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隱忍

  柳姨娘回頭看過去，喬姨娘眼中的警告之意再明顯不過。她只好垂手站在一旁，柯氏默默將手收回，也不氣惱，依舊柔聲說：「要是將軍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坐吧，不論將軍做出決定，我都沒有意見，只是現在未瑤只怕是要醒了，沒有我陪著，她會哭鬧的。」

  她溫聲叫了丫頭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過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個場景一直久久的留在柳姨娘的心裡，她披著白色披風，內里是淺綠色的衣衫，自己手上提著鏤空的薄紙燈籠。在明晃晃的的月光之下，她墨色長髮及腰，白雪一粒粒飄揚灑落在她肩上。

  似乎就是那個時候，柳姨娘就覺得她似乎是要離開這個將軍府。一句話忽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不少人都在等著溫賀接下來的行為，沒想到溫賀只是重重的坐下，復又擺手，自己一個人負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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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以為，那天之後，柯氏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可是讓眾人沒有預料到的是，接下來的日子，整個將軍府都安靜得不像話。再也沒有提及那一天的事情，每一個都對柯氏閉口不提。

  過後的幾天，柳姨娘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飛揚。忽而聽見在外面有兩個丫頭在悄聲談論著：「聽說今天將軍又去了柯夫人的院子。」

  另一個小丫頭連忙探問：「是嗎，我聽其他院子裡的姐姐說將軍這幾天每天都去呢。」

  「而且還聽說將軍在柯夫人的院子裡一呆就是一整天呢。」

  「也不知道將軍是在想什麼？柯夫人她都已經……」

  聽見這幾個丫頭越說越離譜，柳姨娘沉聲道：「最近是皮痒痒了？還是沒事做了？再讓我聽見嚼舌根的事情，別怪我讓大總管將她打發出去。」幾個丫頭慌忙走了。柳姨娘只覺得心裡不安，她穿上披風，自己打了傘就往柯氏的院子去了。

  到了院子，剛好遇見柯氏站在門口，看那個樣子，似乎是在送什麼人走，柳姨娘看見地上的腳印還很明顯，想來那個人也剛離開。

  「今天雪這樣大，過來也不知道多穿一些。」柯氏拉過柳姨娘，一邊細細的說，一邊領著她進屋。

  「嗯。」柳姨娘看了柯氏一眼，默默隨著她進去。

  柯氏替她解下披風，讓丫頭拿去拍落雪花，拿了一個捂手的放到她手裡。「我聽說，柯姐姐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就來看看……可是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東西……」柳姨娘雙臉一紅，她不知道現在的話說的漏洞百出，此時柯氏又會做何想法？

  柯氏倒是不介意，讓丫頭將桌子上有一些涼掉的茶收走，拿了不少點心出來，很是好看的糕點。柯氏說：「你來的剛好，我還有一些餓，和我吃點？」柳姨娘連忙點頭，拿起桌子上糕點不在意的吃著。

  雖然說著，是陪著柯氏吃東西，可是可是也沒吃什麼就停下來了，柳姨娘也趕緊停下來。

  氣氛一時間有了一些尷尬，柳姨娘只好無話找話的和柯氏說，柯氏笑著聽她說，也不打斷，柳姨娘忽然十分後悔方才自己為何衝動的跑過來。

  柳姨娘突然說：「這幾日雪下的多，要是去山上的寺廟看風景一定很是好看，不如明天和柯姐姐一起去？」

  提到這裡，柯氏臉上有了一絲倦意，淡淡說道：「近來身子總是睏乏，山上偏冷，只怕我這身體是受不住的。」

  柳姨娘低頭沉默，小聲的說：「柯姐姐是忌諱晚姨娘嗎？」

  柯氏沒有說話，柳姨娘繼續說：「我自心裡是不相信她們說的那些話的，只是我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柯姐姐不去解釋？只要你說，將軍就會信的。」

  柳姨娘眸色沉沉，忽然起身去伸手牽住柯氏的衣袖：「柯姐姐越是這樣溫吞忍讓，閉門不出，也沒辦法阻擋從天而降的福禍。」

  柯氏輕噓一聲，示意柳姨娘不再說話，柯氏輕輕一笑，「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還不著急呢，你著急什麼？再說了，我不過就是在自己的院子裡過自己的日子而已，哪裡來的從天而降的福禍？」

  柳姨娘凝視著柯氏片刻，語意猶疑，「可是柯姐姐難道不知道將軍近日天天來你這裡的原因嗎？他已經做出讓步了，你又為何不說明嗎？」

  「他是將軍，是我的丈夫，我們之間親密無間，又何來他讓步這一說？說明什麼？」她拿起桌上的白色瓷杯，柔聲道：「我自過好我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過了一會，溫未瑤小睡醒了，哭鬧著要母親，她一臉寵溺的從丫頭手中接過胖乎乎的溫未瑤。

  雙眼都猶如春風一般溫柔的看著懷中的溫未瑤。她很少穿華麗的衣裙，此時髮髻中不過是絹花與白玉簪子挽發，墨綠色的裙子襯得整個人空靈不已。抱著溫未瑤，小聲哄著，衣袖處的暗色花紋里，有一角白色，溫未瑤小手緊緊抓住。

  此時的柯氏身邊儘是溫柔，溫馨的氣氛，她不想算計，不想爭奪，她和這個將軍府里所有人都不一樣。過了一會，溫未瑤才扭捏的從柯氏懷裡出來，看著她甜甜的叫到：「柳姨娘好。」

  柳姨娘拍拍她的腦袋，碎發在手掌心裡有一絲暖暖的扎手，她道：「未瑤不乖，已經是大人了，怎麼醒過來還朝著要娘親，真是羞。」

  溫未瑤此時已經清醒，撲閃著大眼睛，「未瑤自然是一個大孩子了，可是在母親這裡始終都是小孩子，就還得是要母親寵著的。」柳姨娘和柯氏聽見她故意裝作大人模樣的語氣和老氣橫秋的神情，都笑了出來。

  她忽然想起來什麼，開始左右張望著又說道：「今天爹爹沒過來看未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