招惹的風流債。

  羅亮的秉性，林清清多少算了解，肯定免不了在外面沾花惹草。

  銀袍女子沒有回應，轉身匆匆離去。

  只留下一道優雅、孤清的身影。

  嗯？

  目視銀袍女子的背影，林清清有種熟悉感。

  「不該存在的歸來之人？」

  「宇文姓，星空貴族……」

  電光石火間。

  林清清腦海中浮現一個場景：

  皇室星堡，舷窗前。

  一抹優雅，高貴的少女身影，僅一個側身線條，美輪美奐，讓人賞心悅目。

  華麗宮裝長裙的少女，容顏美得讓人窒息，星淚般的淺藍美目，好似匯聚了宇宙的精髓，宇宙深空中的星光為之暗淡。

  那位璀璨如繁星的九公主，凝望舷窗外，好似高處不勝寒，略顯孤清。

  「世間竟有如此美的人。」

  林清清驚鴻一瞥。

  姜昭雪也看到了她，抿唇淺笑，點頭示意。

  ——這是林清清以天陽真傳血脈身份，第一次登上帝國星堡，親臨其境的場景。

  彼時的九公主，給她的印象是驚艷，高貴，很有禮貌。

  這也是現實中，林清清唯一跟姜昭雪面對面的一幕。

  ……

  「難道是她？可是！她明明已經……」

  林清清不敢相信，本能的否定。

  這一刻，她心情很亂。

  本來以為，那個比擬宇宙壯麗風光的驚艷女子不在，她可以正大光明，完全走進羅亮的內心深處。

  再不濟，她要爭取大姐的地位。

  「不！我要問清楚！」

  林清清一咬銀牙，面色決然，追向銀袍女子。

  「宇文姐姐，你等等！」

  視野中，銀袍女子凌空飛躍，但是在天陽宮的規則下，不能做到完全的飛行，好似折翼的蝴蝶。

  沒有理會林清清。

  姜昭雪速度更甚一籌，直奔天陽宮的核心——神陽殿。

  「星神王族蒞臨，寒舍蓬蓽生輝。本尊這偌大的天陽宮，恐怕只有一件物品，能真正吸引你們星神文明。」

  「那麼，請尊貴的星神王裔來神陽殿，我們做一件交易。」

  在離開林清清後，一個溫潤的男子聲，在姜昭雪腦海響起。

  姜昭雪不暇思索，按照那個聲音的指示，前往目的地。

  神陽殿內，有沒有危險？

  天陽大帝，會不會有不利於自己的圖謀？

  姜昭雪悲涼欲絕，大腦一片空白，已經不在乎生死，無所畏懼。

  ……

  「清清！」

  林清清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附近藏寶點的姜樊幾人。

  「太上長老，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去處理。你們不用管我。」

  林清清交代了一句，全力追向姜昭雪。

  「過去看看！林清清身份特殊，容不得閃失。」

  姜樊察覺到異常，放棄正在破解的寶藏點，帶著天陽族老薑恆川一起追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

  姜昭願心中好奇，但想到自己的實力，跟上去也起不到作用。

  一襲古典長裙的姜昭願，呆在亭子裡，注視面前石桌上的果盤。

  兩分鐘後。

  一位人族青年男子，凌空踏步而來。

  目光一掃附近的身影。

  青年男子目光鎖定姜昭願，落到她的身邊。

  「你是誰？」

  姜昭願一臉警惕，跟青年男子保持距離。

  受天地規則限制，在天陽宮內，姜昭願還沒見過幾個人，能如青年男子一般凌空踏步。

  「姜姑娘，你不認識我了？」

  青年男子瞥了一眼石桌上的果盤，取下一顆紅彤彤的果實，交到姜昭願的手中。

  「朱雀聖果！他竟然無需破題，直接拿到寶物。」

  姜昭願清麗的瓜子臉，寫滿了驚疑，不可置信。

  這個亭子裡的寶物，需要解答一個宇宙謎題，才能獲取寶物，否則會被禁制反噬。

  「敢問前輩是誰，為何認識小女子。」

  姜昭願收起聖果，欠身一禮。

  她仔細打量眼前的青年男子，只是覺得有點面熟。但是其形體，氣質，聲音，都感到無比的陌生。

  姜昭雪確認，如果眼前的男人沒有改換容貌，自己絕對是第一次見。

  「嗯，你不認識我也正常。本座且問你一件事。」

  青年男子摸著下巴道。

  「前輩請問。」

  「林清清和那名銀袍女子，去了哪裡？她們有沒有相遇？」

  青年男子直接問道。

  沒錯，青年男子正是羅亮。

  不過，他戴上了【千面戲人】贈予的人皮面具後，能夠無視規則，進入天陽宮的腹地。

  「這位前輩還認識林清清？」

  姜昭願暗自奇怪，卻不敢怠慢。

  她受神秘人恩惠，知道對方得罪不起。

  能夠在天陽宮橫穿飛行，隨手取寶，便是宇宙級的姜樊元帥，都遠遠不及。

  「林清清跟那個銀袍女子，好像起了什麼衝突。後來，林清清追著銀袍女子，去了那個方向……」

  姜昭願應答道。

  「情況不妙啊。」

  羅亮暗嘆一聲。

  他又隨手取了一顆果實，贈予姜昭願。

  然後踏空飛行，直奔天陽宮最中心的殿宇。

  羅亮的速度，比姜昭雪和林清清快得多。

  即便如此。

  在相距幾百米的時候，他看到林清清進入了神陽殿。

  恐怕，姜昭雪已先行一步進去了。

  「必需是滿足特定條件的祭煉者，才能進入神陽殿。」

  姜樊和姜恆川，站在神陽殿外，只能幹瞪眼。

  他們二人，都是天陽後裔，可並非至尊石板的祭煉者。

  「滿足特定條件？難道是天陽真傳血脈的祭煉者，才能進入神陽殿。」

  姜恆川推測道。

  姜樊老元帥，雖然也是天陽真傳後裔，但是他的修為年齡，無法祭煉至尊石板。

  祭煉者，天陽真傳血脈。

  兩個條件合一。

  姜樊也認同這個觀點。

  「只是，那名銀袍女子也是天陽真傳血脈？好像不對。」

  姜樊沉思道。

  同為天陽真傳血脈，彼此間有微妙的血脈感應。

  但是，在銀袍女子身上，姜樊沒有類似的感應。此女，最多是普通的天陽血脈者。

  「進不去。」

  這時，天翼族的三女，也抵達神陽殿的大門前。

  天翼族為首的銀翼女子，經過嘗試，都推不開這扇大門。

  「神陽殿，位於天陽寶藏的核心！這裡肯定有天陽至尊最重要的寶物和機密物品。」

  銀翼女子氣質高貴，美麗白皙的面龐，露出不甘之色。

  天翼族的三女，並非文明官方的代表，而是來自一個地方的超能勢力。

  嗖！

  破空聲傳來，一名青年人類踏空而來，落到神陽殿前。

  橫穿天陽宮的上空。

  天翼族三女和皇室的二人，面色齊齊一變，表情凝重，嚴陣以待。

  「竟然能踏空飛行？以我的種族特性，僅僅只能勉強低空飛行片刻。」

  銀翼女子心生忌憚，注視著羅亮。

  「這個人的長相……」

  姜樊和姜恆川，看到這個英偉青年的模樣，大吃一驚。

  二人不禁面面相覷。

  「閣下是誰，在之前為何沒見過。」

  姜樊小心試探道。

  銀翼女子也反應過來。這名人類青年，不是此前三十九名參與者的任何一個。

  除非隱藏了容貌，外觀。

  但是，此人身上的氣息，不像此前參與者的任何一人。

  完全陌生的一人。

  這在規則限制強大的天陽宮，如同一個鬼故事。

  羅亮沒有理會眾人，一腳踹開大門。

  他得趕時間。

  嘗試能否「搶救」回來。

  在兩方人馬驚訝的神情下，神陽殿的大門，被羅亮粗暴的一腳踹開。

  一層青瑩光霞掃過來。

  那人類青年的身影，在銀翼三女和皇室二老的注視下消失。

  嗖！嘭！

  銀翼女子想鑽空子，跟隨羅亮進神陽殿，結果被青瑩光霞震退。

  禁制反噬之下，當場吐血。

  「太上長老，剛才那青年的面孔，似乎有點像……」

  姜恆川遲疑的傳音。

  「對！像青年時代的老祖宗。你也如此認為？看來不是我出現幻覺了。」

  姜樊心頭悸動。

  他們自然沒見過萬載前的老祖。但是，皇室密檔中有記錄的畫像，皇室的核心，曾經瞻仰過。

  ……

  神陽殿，分為外殿和內殿。

  外殿，由一片園林和宮殿組成，類似古代大臣等候的地方。

  內殿，是一座單獨孤立的宏偉殿宇。

  只有一層，卻高達幾百米。

  即便是大體型的星空異族，也能輕鬆的容納。

  姜昭雪進入神陽殿後，速度漸漸放緩。

  她此時冷靜下來，聯想天陽大帝的聲音主動邀請自己，恐怕沒有安好心。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

  姜昭雪心中決絕，走過園林宮殿區，進入那座宏偉的大殿。

  「宇文姐姐。」

  林清清呼喚著，剛剛進入外殿，只捕捉到一個背影。

  內殿，也有一個大門，姜昭雪已經進入其中。

  雄偉的大殿內，柱體撐天拄地。

  中心處，有一個乾涸的血池。

  姜昭雪感受到溫暖、舒服的血脈氣息。

  大殿的上方，漂浮著一件件籠罩在青色光罩中的寶物。

  足有幾十件。

  每一件，至少是10階寶物。其中，更是有幾股宏偉的寶氣，儼然是宇宙瑰寶。

  心灰意冷的姜昭雪，對這些寶物沒有多少興趣。

  她心中只有一個執念，幫星神族，找到那件失去的物品。

  「我該稱呼你為星王，女王陛下，還是宇文姑娘？」

  大殿深處的寶座上，一名七八歲的人族男孩，帶著玩味的語氣，緩緩走下來。

  「你是誰？」

  姜昭雪面色清冷，望向成熟老練與年齡不符的男孩。

  人族男孩眼神發亮，肆無忌憚的打量她，但並無猥瑣、貪淫的氣質。

  姜昭雪肌膚一涼，有種衣裳剝光，被對方看透身上所有秘密的錯覺。

  「我，復甦的天陽至尊，盜天大帝。你可以理解為，幼年時代的天陽大帝。」

  「感謝你們的鮮血獻祭，本尊順利的破繭而出，還成長了幾歲。」

  男孩張開雙臂，面色陶醉，吸允著來自姜昭雪身上的氣味。

  「你這樣的星空絕品，傾世之資，星神之體，忠貞無暇……本尊在諸天宇宙閱女無數，萬載難見，情不自已，一見動心。」

  「由此，本座才破例，讓你這個非天陽真傳的祭煉者，進入神陽殿。」

  天陽男孩情感自然，表達自己的喜歡，說明原由。

  「你，一個小屁孩，喜歡我？」

  姜昭雪呆了一下，輕捂嘴唇，差點失笑。

  不管對方表現得多麼成熟老練，可配上那稚嫩的男童模樣，在姜昭雪的視角下，只會顯得呆萌可愛。

  「本尊是睥睨宇宙，獨盜萬古的天陽至尊！

  在諸天中，本尊被稱為偷心大帝、盜天大帝、多寶仙君……」

  天陽男孩似有不滿，為自己正名，顯得有點中二。

  當然，主要因為姜昭雪是令他怦然心動的美女。

  換做一個男性，敢這麼不敬，天陽男孩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好吧，小屁孩，姐姐姑且相信你。」

  姜昭雪眼眉舒展，心情好了些。

  「宇文姐姐，你真漂亮！但是，請不要叫我小屁孩。」

  天陽男孩看著這張絕美精緻的臉靨，那星燦般的眼眸，賞心悅目，不悅之意煙消雲散，只能委屈似的抗議。

  「小屁孩，就算你真是天陽大帝，反而更不能打姐姐的主意。」

  姜昭雪表情嚴肅，用手背敲了一下男孩的額頭。

  唔！舒服……

  少女如玉手背的清涼觸感，典雅星空般的氣味，讓天陽男孩心神陶醉。

  「為什麼不能？喜歡是一個人的自由。」

  天陽男孩反駁，那厚顏無恥的模樣，讓姜昭雪有種熟悉感。

  想到那人，她心頭一痛。

  「姐姐有天陽血脈，如果你是天陽大帝，算是我的祖宗。你怎能打自己後輩女性的注意呢？」

  姜昭雪解釋道。

  聞言，天陽男孩臉皮微微一紅。

  「咳！你對生命傳承的理解有些片面。」

  天陽男孩搖頭，辯解起來。

  「首先，只有天陽真傳血脈，才算本尊真正的子孫後代。你只有稀薄的天陽血脈，與本尊相隔萬年，相差無數代，早就沒了倫理輩分的約束。」

  「萬載時光。一個種族可以進化為另一個種族；人猿可以進化為人類。」

  「其次，本尊復生而來，與原來的天陽，在絕對意義上算是輪迴後的第二世。本尊都不能完全算原來的天陽至尊，你體內那點稀薄的天陽血脈，又算得了什麼。」

  「等本尊的第二世，再長大幾歲，成為風度翩翩的少年，與宇文姐姐相親相愛，何其幸哉？」

  天陽男孩口中滔滔不絕，說得頭頭是道。

  那番倫理的反駁，讓姜昭雪無言以對。

  「縱然如此，但我不喜歡你！」

  姜昭雪不想在此事上糾纏，直截了當的拒絕。

  除了羅亮，她難以喜歡第二個人。

  等完成星神族的委託，償還人情，這世上或許沒什麼可留念的了。

  姜昭雪如此堅決的拒絕，讓天陽男孩心頭一凜。

  「有些棘手啊。」

  天陽男孩鼻子聳動，辨析推算出緣由。

  「此女性格忠貞不二，內心只可接納一個喜歡的人，容不得任何雜質。最麻煩的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就算分手決裂，也不會接納我。」

  天陽男孩目光閃爍。

  他所追求的是與姜昭雪兩情相悅的感情，而不是暴力的占有。

  「此女既然進入天陽宮，便是我的機緣。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若能與一代星王、女帝結合，修行《太上龍陽秘典》，我第二世有希望達到更高的上鏡。」

  天陽男孩思緒飛掠，眼珠一轉，生出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