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無以為報，那便以身相許好了

  劉風跟張無忌一起悄悄出房，便見得一道黑影從胡青牛房間的窗戶中跳了出來，鬼鬼祟祟地走到紀曉芙和楊不悔所睡的茅棚中。

  紀曉芙抱著楊不悔躺在稻草上，只見這人貓著腰，俯身下去，在紀曉芙頸肩部輕輕一點，又伸手捏住紀曉芙的臉頰，逼得她張開嘴來，取出一顆藥丸就塞進了她口中。

  張無忌見情勢危急，急忙躍出，大聲叫道：「莫要傷害我紀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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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一驚回頭，見張無忌衝來，急忙起身跳開，踮步欲逃。

  不料肩頭一沉，扭頭看去，不知何時，那年輕人已到了她身旁，單是一隻左手壓在她肩頭，便叫她動彈不得。

  她另一隻手向著劉風拍去，卻叫對方輕鬆截住，一揮手已掀下了她蒙在臉上的青布。

  「王難姑，看在胡青牛的面子上，我不為難你。你剛剛給她吃了什麼？」劉風已恭候她多時了。

  王難姑躲在蝴蝶谷中與胡青牛置氣已久，凡是胡青牛要救的人，她便暗中下藥加害。

  王難姑秀眉粉臉上露出一絲驚愕，繼而恍然道：「你和姓胡的是一夥兒的不是？」

  這時，躺在草堆上的紀曉芙突然嚶嚀一聲，身體繃得緊緊的。

  「我可沒那麼好耐心......」

  劉風扣住王難姑肩頭的手一發力，便疼得她直冒冷汗。

  「只是一枚致幻丹而已！」

  「致幻丹？」劉風感到有些詫異，「你幹嘛要餵她吃致幻丹？」

  王難姑如實交代道：「你們這些不速之客留在谷中，實在是礙眼，這個女人病既然好了，為何還要留在谷中......」

  劉風點了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王難姑不但是個小心眼，視力也不太好。見紀曉芙漂亮，便覺得她留在谷中是別有所圖，是為了接近胡青牛？

  紀曉芙這麼個大美女，接近胡青牛這個糟老頭子，圖什麼啊？圖他不洗澡嗎？

  劉風腹誹道，又逼問道：「這致幻丹怎麼解除？」

  王難姑翻著白眼道：「沒有解藥，這致幻丹只會讓人陷入幻覺，並沒有其他副作用......嘶，疼，疼死了！你這後生，怎麼如此無禮！」

  肩頭傳來的劇痛，讓王難姑不敢再隱瞞，這小子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懂得尊老愛幼的。

  「你將她放到水裡冷靜冷靜就好了！」

  劉風點了點頭，一陽指凌空點了她的穴道，封了她的內力，又對張無忌道：「你壓她去見胡青牛，交給他發落。我替你紀姑姑解毒去。」

  張無忌點了點頭，並無二想。

  劉風抱起紀曉芙健步如飛，很快就穿過樹林來到女湖湖畔。

  一片片皎潔清冷的月光灑在湖面上，嶙峋波光之中蕩漾著溫柔的清輝。

  紀曉芙一路上都呢喃著一個名字——楊逍！

  這讓劉風很是不爽。

  這斯德哥爾摩症還真是中毒不淺。

  「是你嗎，逍......」

  紀曉芙突然伸手攬住了劉風的脖頸，月光照射下，她臉頰上染了一層朝霞，雙眼朦朧似睜非睜，唇間還掛著一絲晶瑩。

  劉風搖了搖頭，他懷疑王難姑給她餵的致幻丹可能不太正經。

  「砰」的一聲，直接將她整個人丟到了冰冷的湖中。

  身體浸入湖中，刺骨的寒冷，讓紀曉芙清醒了幾分。她睜開了眼，求生的本能讓她在水中拼命掙紮起來，盪起激烈的水花。

  「救命！救命！我不會水！」

  「唔......」

  紀曉芙嗆了好幾口水，臉漲得更紅了。

  劉風見著這副場景，暗道自己大意了！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可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勁啊，他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扭曲之力，在給他創造一個機會。

  劉風一躍而入湖中，身姿矯健，輕快地便來到了紀曉芙身後，攬住了她的纖腰。

  溺水者攀草求生，死抓不放。

  劉風只覺得身上粘了條八爪魚一般，黏黏滑滑的。

  「安靜些，我帶你上岸。」

  話落，他腳下發力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岸邊一塊巨大的岩石上。

  雙足踏踏實實地踩在堅硬的岩石上，紀曉芙的心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似乎是做了個難以啟齒的夢，而在進行到一半時，突然就掉進了水裡。

  眼睛一睜，人真的在水中了。

  又是他救了自己！

  紀曉芙正要開口感謝，卻發現劉風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她低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急忙用雙手相護。只可惜，她這身綠紗裳被湖水這麼一泡，便是荷葉做雨瑟，難遮羞。

  好白的月光！

  劉風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撩了撩她濕漉漉的秀髮，用渾厚低沉的嗓音問道：「紀姐姐，你剛剛夢見什麼了？」

  紀曉芙怔了怔，給湖邊的涼風這麼一吹，腦袋也徹底清醒了過來。

  回想起那個夢以及夢中的人，她的臉「唰」的一下就全紅透了。

  而劉風帶著絲絲壞笑的追問，更讓她手足無措，既尷尬又羞怯，更有著一絲莫名的愧疚。

  「你是不是夢見了那個人？」

  劉風心中分明，楊逍雖然是那種越老越帥的成熟大叔型，但真要論顏值，他相信普天之下，無出其右。

  紀曉芙之所以對念念不忘，也並非因為她是個大叔控，而是楊逍拿走了她最寶貴的東西。

  就像前世，劉風即便是見過了千嬌百媚，也很難忘得了高中時那純純晦澀的初戀。

  這或許就是感情的魔力吧！

  紀曉芙在寒風中打了哆嗦，低著頭小聲道：「我冷，你帶我到附近烤烤火吧......先別回去，我怕孩子看見......」

  劉風這哪還能不懂，直接將紀曉芙抱起，反正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邊有個山洞，之前我和不悔在那裡歇息過。」紀曉芙指著和蝴蝶谷相反的方向道。

  劉風會意，心底蔓延起一絲小小的刺激感，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又與其它情境不同。

  抱著紀曉芙來到那山洞中，便見地上還有不久前燒剩的碳灰。

  他將紀曉芙放在洞壁邊，麻利撿來枯枝，不一會兒就生起一團溫暖的火焰來。

  橘紅色的火光跳躍，紀曉芙伸出雙手烤取著熱量，過了一會兒，她的臉上便越來越紅了。

  默默無語，她伸出手碰了碰劉風的袖子，柔聲笑道：「脫下來烤一烤吧，不然幹不了。」

  劉風望著她含笑的眼神，只覺有萬種風情，一時之間心火上涌。

  燃燒的枯枝木柴，發出「呲呲」的聲響。

  紀曉芙忽然開口道：「你救了我三次，我真是不知該怎麼報答你才好......」

  劉風烤著手，呵呵笑道：「紀姐姐若是無以為報，不如就以身相許好了！」

  本只是一句調笑，雖知紀曉芙卻羞澀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嗯，來真的？

  「啪」的幾聲，火星兒從火苗頂端迸發出來，飄得很高，紅色的光在黑暗的山洞中閃啊閃，像是螢火蟲又像是天上的星星。

  偶爾幾絲夜風鑽進山洞中，使得火焰跳躍舞蹈，一陣明一陣暗，因此洞壁上的影子也隨著薄煙的聚散，忽分忽合、忽隱忽現。

  「唔，該添柴了......」

  劉風有些惱，放入一堆手臂粗細的木棍，篝火便很快熾烈了起來。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響，火苗開始往上躥，尖尖的，忽上忽下。

  火光很快遍布洞中的每一個角落，一竄一跳地閃著，似要撕破無際的黑暗，衝破山洞的束縛，飛騰到天上去。

  「火太大了！」

  可木柴都已燃燒，熊熊火焰再無法撲滅，仿佛發漆工似的，用手中的刷子，將所到之處都發了瘋似的刷上一層火紅的顏色。

  片刻後，劉風枕在草堆上，叼著根麥秸稈。

  望著一旁昏睡過去的紀曉芙，臉上映著火光，兩抹朝霞一般的紅暈久久都未消散。

  他長長地出了口氣。

  一把火有時可以燃盡整片樹林，有時可以激起瞬間的美麗，有時也可以成就一段難解的情緣。

  火，真是個好東西。

  劉風剛起身，便聽見她的夢囈，不禁眉頭一皺。

  「逍......你別走......逍......」

  劉風臉一黑，一股邪火從丹田內冒出，嗖的一下衝到了他的識海之中。

  一個邪惡的念頭瞬間占據了他的大腦：

  「都這樣了，她還在念著別的男人......你能忍？」

  「碾碎她！」

  劉風「啪」地給了她一巴掌，紀曉芙驚醒過來，見到滿臉邪氣的劉風，不禁驚懼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還不是拜你所賜!」劉風惡狠狠道，「你這個賤人，做夢都還在想著他！」

  紀曉芙一怔，另一邊臉也挨了一巴掌。

  劉風的手掐著她的脖頸，讓她喘不過氣來。

  望著那張剛剛還溫柔清秀的臉，如今邪氣縱橫，紀曉芙懷疑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咳咳......」

  那隻手越來越緊，掐的她喘不過氣來了。

  「你放開，我要被你掐死了......」

  紀曉芙掙扎著，雙手敲打著劉風。

  但她這點子內力，打在劉風身上，便如泥牛入海一般。

  此刻的劉風，已完全失去了理智。那股自丹田而起的邪念，要他將眼前這件精美的藝術品摧毀了，才肯善罷甘休！

  呼吸越來越侷促，濃烈的窒息感令紀曉芙幾欲昏過去。但強烈的求生欲，以及對女兒的愛，讓她想方設法要活下去！

  她不能死在這裡！

  紀曉芙艱難地說道：「求求你，放過我......你救了我三次，我無以為報......」

  「是我對不住你，你要什麼都可以，別殺我......你想想不悔，她不能沒有娘......」

  不悔......

  那天真無邪的笑容在劉風眼前浮現，他的手陡然一松，怔了片刻，臉上又揚起一絲邪魅的笑容。

  「什麼，都可以？」

  不只是痛苦難受，還是因為委屈，紀曉芙的眼角淌出了兩行清淚。

  但這並不會讓劉風同情她，反而更加厭惡：

  「在我面前就裝得跟清純玉女一樣？你私底下喊著他的名字，望梅止渴的時候，怎麼不是這樣！」

  「你、你......」

  紀曉芙羞愧難當，無言以對！

  她雖為人母，但這些年卻一直守身如玉，可曾經滄海難為水，夜深人靜之時，難免會纏綿悱惻、輾轉難免，只能畫餅充飢、聊以自娛。

  但這些事都極為隱秘，他怎麼會知道？！

  火，是一把雙刃劍。

  當火焰狂暴時，便會吞噬掉一切。

  劉風此刻就是那一團失控的烈火。

  穿越以來積累的壓力，在這一瞬間釋放出來。

  他先讓紀曉芙擺出了一個「旺旺」的表情，接著又掰著她的食指和中指比了個V字。

  紀曉芙委屈又害怕地問道：「這、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勝利......

  還有愛與和平......

  山洞中，橘紅的火焰盡情釋放著它洶湧澎湃的熱量。

  一夜過去，都燃燒成了木炭灰，也凝成了一陣陣白煙。

  它從山洞裡裊裊地飛出，輕淡的煙霧滑過湖面，像是在講述著什麼。

  清晨的陽光照在劉風的臉上，他睜開眼的瞬間，只覺得頭痛欲裂。

  洞中除了乾草堆和燃盡的木炭，再無其它。

  他捂著腦袋，昨夜發生的一幕幕重現在腦海中。

  「唉......自己怎麼會......」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

  昨晚的那個自己，就像是活在他內心深處的惡魔一樣。他現在回想起來，真覺得更做夢一樣。

  「莫非是，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劉風猛地想起胡青牛替自己診斷時，說自己體內除了魔種，還有蠱毒的事。

  「誰給自己下的蠱？」

  他本是不以為意，卻沒想到這東西對自己的影響已到了這般地步？

  他趕緊打坐運起神照功，內視之下，他赫然發現本在丹田氣海之中紮根的魔種，又發生了一絲異變。

  首先是魔種的體積大了一倍，而縈繞在魔種周圍的黑氣中又多出了一圈赤紅色的邪氣。黑色與紅色邪氣盤旋在魔種上，看上去比之前更為詭秘莫測了。

  「難道，是那蠱毒和魔種融合在一起了？」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劉風運起真氣開始試探魔種。

  他體內的北冥真氣一靠近新的魔種，便被吞噬得乾乾淨淨的。

  在幾次試探之後，劉風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他丹田之中真的存在過一枚靈蠱，而這靈蠱最終與魔種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全新的玩意兒。

  這枚靈蠱是從何而來，什麼用途，他也無法再查探出來。因為它與魔種結合之後，便已無從查證。

  這結合出來的全新魔種，對自己身體有什麼害處，他暫時也無法琢磨清楚。

  因為北冥真氣一旦靠近，就會被它吞噬，根本無法進入它的核心進一步查探。

  「或許，只能等到了先天境界後，才能搞清楚。」

  劉風想著，收拾了遍地狼藉的山洞。

  雖然不好意思面對紀曉芙，但他也不能逃避。

  可回到蝴蝶谷中，他才發現，紀曉芙凌晨就已帶著楊不悔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