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舊情難忘

  柳錦煙此話倒是不假。

  溫無涯略加思索了片刻後，輕道：「那便隨我去吧，不過只能坐在我身邊，到時候不要亂走。」

  「夫君最好了，夫君最疼柳兒了。」柳錦煙開心的笑著摟住他的脖子，獻上紅唇便在他薄削般緊抿的唇上吻了吻，在溫無涯皺著眉正要讓她從自己身上下去時，她忽然紅著臉說：「夫君……柳兒的身子已經恢復好了……柳兒想……想要個孩子，來彌補我們之前的遺憾……」

  溫無涯卻仿佛沒聽見似的，只抬起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孩子的事過些日子再說，待百臣宴的事結束後，那個長孫晏離回了天闌國，我且閒了下來，我們再要孩子。」

  柳錦煙當即臉色一僵，可還沒說話，人已經被他從他的懷中推了出去，踉蹌了一下向前才站穩了身子。

  回頭見溫無涯只低頭專注的看著眼前的急報，恨的牙關都癢了。

  就在這時，侍女端了些糕點進來，恭敬的說：「王爺，柳娘娘疼惜王爺連日勞累，見王爺的閣中這麼晚了還亮著，便叫奴婢去備了些王爺愛吃的糕點來……」

  侍女來的正是巧，柳錦煙滿意的看向門前的侍女，轉身正要再向溫無涯說些軟話，就不信他今日不會心動，就不信他今晚不會讓她留在這裡睡。

  「糕點放下，出去。」溫無涯看都沒看侍女一眼，也沒看向柳錦煙。

  侍女愣了愣，疑惑的抬起眼看向溫無涯，再轉眼看向柳錦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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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錦煙緊緊捏著手帕，忍了忍後柔聲說：「那王爺，柳兒先回房了。」

  「嗯。」

  平淡無波的聲音。

  柳錦煙狠狠的朝著他手中的急報上翻了個白眼，轉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寢閣，柳錦煙抬起手就將門外的一支幹枯的細樹枝折斷，更又憤恨的一腳踹向階梯，結果疼的她白著臉，更是負起的向前走。

  侍女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娘娘，娘娘莫氣，王爺也許只是太忙了。」

  「忙什麼忙？那份急報他都拿反了，他根本就沒在看！」柳錦煙回頭就怒罵道：「他分明就是不想留我過夜，分明就是要致使我出來，不想看見我！」

  「娘娘，王爺也許只是……」

  「沒有也許。」柳錦煙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一年前顧傾城剛嫁進王府的時候，雖然溫無涯那時就已經對她有了誤會，可百臣宴還是帶著她去參加了，顧傾城可以去，我為什麼不能去？還要我這麼千方百計的求他讓我去！」

  「娘娘……」

  「他絕對是對顧傾城還沒有忘情，我就要去百臣宴上看看，那個命大的顧傾城會不會出現，我一定要弄死她不可！」

  **********

  寢閣之中。

  在柳錦煙帶著侍女走了之後，溫無涯便將手中的急報放下，抬起手撫著額，再又按了按眉心。

  閉上眼，便映過顧傾城的身影。

  許多年前，還沒嫁進永君王府的顧傾城總是會偶爾來他的王府里串門，每一次他忙著邊關急報的時候，她就在一旁安靜的自己拿著毛筆畫著一堆橫橫圈圈和叉叉的東西，他問她畫的是什麼。

  顧傾城笑著答，是五子棋。

  就是用橫線和豎線畫出來的棋盤，圈圈代表黑子，叉叉代表白子，讓其中一種顏色的子連成一條直線變成五子，就贏了。

  他還曾經跟她學過那所謂的五子棋的玩法，她不怎麼喜歡用真的棋盤來去下這種五子棋，偏偏喜歡這樣在紙上畫。

  每一次他忙起來，她就這樣安靜的在旁邊自己跟自己下棋玩兒。

  偶爾在他對邊關的急報而覺得有難處或者生氣時，她會過來陪她說話，會搶過他手裡的急報看看內容，會出主意，而且通常她出的主意都被他用上了。

  而每每他需要去邊關的時候，他雖然不捨得，卻可以一邊幫他整理著盔甲一邊說：「喂，你在邊關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好吃的。」

  每一次他都被她這貪吃的嘴臉氣的哭笑不得，這丫頭不說一句想他，等他回來，不說一句祝他平安打勝仗，只嘀咕著要好吃的。

  可是後來想想，讓他帶好吃的回來，他也要有心情去集市給她買好吃的，有個好心情當然就是已經打了勝仗，能去買吃的當然代表他還活著。

  一句讓他記得給她帶給好吃的回來，卻包含了她對她的所有祝福與牽掛。

  她希望他凱旋歸來，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可以一直疼著她寵著她，也希望他在邊關忙碌的時候不要忘記她，還得記得給她買吃的。

  腦子裡都是關於顧傾城的回憶。

  溫無涯睜開眼，將腦中那些關於顧傾城的回憶打散，正要站起身，抬起眼時卻忽然看見顧傾城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愣，看著桌案前的顧傾城。

  「無涯哥哥，邊關的事情你不用著急，那個天闌國雖然厲害，但我的無涯哥哥更厲害，我們只要冷靜的分析好局勢，不要讓他們占到便宜好了！」

  「無涯哥哥，你安心去忙你的事，傾城在皇都等著你，等開春了，梨花盛開的時候，我做梨花膏給你吃。」

  「無涯哥哥，我剛剛喝了花蜜，可甜了，你來嘗一嘗，我嘴上還有甜味兒呢，你快來親親我吧，親親我就能嘗到花蜜的味道了……」

  「無涯哥哥……」

  溫無涯忽然繞過桌案走上前，正要抬起手撫上她的臉，卻是在抬起手的剎那，那道身影在她的面前瞬間消散成一團空氣。

  他怔了怔，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許久，才緩緩放下手。

  不是早已經要將她放下，早已要把這八年的感情徹底割捨？

  溫無涯，你是活在仇恨中的人，你沒有權利談情說愛，那個女人是顧丞相的女兒，顧家人該死，他們本就該受到懲罰。

  你怎麼可以還一次一次的想起她，一次一次的捨不得她！

  他一腳踹翻地面上已經熄滅的火爐，巨大的聲音在耳邊徹響。

  溫無涯閉上眼，努力忘記在玉容殿外看見顧傾城披著男人的狐裘披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