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肋骨在下面
2024-06-01 07:21:02
作者: 01姬
穿過層層霧靄進入谷中,只見一條清溪旁結著七、八間茅屋,茅屋前後左右都是花圃,種滿了各種花草藥物。
最中間的茅屋前,大鬍子常遇春長跪不起,轉頭見劉風懷中抱著一個青裳女子,濃眉一皺,雖有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劉大俠,常遇春沒用,實在對不住你。」常遇春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劉風見茅屋大門緊閉,心中已猜出了七八成,開口問道:「胡青牛不肯替我徒弟治傷是不是?」
他故意將提高了聲音,好讓屋內的胡青牛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常遇春解釋道:「劉大俠莫要生氣,我師伯就是這個脾氣。更何況,他最近確實是染上了天花,因此不便親自出面診治。」
他又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劉大俠你放心,我常遇春就是跪死在此,也會求得師伯開恩,替這位少俠治病......」
「天花?」
劉風記得胡青牛確實得過天花,但應該不是在這時候。到底是他在騙人,還是時間線發生了些許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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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劉風可沒有時間跟他磨蹭。
他將紀曉芙放在用作病房的空茅屋中的竹床上,讓張無忌和楊不悔照看著,自己則上前將常遇春強行扶了起來。
「男子漢胸中有義氣,頂天立地,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沒什麼值得跪拜的!」
這話說得極合常遇春的心情,使得他眼前一亮,大為崇拜道:
「劉大俠這話說的,真是太對了!」
常遇春讀書不多,但卻自有一股正氣在身,聽到劉風這番話,對他的佩服之情就更甚了。
劉風與常遇春相遇相見不過小半天,而他的好感度卻已經達到了七十多,已經達到收服的標準了!
搞定胡青牛後,劉風便打算找個機會跟他私聊一下,將他收入麾下。
劉風望著緊閉的屋門道:「我要進去和你師伯談一談。」
常遇春急忙擺手道:「大俠使不得,我師伯真是染上了天花,這惡疾稍有不慎便會傳染!」
「無妨!」劉風擺了擺手,又對常遇春道,「常兄弟,請你替我去瞧瞧兩個孩子。」
常遇春雖有些擔心,但還是依照他的吩咐走遠了。
劉風滿意地點了點頭。
要的就是這種聽話不多話的手下,用起來舒服!
他直接推門而入,便見一個神清骨秀的中年人,正悠閒地坐在屋內正中央的竹製搖椅上,手中拿著蒲扇,對著一旁的火爐扇火煮藥,滿廳都是藥草之氣。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克!」
一身藍袍,滿臉紅瘡,戴著儒巾的胡青牛,眼皮都沒抬,有些生氣地點了點大門外。
劉風不緊不慢地將門關好,定定地看著胡青牛。
過了片刻,胡青牛方才睜開半合的眼,略微一驚,起身訝然道:「你就不怕,我這身病,傳給你?」
劉風搖了搖頭,微笑道:「天花而已,小問題。」
「狂妄!」胡青牛怒喝道,「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亡命於此。這惡疾若是傳播開來,屠村滅城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你竟敢說是小問題?」
劉風眉頭微皺:「你吼這麼大聲幹嘛?能不能小聲一點?」
胡青牛不知為何,自打一見著這年輕人,他心中便生出一股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他平復了聲音,冷笑了兩聲道:「任你武功再高,手眼都在我身上。我不想救的人,你便是殺了我,我也不救!」
劉風點了點頭:「了解,蝶谷醫仙胡青牛,因向來不救非明教中人,又得名見死不救。」
「你既然懂得這些,就不該來這裡。」胡青牛往椅子上一躺,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劉風呵呵冷笑了兩聲,搖首道:「蝶谷醫仙見死不救的胡青牛,卻有一大怪癖,那便是嗜疾如命。一旦碰上畢生難逢的怪症,有如酒徒見佳釀、老饕聞肉香,又怎肯舍卻?」
「這一點你倒是說得不錯......」
「那你替我瞧一瞧,我猜你也瞧不出個名堂來。」
「激將法......你這燕國的地圖也太短了!」
胡青牛說著,手指一彈,一道紅繩已纏在了劉風腕間。
懸絲斷脈,這是極其厲害的切法,只有老中醫中的老中醫才能辦到。
胡青牛初時一診,還不以為然,可繼續切下去,卻是眉頭緊皺,接著額冒冷汗,最後手一抖,扯斷了紅繩,驚呼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體內怎麼會同時兼具魔門的魔種和苗疆的蠱毒!」
劉風點了點頭,暗道這胡青牛還是有點兒東西的。若他連自己體內的魔種都看不出來,那這四大名醫未免也太水了。
等等,苗疆的蠱毒是什麼鬼?自己體內什麼時候多出一道蠱毒來了!
「蠱毒、蠱毒......」
似乎是勾起了極其不好的回憶,胡青牛顯得有些恍惚。
「你是苗疆派來的人?」
這胡青牛本也是苗人,只是自胡青羊死後,他便離開了苗疆,一晃已過去二十多年。
劉風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搖了搖頭。
「胡先生既能認出我體內的東西,那我也不繼續賣關子了。我叫劉風,此來只為了辦一件事——」
「你要我替你救人是吧?想都別想!」胡青牛直接打斷道。
劉風呵呵一笑:「想必胡先生對金蠶蠱毒,一定不會陌生。」
胡青牛眼睛一縮,警惕道:「你果真和苗疆有關係......但蠱並不是毒也不是病,我可解不了。」
「不,胡先生誤會咯!我聽說過一個故事,曾有人在苗疆中了金蠶蠱毒,一個醫生三日三晚不睡,耗盡心血救治了他,並和他義結金蘭,情同手足。最後甚至把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為妻......」
劉風再提胡青羊之事,胡青牛滿臉都是震驚:「你是從哪裡聽來這些的......」
「胡先生曾找過鮮于通三次,但都遭慘敗而歸,最後一次還險些命喪他手......」
胡青牛嘆了口氣道:「那鮮于通武功雖然不高,但卻極其奸猾,華山人多勢眾......再加上他那金蠶蠱毒,我就更不是對手了!」
「我的第一個條件,便是可以助你除掉鮮于通。」劉風豎起一根手指道。
胡青牛瞧了他一眼,有些輕蔑道:「就憑你?」
「如果胡先生消息還算靈通,應該知道最近華山派的變動吧?」
經劉風這麼一提醒,胡青牛先是一愣,緊接著抖著手指道:「劉風......你就是那個攪動華山風雲的皇子劉風?」
「看來胡先生雖然遠離了明教,但消息仍舊靈通啊。」
胡青牛仔細打量著眼前之人,點頭道:「如果是你,或許真能辦到......但這也只能讓我替你救一個人!」
劉風搖了搖頭,「是救三個人。」
不待胡青牛回答,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來。
「第二個條件。我可以救你們夫婦的性命。」
胡青牛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救我的性命?你該不會要說殺了我,然後又不殺我,便算是救了我的性命吧?」
「不是你,是你們,是你和王難姑。」
胡青牛的臉一沉,冷聲道:「你敢用她來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你們死到臨頭了!」劉風指了指屋外道,「那紀女俠是被金花打穴手所傷,想必這些日子,谷中也有不少身中金花的江湖人士前來求醫吧?」
「她是想瞧瞧,胡先生是不是真的見死不救......」
胡青牛滿臉頹喪,劉風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不和你多說了,若是想通了,高呼一聲,我自會來救你和你夫人。」
「等等......兩個條件,你是要我如何?」
劉風只給了他一個瀟灑的背影,留下四個字:「為奴為仆。」
「不可能!」胡青牛大叫一聲,卻見劉風已走出了茅屋。
沒過一會兒,常遇春便來了。
「你不必勸我,我是不可能答應他的,你知道,我們明教中人......」
胡青牛還沒說完,突然發現常遇春氣色如常,不似有病之人。
他大感驚異,出手替他診脈。
「你中了截心掌,有人以極高明的內力替你化解了傷勢......了不得!」
胡青牛通過常遇春的情況,已猜出劉風的武功內力之高,實在是匪夷所思,年紀輕輕卻已達到了明教四大護法的境界。
不愧是大漢的九皇子!皇家底蘊果真非凡。
只是想要自己給他當狗,那是萬萬不能!
「他現下在做什麼?」胡青牛好奇地問道。
常遇春有些不滿:「不必勞煩師伯,劉大俠已在替紀女俠治傷了。」
胡青牛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他確實有這個本事......本就不必來求我,遇春,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
他還沒說完,常遇春便打斷道:「不是這個,師伯,是谷外一下子來了好多病人......說是有人讓他們來向您求藥!」
「又來了?」胡青牛心中一怔,擺手道,「告訴他們,我病了,治不了、治不了!」
常遇春「哦」了一聲,閉門出去,胡青牛便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喧鬧推攘之聲。
想起劉風所說的話,他心中不禁更感擔憂。
另一頭,最靠里的茅屋病舍之中。
紀曉芙已悠悠醒轉過來,這時劉風「嘎吱」推門進來。
守在床邊的楊不悔急忙問道:「劉叔叔,那個胡先生怎麼還不來救我娘?」
劉風搖了搖頭,苦笑道:「那胡青牛確實染上了天花,沒法替你娘治病了。」
「怎麼會這樣!」楊不悔露出一臉失望之色。
劉風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不悔別傷心,劉叔叔也可以替你娘治病。」
「真的嗎?」
楊不悔眼中充滿了期待。
在她心目中,無忌哥哥已經是厲害得不得了了,而劉叔叔是無忌哥哥的師父,那肯定就更厲害了!
劉風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又對張無忌道:「無忌,你帶不悔妹妹出去玩一會兒,捉捉蝴蝶,我要替你紀姑姑治傷了。」
張無忌「哦」了一聲,這時楊不悔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
「太好啦!我正想去呢!」
她拉著張無忌便往外面跑去。
看著兩小無猜的二人,紀曉芙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紀女俠,咋們開始吧!」劉風一本正經道。
紀曉芙也並未懷疑,很是放心地端坐在床上。
劉風坐在她身後,將手輕輕地貼在她柔弱無骨的後背上,運及神照功,不一會兒便將她的內傷治癒了七八成。
「嗯」的一聲嚶嚀,紀曉芙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劉風心道奇怪,只見她用手捂著上腹,皺眉說道:
「我先前挨了金花婆婆一掌,肋骨便受了傷,後面又與丁師妹相鬥,看這樣子,恐怕是斷了......」
劉風心中咯噔一下,不動聲色道:「竟然如此......這接骨本不是大事,只是男女有別......」
紀曉芙臉色已變得如紅透的櫻桃一般,低頭小聲道:「劉大俠能替我治好內傷,曉芙已是感激不盡了!」
「紀女俠客氣了!我與張五俠乃是結拜兄弟,張五俠又與殷六俠乃是手足兄弟,殷六俠便等同於我的手足兄弟,那他的未婚妻,自然也等同於......」
劉風只將話說到一半,紀曉芙已完全不敢再看他。
她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言語間充滿了撩撥。可她一聽人提起殷六俠,便覺得羞愧難當。
「再說了,男女雖然授受不親,但嫂溺援之以手者,乃是權宜之計。」
紀曉芙偷瞄了劉風一眼,只覺得他一臉正氣,不似是為了占自己便宜的小人。
她臉色頓時有些古怪,只怪那楊逍當初一走了之,如今遠在天涯,根本無從照顧自己。
而殷六俠雖對自己極好,可自己畢竟有負於他,怎能奢望他的相助?
再觀眼前的劉風,與她不冷不熱,關係恰到好處。若是他替自己接骨,也未為不可。只是......
見紀曉芙已有些動搖,劉風再加上了一把火:
「紀女俠這斷骨若不續上,終究影響甚大。你若還要帶著不悔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你也不想不悔妹子再遇上什麼危險吧?」
紀曉芙心中一跳,女兒終究是她的心頭寶,對楊不悔的愛戰勝了她心中的一切顧慮,她貝齒輕咬:「那便勞煩你了......」
劉風點了點頭:「紀女俠放心,醫者父母心。」
說著,他便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黑色布條,將眼睛蒙了起來,一臉正經道:「如此一來,我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紀曉芙長舒了一口氣,心道這劉公子果真是個正人君子!
她卻沒注意到劉風嘴角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響,紀曉芙嬌柔羞怯的聲音傳入耳中:「好了......」
劉風伸手摸了過去。
「嚶......你幹什麼啊,肋骨在下面......」紀曉芙臉已紅得通透,聲音中飽含委屈與羞怯。
「對不住,對不住。紀女俠,還是由你來扶著我的手吧。」劉風語帶歉意,心中卻是暗自得意。
眼睛看不見,摸到了什麼不該摸的地方,也不能怪自己啊!
事情到了這一步,總不能半途而廢。
紀曉芙只能抓著劉風的手,讓他找到斷骨的位置。
膚若凝脂,嬌嫩雪膩。
劉風點到為止,手中運起真氣,接下來便老老實實地替紀曉芙接好了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