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以血來祭

  等阿衡？

  宋榭眉頭擰成了個川字，疑惑道：「寧王殿下等阿衡做什麼？」

  楚宸笑了起來，端著茶杯轉了轉，眯眼道：「宋姑娘明明已經知道了阿衡的真實身份，為何有此一問？說起來，他現在應該是去找天絕陣的陣眼了吧。我倒是知道一些……」

  「你……」

  宋榭愣了愣神，下意識地咬了下嘴唇，低聲道：「我是知道了，可是他……他還能回來嗎？」

  「能，怎麼可能回不來。」

  楚宸臉上笑意越發地濃了，挑眉道：「他一個人或許不行，這不是有我了嘛。我好歹也是神族直系，再說了白語塵和薛南風可不就在黃縣外？他們正在等待時機。你知道，他們在等什麼時機嗎？」

  「什麼時機？」

  宋榭追問，問完卻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楚宸緩緩搖頭，淡淡道：「他們在等，等阿衡找到天絕陣的陣眼。你應該知道，這天絕陣之下還有一個陣法。如果破陣的時候出了問題，這黃縣地下的數萬冤魂便會被釋放出來，那時候才是真的人間地獄。一個黃縣又算的了什麼，恐怕整個東嶽都不得安寧。說起來……」

  他略微停頓了下，仔細觀察著宋榭和蟬衣的反應，繼續道：「前幾日那城外出現了蠱雕，而魔宗的幾位長老也在那時去了崑崙之巔闖重生殿，風翼洲那邊也有異象。這些事情看似沒有任何的關聯，但宋姑娘是聰明人，應該想得到這些事都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宋榭點了點頭，接話道：「我知道。我和闌衣兩人討論過這事情，覺得可能和柳氏一族中的人脫不開關係。雖然這些都是江湖上的事，可陳廬城那邊的戰事，北境的騷擾，都在同一時間發生，難免讓人多想。對了……」

  她抬頭看向楚宸，思忖道：「寧王殿下應該到北境很久了吧，不知道對北境的天淵閣了解嗎？」

  「天淵閣？」

  楚宸眉頭微皺，想了想說道：「倒是知道一些，不過我記得那天淵閣的閣主好像人就在黃縣啊，你們沒見到嗎？他比我來這裡早了兩日。」

  「什麼！他……他在黃縣？！」

  宋榭驚得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想到自己和顧季長別天淵閣的林驚追殺的事，又想到了顧家的貨物被劫，不由得心往下沉了沉。他們果然沒猜錯麼？這事情跟朝堂脫不了干係。

  蟬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此時也已想到了這些，暗暗握緊了拳頭。

  楚宸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緩聲道：「你是白語塵的徒弟，你怕他天淵閣的人做什麼？那老小子功夫是不錯，心思縝密，可是他到底是個普通人。你和顧季長兩人足矣對付他，再說了，你們身邊不是還有葉知秋和這位蟬衣姑娘嘛。」

  宋榭被他這話給噎了下，有些無語地翻了翻眼皮，抬頭朝著天空望去。

  楚潯被她這樣子給逗樂了，掩嘴偷偷笑了起來。

  楚宸手指落在眉心點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是啊，我們怕天淵閣做什麼？那天淵閣的林驚都被我們殺了，他天淵閣的閣主來了，還不是照樣得橫著出去！阿音，我跟著莊主學功夫這麼久，還沒好好的跟人打過架呢。」

  良久之後，蟬衣打破了沉默，一臉期待的拽著宋榭的衣袖。

  宋榭無奈扶額，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應聲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那要是遇到了那位天淵閣的閣主就交給你來應付。我倒是想看看，你在臨淵山莊都學到了什麼本事……」

  說到這個，兩人就探討起了秦無垢的功夫，聽得楚宸和楚潯兩人一愣一愣的。

  「停停停！」

  楚宸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連忙出聲阻止了二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知不知道秦無垢是什麼人？他的功夫哪是你們說的那樣！他可是神族，他要殺一個人，哪會讓你們看到他是如何動手的？你們知道有人是用眼神殺人的吧，秦無垢就是！」

  「呃……」

  宋榭和蟬衣兩人同時住了嘴，卻又歪頭看著楚宸，異口同聲道：「那寧王殿下你是怎麼殺人的？」

  「我？你們問我？」

  楚宸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這兩個姑娘是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明明自己是來問阿衡他們的下落，商討如何破了黃縣這天絕陣，可他們卻把話題給拐到了奇怪的地方，甚至還拉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這腦迴路也太清奇了。

  楚宸無奈，只能說道：「我殺人？我殺人是比不上秦無垢，可抬抬手弄死一個人還是不費勁的。」

  「嚯！」

  蟬衣聞言呲牙，朝著楚宸湊了過去，笑嘻嘻道：「寧王殿下，我可以跟著你混嘛？」

  「嗯？你在說什麼糊話？」

  楚潯也是一臉地錯愕，完全不知道蟬衣在想什麼。

  蟬衣笑的臉上跟開了朵花似的，伸手去抓楚宸的胳膊。「我沒說糊話。我們莊主一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總得找個人跟著吧。公子以後有音姑娘在身旁，我呢得另謀出路的。」

  嘶……

  宋榭聽到這話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看著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饒是楚宸見多了各號的人物，可還真沒見過蟬衣這樣的，嘴角抽搐著去掙脫。哪想到蟬衣卻扯著他的手臂越發的緊了，似乎就沒想撒手。

  宋榭這會兒一頭霧水，這事要是換成了落葵，她信。可眼前的是蟬衣，在她的印象里，蟬衣一直是個很冷酷的人，不願意與人多說話，就算是開了口神情也冷冰冰的。

  怎得……她對著楚宸就不一樣呢？

  難不成，難不成她是看上這老妖怪了？

  宋榭呲牙吸著冷氣，不敢再往下想。

  「行了，別再裝了。」

  楚宸實在是忍不住了，衝著蟬衣瞪了一眼。

  蟬衣撇了撇嘴鬆開了他的手臂，往旁邊挪了挪，似乎有些不悅。「什麼嘛，莊主說寧王殿下你是個特別溫和又溫暖的人，可體貼了。可……根本就是。」

  「嘶……你……你……」

  楚宸一邊嘴角抽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蟬衣朝宋榭使了個眼色而後坐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朝楚宸說道：「寧王殿下，你方才說你知道什麼？難道你知道天絕陣的陣眼在哪裡？」

  見她忽然岔開了話題，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宋榭已經沒眼看她了。

  楚宸方才被蟬衣那麼一打岔早就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見她又提到了這個話頭，便說道：「我是知道在什麼地方，白語塵他們也知道，所以你們那位衡公子應該也能找到。不過，天絕陣已經啟動，這陣法每四個時辰就會改變一次方位。原來的陣眼所在會移到別處。更麻煩的，這天絕陣有一真一假兩個陣眼。假的陣眼下方便是白語塵和裴滄當年設下的安魂所用的陣。」

  「也就是說……一旦我們找錯了陣眼，就會將黃縣地下的冤魂盡數放出？」

  宋榭心頭一緊，凝眉道：「那若是這樣有沒有補救之法？」

  「補救之法倒是有，只是這法子未必可成。」

  楚宸脫口而出，說完卻微微垂眉，沒打算繼續說下去。

  「什麼法子？」

  蟬衣一臉鄭重，心裡卻早已泛起了個念頭，但又不想那是真的。

  「以血來祭。」

  旁邊一直安靜著的楚潯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猶豫。

  宋榭聞言臉色變了，自言自語道：「怪不得阿衡不然我跟著去，他早就準備好犧牲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