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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惡人惡報

2024-04-30 19:44:53 作者: 陳氏二影

  溫宛顏生怕傷著自己一分一毫,也怕給溫賦留下什麼不孝或是貪生怕死的印象,乾脆選擇陪著那些姨娘一同做個隱身的旁觀者。

  

  喬氏毒辣的目光掃過那一干無辜的姨娘,最後落到溫宛顏的身上,她又瞥了溫未瑤一眼,愈發恨鐵不成鋼。自己的親生女兒反而縮在角落裡,主動站出來,又得了無限風光的卻是自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

  溫宛顏打了個哆嗦,身子不停地顫抖著,眼神中滿是恐懼,又摻雜著幾分對溫未瑤的嫉妒。

  柳姨娘聽說溫博弈如今這症狀,心中暗自驚喜,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

  所有人抬眸望向溫宛顏,見她關鍵時刻如此不成器的懦弱畏縮模樣。再想起她平素一派的端莊大方模樣,款款而談府中兄弟姐妹之間應相互扶持的嘴臉。表里不一的她與表里如一的溫未瑤,相較之下,這溫宛顏委實不如溫未瑤半分。

  柳姨娘雲淡風輕道:「平素見二小姐與三少爺親姐弟倆感情甚好,看來如今大小姐倒是更為有情。」

  「姨娘……柳姨娘怕是誤會宛顏了,我方才頭一次見那利器指著人,有些……有些惶恐。所以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溫宛顏這套說辭也如她平素一副溫柔、弱不禁風的模樣,倒也能為她的驅了眾人心裡的不會印象。

  柳姨娘微微蹙著眉頭,用疑問和慵懶的語氣,道:「哦?是嗎?可二小姐歷來是將軍府府上的典範,身上又留著將軍的血,可不要過於柔弱啊!」

  柳姨娘此言便也讓溫賦覺知,府上子女諸多,就溫未瑤一個有著無畏無懼,高風亮節的男子氣概。而自己以往最為疼愛的二女兒和長子身上,卻並未有半點這樣的氣度,他愈發欣賞溫未瑤。畢竟是她與他的女兒,模樣像極了她,性子也隨他。

  「將軍!將軍!」守門的侍衛神色倉皇,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門外跪著一個弱女子,不知為何,她不停地喊冤,此刻招來了許多百姓聚在門外。他們聽了這女子訴冤,也跟著為她打抱不平,屬下怕對將軍府不利,便速速來稟告您。」

  溫未瑤這一聽,知道是那女子依她所言,前來伸冤。

  她放眸望向門外,春桃與她對視,朝她點了點頭。

  「將那女子帶進來說話,圍觀的人都驅散吧!」溫賦搖搖頭,無奈道。

  溫未瑤欠了欠身子,挽著溫賦壯實的手臂,面露難色,說道:「父親,女兒認為不宜將外觀人群驅走,這樣恐入他人口舌。只要父親給那女子個說法,秉公辦理此事便可兩全。一來,那可憐女子也能有個為她伸冤之人;二來,外觀者也能對此心服口服,旁人對將軍府中之事也不會亂嚼舌根。」

  「好!好!果然是我的瑤兒明事理,來人吶!將那女子連同狀紙帶去公堂,還有溫博弈,他現在既然昏迷不醒,那便用水把他潑醒。不許任何人抬著他,不能坐馬車,也不能轎子,只許派人看著他。此事全然交給知府大人辦理。」

  可嘆,他還在昏迷中,連自己大難臨頭都不識得。

  溫賦十分欣慰,但也有些許惋惜。溫未瑤若是男兒身該有多好啊!

  喬氏一聽溫賦如此說,急得聲淚俱下,他是真的狠下心來要將自己的兒子置之不顧了。最可恨的便是出這主意的溫未瑤,若非她,溫博弈怎會如此被官事官辦。

  喬氏跪在地上,一邊用手絹擦拭著哭花了的妝容,一邊苦苦哀求:「將軍三思啊!博弈再怎麼樣也是我們的兒子,將軍不顧父子情深,也要顧及我們之間數十載的夫妻之情。」

  溫博弈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還如何讓溫賦去包庇他,喬氏這番求情不是令他難堪嗎?

  他怒斥:「這畜生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時,可曾念及我們父子情深,還為我惹了這麼多麻煩。夫人,你起來!」

  喬氏見溫賦不肯為他們母子倆徇私枉法,心頭一涼,仿佛在他面前,數十載的夫妻情分已是前緣散盡。她終究不如柯氏與他不過幾年的夫妻,亦不如溫未瑤與他父女一場,不如在他耳邊之風。

  喬氏心灰意冷,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面色如灰。

  看著下人要將溫博弈帶走,她慌忙撲在他的身上,逼迫那些人不讓他們將溫博弈帶走。可是,溫賦給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便不再顧及,將喬氏拉開。

  喬氏心有不甘,她知道,只要溫博弈被帶去公堂,那便不是被定罪那般簡單,而是性命難保。

  她突然跪在溫未瑤面前,眾人又是為之一振,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她。溫宛顏正欲去扶她一把,她卻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她寧願委曲求全,對溫未瑤低聲下氣也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就此死去。

  她不認命,堅決不能認。

  就如愛上溫賦的時候,她知道他早已有愛妻,卻願意賭上自己的青春嫁於他為妾,之後攻於心計,步步為營,成為他的正室。

  她低聲下氣道:「瑤兒,為娘知道,平素你我之間感情欠和,可是博弈畢竟是與你流著同一半血脈的弟弟。我求求你了,救救博弈,為娘願為你做牛做馬。」

  溫未瑤,你記著,今次我對你如此低眉順眼只是為了我兒。待來日,必定會把這一切全都討回來,讓你也嘗嘗這苦頭。

  溫未瑤速速將喬氏扶起,可喬氏卻是鐵了心要讓溫未瑤答應。

  「大夫人,你起來,你這是折煞瑤兒了。」

  喬氏眼中的淚落得更歡,略帶哭腔道:「不,瑤兒,你若不答應救博弈,我便長跪不起。」

  「是呀!大姐姐,求你救救三弟了。」溫宛顏關鍵時刻不護著溫博弈,在此時卻附和著喬氏一起跪在地上來為難溫未瑤。

  兩人果真是母女,一般恨溫未瑤入骨,想要將之推入萬丈深淵。

  喬氏、溫宛顏,你們好手段,將這些事推給我,讓我來替溫博弈收拾這爛攤子。不過,我怎能讓他如此不痛不癢的就過了這關。溫博弈,既然如此,我便留你一條狗命,但是今後絕對不能讓你再亂咬人。

  「這……」溫未瑤柳眉微蹙,輕咬朱唇,猶豫了片刻,答道,「好吧!我試試,大夫人、二妹妹,你快起來,瑤兒受不起你這一跪。」

  「那你是答應了!」溫宛顏見自己達到了目的,嘴角噙著一絲笑。

  溫未瑤無奈地點了點頭。

  「大夫人,既然不能去公堂公審三弟,又要服眾,那便只有一個法子,只是要讓三弟受點皮肉之苦,你可應允?」見喬氏抹乾了淚,一臉欣喜,溫未瑤繼續道,「杖責五十!不過,依照律例,少一板也不成。還有,將軍府上應該給予那可憐女子些銀兩,讓她與家人今後好好生活。」

  哼!溫未瑤,你今次要讓我兒如此受苦,來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見喬氏猶豫不決,溫未瑤加了一把火,說道:「若是不成,難以服眾,只好……只好……」

  「不,只要能救博弈,挨幾板子也無妨。」喬氏此刻不得不應允得爽快些。

  溫未瑤扭頭轉向溫賦,叫道:「父親……」

  溫賦愈發珍視他與柯氏的這個寶貝女兒,她行事總是如此兩全,為他與府上著想。

  溫賦點了點頭:「嗯!就依瑤兒所言,這般輕罰他,讓這畜生長點見識。來人吶,給那女子送去些銀兩,再好生安撫。將溫博弈拖出府外,杖責——五十!」

  「是!」

  隨即,尚在昏迷不醒的溫博弈便被侍衛從錦帳內拉了下來,拖了出去。

  眾人皆移步府外,除卻見不得血光的溫宛顏和柳姨娘、蘇姨娘。

  溫未瑤跟隨溫賦出府,見溫博弈正趴在一張凳子上,仍是不知死活地昏迷著。

  圍觀的群眾覺得甚為怪異,這南安城裡官官相護者居多,而這溫將軍怎麼可能會真的會懲罰自己的兒子。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弄個排場,一會命自己的下屬行刑的時候少幾板子,或是下手輕點兒。府外一陣喧囂,眾說紛紜,猜測諸多。

  溫賦聲如洪鐘,剛開口便震住了七嘴八舌的眾人:「諸位!請聽溫某一言,犬子溫博弈平素給各位帶來了不少麻煩,罪孽深重。只要是受害者,都可將狀紙呈上,溫某會帶犬子給諸位一一賠禮道歉。今次,我便對犬子小懲大誡,以示我溫家以後絕不會再出這等禍害平民百姓之毒蟲。」

  眾人仍是覺得難以置信,畢竟是官家,而溫博弈又是嫡長子。這溫賦若是編排幾套說辭大可不必,他們要看的是他的實際行動,要信服的是他不徇私枉法的高風亮節。

  其中一人振臂高呼:「我們要看見溫博弈那畜生自食惡果!」

  眾人紛紛跟隨大喊:「對,我們要看溫博弈那畜生自食惡果……」

  看來,這溫博弈造的孽不止一個,犯的罪案不止一樁。正好今天讓他長點記性。

  溫未瑤看著圍觀的人,個個視溫博弈為罪孽深重的大惡人,心中偶有感慨,暗自腹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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