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禮送人

  蘇木已經打開了箱子，宋榭低頭瞅了一眼，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男女之間送禮，多為簪子、玉佩、手釧、香囊、耳環等物，可這顧季長送來的……卻是一箱的衣物，另外一箱中裝著的是小孩子才喜歡的玩偶等小物件。

  別具一格啊。

  

  宋榭忍不住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的額頭都快扶不住了。

  顧季長這是要做什麼？

  蘇木翻著那兩箱的東西，突然笑了起來，「欸，小姐，這不是你一直想要找的畫冊嗎？」說著，她從箱子裡翻出幾本書冊來，遞到了宋榭面前。

  宋榭微微一怔，隨手翻開一本，看著書冊里的內容，她眉頭擰了起來。自己確實一直在尋這幾本古籍，可是……顧季長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蘇木湊到她身前，笑眯眯說道：「看來，這位顧公子對小姐是真的上心。這些古籍可不好找啊……」

  宋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尋找這些古籍是因一些不能明說的緣由，顧季長能將這些東西送過來，肯定暗中調查過自己，因而投其所好。

  這人，果然戒心很重。

  宋榭暗暗嘆氣，將冊子合上放回了巷子裡，聲音低低道：「放到西廂房吧。」說完，便轉身又回了屋中，順手關上了屋門。

  蘇木訥訥地站在原地，看著兩箱子的物件，鼓起了腮幫子。

  「蘇木姐姐，需要幫忙嗎？」

  正當蘇木犯愁的時候，有聲音從身後傳了來。她一個激靈，一個擰身往後跳開兩步，腳下一錯，就將宋榭送給她的匕首握在了手中，目光落在了屋檐下的欄杆上。

  昨夜來送巷子的落葵和蟬衣仍舊是那身裝扮，笑吟吟地站在那裡，正瞧著她。

  「你們……你們來做什麼？」蘇木一愣，收了匕首後臉色一沉。

  落葵柔柔地擺了擺手，輕聲笑道：「當然是來幫蘇木姐姐的忙的吖。公子交代過了，我們兩個人以後就留在這裡了，照顧宋姑娘的飲食起居，順帶教蘇木姐姐功夫。」說著，她往前一步，將箱子輕鬆地扛在肩上，指著西邊的屋子，言道：「是放在西廂房嗎？」

  蘇木還在思索她剛才說的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蟬衣衝著蘇木甜甜一笑，將剩餘的那隻箱子抱在懷中，三兩步追上落葵往西廂房去了。

  蘇木看著蟬衣和落葵，眨巴了下眼睛，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大叫了聲，衝到了宋榭的屋中，胸口起伏不定，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小……小……小姐，她們……她們的話……你聽到了？」

  宋榭手握著木梳，正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青絲，目光落在院角的海棠樹上，面無表情地應聲道：「隨她們去吧。你若是想學武功，也可以，小心點就是。」說完，又拿起了胭脂。

  看到宋榭這個樣子，蘇木暗中呼道：完了完了，小姐肯定也喜歡上顧公子了。

  宋榭之所以方才聽到院外的動靜沒有出聲，是因昨天夜裡她便已經瞧出，這落葵和蟬衣是臨淵山莊出來的，功夫很好。

  顧季長將她們兩人送到了自己身邊，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人已經送了過來，自己若是讓她們會去，必會引起顧季長和他人的猜測。索性，就將人留下，看看他還有什麼招。

  宋榭收拾妥當後，出門時就瞧見落葵和蟬衣兩人正在清掃院落，蘇木那小丫頭站在屋檐下，雙手抱在胸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眉頭擰成了個川字。

  「你不餓嗎？」

  宋榭走了過去，拍了下蘇木的肩膀。

  「啊！」

  蘇木驚得叫了一聲，而後連忙往廚房那邊跑去。

  宋榭笑著搖了搖頭，朝院落中的落葵和蟬衣招了招手，溫聲道：「兩位到我這裡實在是委屈了。以後掃地這些粗活交給阿悟去做就是，你們和蘇木一起照料我的起居吧。」說完，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那邊是廚房，想吃什麼就自己去做。銀子不夠，只管找蘇木取，說明用途就是。」

  落葵和蟬衣朝宋榭施禮，異口同聲道：「多謝小姐收留。」

  宋榭笑了笑，抬腳往外走去，卻被落葵喊住了。

  落葵三兩步走到她身側，壓低了聲音，「小姐，公子讓我告訴你，京中有人在暗中調查你的過往，還有白雲樓的事情，請小姐出門時一定要萬分小心。」

  有人調查自己和師父？

  宋榭秀眉微蹙，側頭看了眼落葵。

  這姑娘年紀雖小，說話口吻恭敬，可是神情不卑不亢，與大戶人家那些個丫鬟完全不同，就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勢，京中那些權貴家的小姐都望塵莫及。

  宋榭斂了斂眉，思索了下伸手扶住落葵的手臂，言道：「你們不用這般喚我，也不必這麼拘束。我是個孤兒，想必你家公子也同你們說過了。以後……我們四人便姐妹相稱吧。」

  一聽這話，落葵和蟬衣兩人都有些驚訝。雖然來得時候也聽顧季長說了宋榭的為人，可昨兒個夜裡兩人忙著跑路，並沒有與宋榭有交談和接觸，還以為宋榭是個很難相處的人。可今天再看到她，與她說了這幾句話，她們總算是明白顧季長為何對她心動了。

  顧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家教森嚴，顧季長可以說是個異類。他做事想來隨心所欲，並不受那些規矩的束縛，這也是為什麼臨淵山莊莊主會收他為徒的緣由。

  以前在臨淵山莊的時候，落葵和蟬衣曾打趣顧季長，以後得找個厲害的姑娘管著他。顧季長卻說，能與他度過餘生的女子，絕非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他要的是能讀懂他的人，不光要聰明，還要有自己的個性，不隨波逐流，有追求。

  宋榭……確實很讓人心動。

  落葵和蟬衣低眉悄然看了彼此一眼，心領神會地從左右兩邊挽住了宋榭的胳膊，親昵地喊了一聲「姐姐」，而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宋榭唇角綻開笑意，拍了拍兩人的手背，聲音低低道：「蘇木那丫頭有時候過於緊張我，你們不要介意。等跟她相處的時間長了，你們就知道她其實是個特別單純的人。」

  落葵和蟬衣點頭，笑嘻嘻道：「好的，我們記住了。」

  宋榭又叮囑了兩人幾句，便出了車行去尋阿衡。

  昨天薛南風到府衙的事情，宋榭想了許久，總覺得這人有別的目的，而且身份絕對不簡單。他身邊那人如果真的是雲秋意，那麼薛南風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

  這麼想來，他或許知道十幾年前棣棠之亂的始末。

  失蹤案要查，師父白語塵的下落也要找，張家滅門之事也得查，或許這三件案子中間有某種牽連也說不定。

  宋榭如是想，腳下的步子也快了許多。

  遠處的屋頂上，雲秋意百般無聊地戳著自己的臉頰，輕聲道：「你說，那顧季長的方法可行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