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衰神附體
2024-06-01 05:11:19
作者: 江挽衣
顧季長一個人在屋中坐了許久,直到初七回來。
初六和初九去了東宮,探的東宮余氏並非身染重疾,而是身懷有孕遭人迫害,因此才想方設法請了關越前往東宮為她醫治。至於秦婓入東宮,則是給太子妃林氏送藥。
十二調查了城中所有的胭脂鋪和香鋪,得知如玉手中的香丸乃是老夫人先前從他人手中得的配方,因有人提到那秘方中所需的一味香料不易得,所以才送到了香鋪去制。
顧季長眯起了眼睛,這些人說的話漏洞百出,似乎有意地在告訴他一些線索。祖母是個謹慎的人,又怎會輕易相信旁人?再者,顧府本就有做藥材生意,又是怎樣的一味香,竟連顧府都沒有?
思來想去,顧季長決定還是得再見見蘭若。可轉頭一想,又倒吸了一口涼氣。蘭若已經被自己送到府衙去了,按著謝瑾的辦事速度,指不定已經上報。
顧季長倒吸一口涼氣,真是失算了。
罷了罷了,還是抽時間一探府衙吧。
顧季長打發走了初七,往清瀾院去了,將自己查到的事情仔細說給了顧昀,末了提到自己明日一早便要動身前往洛陽,沒成想卻被顧昀和王氏一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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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之事,顧昀早就有所察覺,老夫人突然病倒他就已經料到了有人要出手,只是沒想到顧季長和宋榭動作如此之迅速。不過,他們二人查到的不過冰山一角罷了。
只是,讓顧昀和王氏最在意的,是宋榭。
顧季長見兩人宋榭很是感興趣,伸手揉著臉頰,只覺得牙疼。可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顧季長便也只能將暗衛查到的與他們大致說了下,找了個藉口就溜出了府門。
清瀾院內,王氏靜靜地坐在桌前,望著銅鏡里的自己雙眼帶笑。顧昀握著篦子,正在為她綰髮。青絲如墨,在顧昀手中綰作高髻,碧玉簪相得益彰。
王氏微微斂眉,輕聲笑道:「闌衣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紀,那位宋姑娘我今日遠遠地瞧了一眼,相貌倒是很配,只是這家世……」
說著話,王氏轉過頭來握住了顧昀的手,聲音低了幾許。「闌衣是個有主張的孩子,此事我們便不要插手了,由闌衣自己做主吧。」
顧昀溫聲笑了起來,「你也知道我從不在意家世背景,只要闌衣與那姑娘兩情相悅,我這個做父親的自不會去管。倒是你啊,不要總想那麼多。這府中事務雜多,還需要你操持。」
王氏眉角挑起,眼間盪出笑意來,倚在顧昀的身上,輕聲道:「妾身幾世修來的福氣,能嫁與老爺為妻,得老爺愛護,自是心存感激。只是,依著闌衣的說法,那另外幾院……」
顧昀將王氏擁在懷中,瞧著院中的景致,聲音溫煦。「這事情我自會處理,瀾兒也已到了議親的年紀,你這個做母親的可得上點心。」
王氏輕輕「嗯」了聲,臉頰上落出一絲紅暈來。
凌風車行內,宋榭煮了茶還未喝幾口,就聽院門口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和阿衡同時抬頭,就見一三十來歲的男子緩步入了院中。
「這天氣炎熱,你這丫頭怎麼著也得顧著我這把老骨頭吧,折騰來折騰去的……」
宋榭合上了茶碗蓋子,起身向來人施禮,笑道:「你醫聖是誰啊,哪是我宋榭想見就能見的?之前去醫聖谷尋你,你總也躲著我。這次若不是我讓人在東宮堵你,你怎麼會來我這破地方?」
來人,正是醫聖關越。
關越落座,大聲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一張嘴可真是不饒人,我哪是躲著不見你?明明是每次遇到你總也沒好事,好比這次……」
阿衡遞了一盞茶過去,眯眼笑道:「她衰神附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阿音總喜歡到處撿人,作為她的朋友,早該有覺悟的。」
關越啜了口茶,笑著點了點頭,應聲道:「你這話倒是不錯,就連白語塵都沒法整治她,我又能拿她有什麼辦法?」
宋榭嘴角抽抽,翻了個白眼,「別說些沒用的了,我問你,你到東宮去做什麼?」
關越就知道宋榭找自己是為了這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頰,聲音低了幾分。「你們也知道,我這不是欠了那宇文涿一個人情嘛。」
宋榭和阿衡點頭,這事情他們兩人都知道,可具體是因為何事,卻沒人知道。
關越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道:「我被江湖人稱為醫聖,我這人吧,總也沒事到處瞎跑,看到沒見過的或者是失傳已久的藥草總也想自己試一試……」
兩人又點了點頭。關越這毛病江湖上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關越被稱為醫聖,一則是因醫術獨步天下,二則便是他心懷仁義。他最喜歡醫治千奇百怪的病症,也喜歡去無人的山野尋藥。試藥總也有無數的危險,因此常會有徒弟跟在身側。
「不巧啊,那次我聽聞南邊的大山里找到了失傳已久的一味藥,便趕著去了。」
關越攤手,提到那次的事情,他到現在都有些後怕。
十萬大山之中多毒蟲毒障,關越是醫者,自是帶了防身的藥物,他本身功夫也不錯,加之得到那消息之前他的徒弟有事不在谷內,便也只留了一封書信,就匆忙趕去南邊了。
關越到了南邊之後,從村民口中打聽到了線索,到了之後發覺那處地方極為兇險。可他嗜藥如命,又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便也獨自一人進了山。
結果可想而知,關越找到了那藥草,可惜周圍毒障太過兇險,竟沒了意識。
「吶,就是那次宇文涿救了我,把我帶出了林子。所以,我欠了他人情,當時便與他說定,日後必當為他辦一件事情,只要不觸及我的底限即可。」
關越說完,端著茶盞慢悠悠啜了口。
宋榭「哦」了神,別過臉去,撇嘴。——虧你能編的出來。堂堂醫聖會被毒障迷暈,呵……騙我不知道你的醫術到底有多厲害嗎?
關越見她不說話有些急了,眯眼。「你不信我?」
宋榭擺手,「哪能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你去東宮到底是為誰診病?」
關越眼珠子轉了轉,吧唧了下嘴巴,「還能是給誰診病,那宮裡的女人可厲害著呢。下毒,暗殺毫不手軟。那余氏懷有身孕,是柳翎的第一個孩子,柳翎當然很看重。可誰知道,這都五個多月了,余氏忽然就病倒了,宮裡的太醫束手無策,宇文涿就找上了我……」
宋榭皺眉,「余氏……中毒了?」
「那可不!」
關越端著茶盞潤了潤嗓子,說道:「金玉海棠。」
金玉海棠……
宋榭手指落在了桌上輕輕敲著,不解道:「可金玉海棠的毒性很弱啊。」
「那得看跟什麼藥一起用。」
關越勾起了唇角,擺手。「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