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遷怒

  這幕戲結束後，溫未瑤便先回到木瑤院。

  戲迷春桃自她們去看那個小雲回來後便不見了蹤影，溫未瑤憂心她出事了。

  她剛進院子的門，便看見幾個婢女婆子都聚在一起。她問了她們，她們說春桃有事在忙，方才將她們都趕了過來，還霸占了小廚房。

  她有些疑惑，平素連廚房一步都懶得踏進去，又酷愛美食的春桃今次是怎麼了？該不會是魔怔了吧？不對，應該是被哪位小哥給勾了魂。

  

  溫未瑤蓮步微移，進了廚房卻不見春桃的蹤影。反而看見阿福正在燒菜，她愈發想弄清這兩個人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阿福！看你這滿頭大汗的。」溫未瑤拿起了紅袖方才放在桌上的手帕，給阿福拭去了臉上的汗。

  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自己的臉上擦去汗，阿福覺得十分舒服，心中暗自歡喜，嘴角噙著一絲笑。

  他一邊繼續忙活燒菜，一邊說：「你來了！你，你，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先前經常與你拌嘴，是因為別的時候你都不理我，唯有我跟你拌嘴，你才會和我多說幾句話。紅……紅袖……」阿福突然扭轉過頭來看見溫未瑤，傻愣愣地將手中的鍋鏟扔到地上，他身子有些許顫抖，結結巴巴叫道：「大……大小姐！我……」

  想起自己方才是對著溫未瑤表白，而不是紅袖，阿福委實覺得尷尬，恨不得找個坑跳下去，再用一抔土將自己埋了。但顯然就算有坑也埋不了自己，反之更為壞事。

  溫未瑤明白了春桃方才的用意，原來是在幫阿福告白紅袖，成就一段好姻緣。不過這春桃也真是的，都不告訴她這件事情，害她被蒙在鼓裡，現在才知道。

  依春桃那個專門壞事的小丫頭來法子來追紅袖必然行不通，溫未瑤都有些動搖，她到底要不要也去幫幫阿福呢？

  「大，大小姐！」春桃本想看看阿福表白有沒有成功，卻看見溫未瑤也在廚房裡，感到非常詫異。

  溫未瑤放下手中的帕子，蓮步微移，走向春桃，戲謔道：「春桃，我在考慮，是要先把你嫁出去，還是把紅袖嫁出去。」

  春桃識得溫未瑤是在用她幫阿福追紅袖的事同她開玩笑，便心虛的乾笑兩聲。

  「不，大小姐，我求求你不要把紅袖嫁出去。」阿福急得一下子跪在地上。

  這阿福果真是榆木腦袋，春桃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將他拉起來。

  春桃嗔怒道：「阿福，你就傻吧！我們大小姐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棒打鴛鴦呢？她方才是在同我們開玩笑的。」

  「說吧！你們方才計劃如何幫阿福追到紅袖的？」溫未瑤似笑非笑地問到。

  阿福有些介懷方才的事情，因此面對著溫未瑤，自己的心都是虛的。

  春桃笑著答道：「先抓住她的胃，然後再抓住她的心，然後……然後……不過，後來紅袖沒搭理我們就走了。」

  「然後發現你們白弄一場，讓紅袖覺得你們是在胡鬧，根本不是出自真心要追求她。」溫未瑤嗔怪道。

  果然，阿福跟著春桃這不靠譜的丫頭去追紅袖，就是在行不靠譜的事。

  「小姐，你就快幫幫阿福吧！我們這兒都亂套了。」

  溫未瑤臉上十分平淡，無喜怒之色，她嚴肅地問到：「阿福，你真的喜歡紅袖嗎？若你向她告白，她一口拒絕你，你可會怨她恨她？」

  阿福變得極為嚴肅，語氣堅定：「我喜歡她，若她拒絕我，那我便一直默默地護著她，等到她找到了好歸宿就離開她。」

  「好，我先去探探她的口風。」

  話即，溫未瑤便去了紅袖處。

  「阿福，走啦！」

  春桃喊到。

  阿福一臉茫然，問道：「去哪啊？」

  春桃撇撇嘴，無奈道：「自然是去聽聽大小姐會和紅袖說些什麼了。」

  「我……這樣不太好吧！」

  春桃瞪大了眼睛，怒視阿福，恨鐵不成鋼地說：「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紅袖嗎？她單獨面對你自然不可能說她喜歡你，可是面對小姐可就不一樣了，她一定會說實話的。」

  「這……好吧！」

  阿福一聽春桃這麼說，覺得也對，他其實也特別想知道紅袖對他的感覺如何。

  話即，春桃便帶著阿福慢步輕聲地走到紅袖房門前的大樹後躲著偷聽。

  「其實我也……」紅袖向門外瞟了一眼，突然欲言又止，溫和的語氣轉變成堅硬又固執的語氣，「大小姐，麻煩你轉告阿福，他的心意我只能拒絕，紅袖不喜歡他，這一切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而已。紅袖心儀的是馳騁疆場，殺敵萬千的大將軍，他……配不上紅袖。」紅袖這最後一句說得異常艱難，眼睛有些濕潤。

  溫未瑤知道她說的這些話都是違心的，不然她又怎麼如此沮喪著說，而並非盛氣凌人。

  溫未瑤不好勸什麼，見她往門外看了一眼，又聽她轉了口氣，知道阿福就在門外。她也知紅袖並非這般高傲的女子，她今次端了架子說出如此絕情的話必定有什麼苦衷。

  紅袖哽了哽，道：「還望大小姐替我轉告阿福，讓他絕了對我的念頭，讓這段孽緣就此終了。」

  「不必了！我都聽見了。」

  阿福突然闖進來，紅袖裝作一副高傲的樣子，不將他放在眼中。

  她這樣也就勉強能騙過阿福，卻騙不過溫未瑤。

  紅袖冷冷道：「既然如此，還不趕緊消失在我的眼前。」

  阿福轉身便走，略微躊躇了一會兒，他想讓紅袖挽留他。

  紅袖見她還不走，便厲聲呵道：「走啊！最好是給我走得遠遠的，讓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聽到這裡，阿福幡然醒悟，覺得他方才想到她會挽留自己的那個念頭真是可笑至極。他以為他看清楚了她，看清楚了她自私自利的天性。他愛錯了人，只是愛錯了，便一輩子恨著吧！至少，他能永永遠遠記住她。

  「你，紅袖！你真是太過分了，我寧願這輩子都沒認識過你。哼！」春桃忿忿不平地跑進來，對著紅袖便是一通指責，之後便離開了紅袖的房間。

  望著阿福漸行漸遠的背影，紅袖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溫未瑤問她，她方才用狠話激走阿福究竟是何居心。

  紅袖閉口不言，只是沉默。

  溫未瑤只好先不去過問他們倆之間的事，便留下來默默陪在紅袖身邊。

  「愛一個人說出來很難嗎？」溫未瑤拿出手帕將紅袖臉上的眼淚擦乾。

  紅袖先是沉默一陣，隨即哽了哽，問道：「小姐也覺得紅袖是個無情無義的女子嗎？」

  「不，」溫未瑤握住她冰涼的雙手，說到，「我知道，你方才故意用狠話激走阿福是有苦衷的。」

  「我，我……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小姐了，前些日子，三少爺找人將我叫到他面前，告訴我他身上的傷皆拜大小姐所賜。逼我嫁給他為妾，不然他便要報復大小姐，」紅袖咬了咬下唇，「我知道阿福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我不能連累他。」

  溫未瑤眼中滿是愛憐，又略微嗔怪道：「紅袖，你真傻，溫博弈若真將你納為妾，必然會因我而遷怒於你，結識哪有你的好日子過呢？傻丫頭！這事你別管，溫博弈要害人，我溫未瑤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作孽。」

  「大小姐！」

  紅袖眼中含淚，面色蒼白。

  溫博弈，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人的，那便不要怪我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