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濃眉司機

  老許見可芸皺眉，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以為黔州來的女警不相信他的判斷。正想問問可芸有什麼不同意見，誰知可芸快步走到樓梯前，對著台階上的那足印發愣。

  芮雪連忙靠近可芸，壓低聲音不解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這裡為什麼沒有小孩子的足跡？」

  「小孩！」芮雪立即想到了小羽辰，「他，他也許在車上，沒有下來。」

  可芸反駁道：「從十號晚上到十二號的零點，超過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孩子都沒有下過車嗎？」

  「這……」芮雪不安地回頭看向老許。「許哥，你能不能幫我們看看找到菸頭的那塊空地，半年前是否有車停在那？」

  「這恐怕很難啊，最近半年下過多少場雨，就算有什麼痕跡，也早就被雨水沖刷掉了。」老許一邊說，一邊走回樓體與圍牆間的那塊空地，手裡拿著電筒四處觀察。

  可芸站在原地，眼睛也是四處亂瞟。饒思平在一旁說道：「小凌，就算當初綁匪曾在這待了一天一夜，也不一定會讓小孩下車啊！」

  「師兄，不管大人還是孩子，二十四小時內，總要大小便吧？」

  饒思平眉毛一抬，指著一樓右側的衛生間說道：「這裡就有廁所，只是長時間沒有人使用，可能已經很髒了。」

  

  可芸點點頭，慢慢走到衛生間門外，用手電朝裡面照去。

  饒思平介紹道：「這是男衛生間，女衛生間在三樓。當時二職高還沒搬走的時候，一樓二樓都是男生寢室。」

  衛生間的地面散落著很多大小不一的紙張和紙團，還有些塑膠袋和食品包裝袋。應該是當時學生搬走的時候，隨便丟棄的。地上隱約可見乾涸的尿漬，可芸剛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氨氣和小便的騷臭味，隨即退了出來。

  「師兄，如果是你，願意進去方便嗎？」

  饒思平搖了搖頭，不僅是他，相信不管是誰，也不願意踩進去。再說這學校已經空置多時，反正也沒有人，男生的話在哪都能方便。

  老許仔細檢查了那塊空地，還是不能確定，半年前此處是否有車停放。但在樓體後方發現一小堆排泄物，雖然經過了若干次雨水的沖刷，仍能看出應是大人的糞便。

  芮雪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把整個宿舍區的地面都細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與六歲以下小孩相關的任何線索。甚至連孩子的糞便，也無緣發現。

  最後還是老許在教學樓和宿舍樓之間的一小塊地面，發現了一條輪胎印跡。還是因為那塊地面略顯低洼，下雨後泥沙未被沖走，才留下了輪胎的花紋。

  芮雪趕忙過去，用手機把地面上輪胎的花紋拍下，立馬發給杜晨，請他把照片與那輛VOLVO的輪胎花紋進行比對。

  還好杜晨正在隊裡，馬上去停車場把VOLVO的車輪花紋看了一下，很快給了芮雪回復。

  「小雪，你發來的照片，和VOLVO的車輪是同一種花紋。這照片是在哪拍的？」

  「杜哥，我晚點再給你解釋吧！」芮雪匆匆掛斷電話，興奮地對可芸說道：「車輪印對上了！」

  老許繞著發現車輪印的地面走了一圈，抬手指向宿舍樓。「看輪胎的行駛軌跡，應該是從教學樓那邊開向宿舍樓的。」

  可芸點了點頭，既然車輪印能夠與VOLVO對上。她相信小雪的判斷沒錯，半年前那輛VOLVO，應該來過此處。

  「師兄，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看到外面那條支路的路口有家便利店，要不我們過去問問看吧！」

  「行，那就走吧！」饒思平謝過老許，讓他自己騎摩托先回去休息，便開車帶可芸、芮雪去了路口。

  可芸說的那家便利店就在支路與主路相交的拐角上，門臉不大，店主坐在煙櫃後面，視線正對著支路路口。

  饒思平下了車，走到店門口，先朝煙櫃看了一眼。

  「要什麼煙？」店主隨口問了一句，見饒思平身後還有兩位女士，不由露出好奇的表情。

  芮雪走到煙櫃前，視線同樣投向玻璃櫃中的香菸。饒思平拿出證件表明身份，對店主問道：「老闆，你這有黔州省出的硬高遵嗎？二十六一包的那種。」

  「沒有，這煙不好銷，我就沒進。」店主覺得奇怪，不就買包煙嗎，這警察居然還給他看了證件。

  可芸拿出手機，點開那輛VOLVO的照片，對店主問道：「老闆，你見過這輛棕色的SUV嗎？」

  「VOLVO……」老闆一眼認出了車型，「這是XC90吧？」

  「對。」

  店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路口，微微皺了皺眉，好像想起了什麼。

  芮雪看到店主的反應，急忙問道：「老闆，你見過這輛車？」

  「嗯……」店主點頭說道：「見過，幾個月前，有一輛棕色的VOLVO開到路口，司機下來買煙，也是問我有沒有黔州的硬高遵。」

  芮雪驚詫地與可芸對視一眼，隨即追問道：「那人長這麼樣子？」

  「那個人看起來很兇，長相我記不清了，只記得他眉毛很濃，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的樣子。他聽說沒有硬高遵，就上車走了。」

  「往哪走的？」

  「那邊啊！」店主指著門外的主路。

  饒思平疑惑問道：「那輛車是從這條小路開出來的？」

  「對啊，當時我也沒有在意。過了一會，那輛VOLVO又開回來了。」

  「開回來？」饒思平驚訝地問道：「你是說，又開進這條小路了？」

  「是啊，這條路是去二職高的。當時二職高已經搬走了，路口住的這幾家我都認識，這人看著也不像是哪家的親戚。半夜我關門回去的時候，還特意瞧了瞧幾個鄰居家門口，沒見著那輛VOLVO。我心裡還想，那輛車難道是去二職高的。」

  「老闆，那個人來問煙的時候，車上還有別的人嗎？」

  「有，副駕駛有個人，不過關著車窗，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當時是幾點？」

  「比現在還要晚點，大概十一點左右吧！」

  「你還記得那天是幾月幾號嗎？」

  「應該是四月，幾號我就不知道了。」

  店裡擺著一台電視機，正在播放中央六台的電影節目。可芸掃了一眼電視機旁的閉路機頂盒，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問道：「老闆，你平時都喜歡看中央六套的電視節目嗎？」

  「是啊，我不喜歡連續劇，六套從早到晚都有電影。」

  「那你能不能回憶一下，那個開VOLVO的人來問有沒有硬高遵的時候，你正在看什麼電影？」

  「呃，當時好像放的是一部古裝武俠片，那個女主叫……」店主想了一下，猶豫著說道：「好像是叫紅牡丹吧！」

  可芸拿出手機查找央視六套四月的節目單，四月十號晚上十點，確實播放了一部名為《遊俠紅牡丹》的電影。影片的結束時間，是十一點二十分。

  「老闆，那人說話是什麼口音？」

  「我記得是說的普通話吧，說得不太標準，聽不出是什麼地方的口音。」

  「他穿的什麼衣服還記得嗎？」

  「呃，那人穿的是件軍綠色的立領夾克。」

  「那他是什麼身材？」

  「個頭很高，身材不胖不瘦。警官，你們問這個人做什麼啊？」

  可芸皺了下眉，沒有回答店主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當時那輛車的後排，有沒有孩子？」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副駕駛有個人，沒注意後排。」

  「開VOLVO的那個人，一開始是從小路出來，到你店裡問有沒有硬高遵，然後就開車走了。他大概過了多久，才開車又進了這條小路？」

  「時間不長，頂多十來分鐘，可能去前面買煙去了。」

  「他返回這條小路之後，你等到半夜才關門？」

  「我一般都是十二點關門。」

  可芸表情複雜地看向饒思平，後者知道，已經沒什麼可問的了。便謝謝店主，示意芮雪、可芸上車。

  打著了火，饒思平回頭問道：「前面應該還有賣煙的地方，要去看看嗎？」

  可芸搖了搖頭，「就算能問到半年前有人在前面的便利店買過硬高遵，現在也無法確定，那名VOLVO司機的身份。剛才這個店主的記憶力算是不錯了，另外換個人的話，可能還沒他記得那麼清楚。」

  「那就先送你們回醫院。」

  「嗯。」

  芮雪悶悶不樂地瞟了一眼路口那家便利店，隨後沉聲說道：「現在雖然證實了四月十號晚上，那輛VOLVO是藏在二職高的老校區，可還是發現任何關於孩子的線索。」

  「是啊！」可芸輕聲嘆息，「誒，便利店的老闆說，VOLVO從小路開出來的時候，副駕駛坐了個人。如果小羽辰當時是在後排的話，那坐副駕駛的人就該在後排看著孩子才對啊!」

  「你說當時坐在副駕駛的人，是不是王詡？」

  「應該就是王詡。車窗雖然貼著太陽膜，但是隔著車窗，還是能看到後排有沒有坐著大人。既然便利店的老闆只看到副駕駛有人，那後排應該是沒有坐人。」

  饒思平瞥了下內後視鏡，「小芮，也許孩子被弄暈了，或是綁住手腳塞住嘴巴，丟在車尾箱呢！」

  「就算小羽辰被弄暈了，或是綁住了手腳，也該有人在後面看著。萬一小羽辰中途醒過來，或是在車裡亂踢亂動，那不是容易惹麻煩嗎！」

  可芸補充道：「這兩個人駕車外出買煙的時候，也不可能把孩子一個人留在校園裡。」

  饒思平說道：「小羽辰是晚上九點在公園被綁走的，那兩個人晚上十一點到路口的便利店買煙。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不會已經把小羽辰……」

  可芸搖頭道：「還沒有拿到一百萬的贖金，綁匪應該不會先殺害孩子的！」

  「是啊！」芮雪也同意可芸的看法，「就算他們想撕票，也得拿到贖金之後才會動手吧！」

  饒思平沉默片刻，覺得還是不太放心。「要不，我找人過來，全面搜查整個校區！」

  可芸與芮雪對視一眼，兩人都認為，綁匪不該在四月十號晚上就殺掉小羽辰，但還是有必要搜查整個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