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頭頭是道

2024-06-01 05:10:42 作者: 江挽衣

  「沒有許配人家啊……」

  凌羽雙手捧著臉頰,看著落葵思索了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落葵姐姐,你看我怎麼樣?」

  「呃……」

  落葵語塞,一時沒反應過來。

  蟬衣本是個嚴肅的人,聽到凌羽這話再也繃不住了,笑得花枝亂顫。

  凌羽「哼」了聲,站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叫凌羽,今年九歲半,無父無母,有些銀錢,養家餬口沒有問題。至於人品,宋姐姐和蘇木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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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還未說完,落葵銀牙一咬,往後退了兩步,手叉在腰間氣呼呼道:「你個小鬼,再亂說小心我揍你!」說著,還特意舉著拳頭在凌羽面前晃了晃。

  凌羽呲牙,烏黑的眸子裡滿是笑意,神情很是認真。「我可不是小鬼哦。看你的樣子,應該就比我大了一點。旁人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落葵姐姐,你就考慮一下嘛。」

  「我……我……你!」

  落葵氣得跺腳,擰身跑開了。

  蟬衣扶著旁邊的欄杆,終於止住了笑聲,重新打量了一番凌羽,嘆氣道:「破天荒頭一遭啊,落葵竟然被人給調戲了。」

  她朝凌羽豎了個大拇指,眉頭一挑。「你厲害!這要是換了旁人,早就被一腳踹出去了。」

  凌羽非但沒有感到沮喪,反而湊到了蟬衣身側,眯眼道:「那就是說,她待我還是跟旁人不同的。姐姐,那你跟我說說落葵的事情唄。」

  反正在車行也沒什麼事情,蟬衣又覺得眼前這小孩很是有趣,便也樂得跟他說話。於是,兩人坐到了院中的花架下,聊了起來。

  聽到院中有笑聲傳來,躺在榻上的宋榭翻了個身,闔上了眼睛。

  蘇木推門進來的時候,宋榭盤腿坐在榻上,雙眸呆滯,眼皮耷拉著。蘇木蹙眉,輕輕喚了她一聲,可對方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蘇木回頭往桌上看去,就見那邊放著顧季長先前送來的桃枝。她略一思索,暗暗嘆了口氣,放下洗乾淨的衣衫,又悄然退了出去。

  時近正午,街上行人比肩接踵,酒肆又或是街邊的攤子飄出了陣陣香氣。百姓家中青煙裊裊,有婦人一聲聲呼喚著自家孩子的名字。

  顧季長斜斜地坐在欄杆上,手中拎著個酒壺,臉頰上泛起了酒暈。他對面坐著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與他年紀相仿,眼間攏著笑意。

  這人便是宋真,吏部尚書宋微的次子。

  顧季長已連喝了三壺酒,卻沒有道明他的來意。宋真也不問,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一側。

  「呼……」

  良久,顧季長呼出一口酒氣,朝宋真看了過來。「你說,女子的心思真的那麼難猜嗎?我本來覺得,她身在江湖,應該較其他女兒家爽快利落些,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宋真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下,眼底閃過一絲笑。「可你顧季長不就喜歡這樣的人嗎?真若換成了其他人,你肯定不會這麼有耐心。我倒是有個疑惑……」

  宋真往前俯了俯身。「你幫謝瑾查案,白萱歌還未找到,你怎得就一點都著急,反而有心思去顧及男女之情?這宋榭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你如此的在意?」

  連著兩聲的疑問,顧季長只是眉頭動了下。

  他提起酒壺又飲了一大口的梨花白,扯著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漬,漫聲道:「萱歌下落不明,我當然心急。可是捉到的那幾個人問不出任何的線索,我在等雲小樓的信。哎……」

  顧季長嘆了口氣,眼睛眯了起來,聲音低低。「其實宋榭有一句話可能說對了,萱歌……凶多吉少。」

  宋真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無奈。他其實也聽到了一些傳聞,且他的父親宋微這幾日從外頭回來,總也是愁眉不展,他便也猜測這些事情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顧季長也並非心思全然在宋榭身上。他仔細思索過所有的事情,白萱歌等人失蹤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如果她們還活著,不可能一丁點消息都沒有。

  那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已經被殺了。

  聖上柳淵眾多皇子中,太子柳翎陰狠,宸王柳燁仁厚,還有個看似似風輕雲淡,實際上心機頗為深沉的瑜王柳霽。至於另外一個頗受寵愛的珣王柳瑄,卻是個敦厚老實的。

  柳翎和柳燁暗中較量多年,各有勝負。朝中六部各有對方的人,這些事柳徵又豈會不知?說到底,不過是帝王的制衡術罷了。

  這件案子既然牽扯到了朝局,中間糾葛絕非一兩句話就說的清楚。

  顧季長又長長嘆了口氣,並沒有回答宋真方才的話,岔開了話題。「阿真,你真的不打算入仕途嗎?」

  宋真見他不願多說宋榭的事情,便也不再多問,反正都在帝都,總有機會見面的。

  他擺了擺手,「你是知道的,我爹和兄長在朝中肩負大任,看到他們時常會憂心煩悶,我早就斷了入仕途的心思。再說了,宋家還有生意需要我打理。」

  顧季長耷拉著眼皮,聲音拖的很長。「是啊,所以你可以到處遊玩,整日混在胭脂堆里。」

  忽地,他神情有些奇怪,歪著腦袋嘆氣道:「欸,我找你來是為了弄清楚女兒家的心思,怎得就說起這些煩心事了?算了算了,喝酒。」

  宋真失笑,淡淡道:「其實呢,一個人若是不喜歡你,對你沒有好感,是不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依你所言,宋姑娘應該是對你有好感的。」

  他略一停頓,又道:「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有時候追得太緊,容易適得其反,讓她厭惡你。」

  「哦?這樣的嗎?」

  顧季長睜大了眼睛看著宋真,思忖道:「這麼說……是我催得太緊。」

  宋真頜首,聲音輕緩。

  「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身在江湖,就算性格堅毅,可到底是女兒家,她們大多是含蓄羞澀的。感情之事不可一蹴而就,偶爾放慢腳步,若即若離,也可讓對方有時間去考量自己的感情。」

  「闌衣,枉你讀了那麼多的書,怎得就這麼糊塗?你每日總也追著她,她哪有時間去想她對你的感覺?你也說了,她是個比較冷的人。給彼此一些空間吧。」

  顧季長聽了宋真的一番話,忽而凝眉道:「你說起這些總也頭頭是道,可是你和徐白相識數年,怎得就沒搞定她?」

  「顧!季!長!」

  宋真眉頭一沉,深吸了一口氣,怒喝一聲。

  顧季長被他這一聲震得,一個沒坐穩從欄杆上翻了下去。

  青影一閃,宋真探出半個身子來,抓住了顧季長的手腕,可他並沒有要把他拉上去的意思,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討厭!」

  顧季長低頭看了眼,而後壞笑道:「知道啊,可是我若不鞭策你,你什麼時候才能向徐白道明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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