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七日的機會
2024-06-01 03:26:14
作者: 納藍靜語
然而長孫晏離感覺掌下的內力雖然已經自她的背後進入她的體內,卻又逐漸被她的身體排斥,微微有些回暖的身子仍然冰涼。
見長孫晏離眉宇微凜,緋玉清楚晟王殿下向來都是從容淡定的性子,很少會有這樣嚴肅皺眉的神情,可眼下,怕是蘇姑娘真的出了要命的事。
徒勞的給蘇落的體內送著真氣,一次一次的送入再又被排斥回來,直到兩名太醫跟在侍從的身後走進來,恭敬的跪下身:「老臣給晟王殿下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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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晏離沒有看向他們,只又看了懷中面色如紙的蘇落一眼,雖然此時以內力輸真氣來挽救她也已經算是徒勞無功,但十分的真氣多多少少也能被她吸納一分,即使她身上現在生命的徵兆已經不多,但是能有一分的暖就還有一分的機會,便也就沒有放開她,繼續以手掌在她的背後。
同時長孫晏離道:「過來,救人。」
「是,晟王殿下。」
兩名太醫起身,恭敬的走了過來,先是看見昏死在他懷中的蘇落的臉色,兩個太醫皆是怔了怔,忙拿出一塊薄透的紗巾來放在蘇落的手腕上,隔著紗巾仍舊能觸到她身體的涼意,在診脈時,兩個太醫便頻頻皺眉。
診了一會兒後,太醫又檢查了蘇落身上的各個能顯現生命特徵的地方,更以針刺入她鼻下的人中穴試圖將她刺激醒,可她卻仍然一動不動,身體軟而無力的靠在長孫晏離的懷中,像是已經死去了一樣。
最後兩個太醫忙跪下身道:「晟王殿下,這姑娘是嚴重的凍傷,從外表的皮膚上來看雖然沒有多少凍傷的痕跡,但因為姑娘在受凍之前剛剛浸泡過藥浴,藥隨著熱氣已經侵入體內,未在體錶停留,那時姑娘身上各處都是極怕受到寒風的,一旦被風給吹著,怕是就會留下一輩子的病根。聽侍從說,姑娘是在殿外活活凍了三個時辰……」
太醫說話時頓了頓,嘆息道:「醫書有言,低溫與潮濕會刺激體表的經絡痙攣,血流減少,姑娘也會隨之無法呼吸,身體各處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尤其是泡過藥浴後又直接受了寒的部位,幾天都難以緩得過來。而姑娘現在心跳已經基本沒有了,呼吸微弱,慢而淺,是十分嚴重的凍傷,並且她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恐怕……」
「只須回答本王,能不能醫?」長孫晏離目色沉冷的看向跪在榻邊的兩個太醫。
「能醫,但卻需要經過很長的時間才能將這姑娘治好,而且很麻煩。老臣知道這位姑娘是殿下您仁心仁德的在鬥獸場中救下來的死囚,只是不知殿下是否真的要苦心救她?這姑娘現在基本已經是半個身子都進了鬼門關了。」
聽見太醫這話,緋玉在一旁皺了皺眉,卻是不敢插話。
的確,即使真的能救活蘇落,可若是過程太麻煩,投入的代價也太大的話,殿下或許也就不會再浪費這個時間,畢竟他們能留在大夏國的時間也不多了。
之前好不容易將這姑娘內外的傷治好,用了不少天闌國極為貴重的名藥,雖說這只是身外之物,在長孫晏離的眼裡不算什麼,但若是蘇落這樣翻來覆去的受傷病危,恐怕殿下對她的耐心也會逐漸消失。
緋玉悄悄的看向長孫晏離的神情,見他始終放在蘇落背後的手已經移了開,似乎已經不打算再向她的體內灌輸真氣。
緋玉一驚,忙跪下身道:「殿下,誰都沒有想到秀言公主會忽然出現在玉容殿,也沒想到公主會百般為難蘇姑娘,蘇姑娘必然是不願意這樣添麻煩的,可是蘇姑娘若是就這樣死了,那未免也太可惜……」
長孫晏離淡涼的目光,無聲無息的落在緋玉的臉上,看向她眼中那絲擔憂和焦急。
緋玉抬起眼,眼中更多了幾分哀求:「殿下,蘇姑娘本就身世可憐,經過這一個月的相救,她終於快要恢復她本來的模樣,偶然被公主為難了,她……」
話說到一半,緋玉抬起眼,見那兩個太醫都小心的看著晟王,像是也在好奇晟王會不會再救這個死囚一次。
「需要幾日?」長孫晏離看著太醫,眼神平靜,看不出他是否打算再救她。
太醫恭敬的回答:「回晟王殿下的話,以老臣拙見,若要讓這姑娘受到極寒的身子暖回來,至少也需要泡在熱水中六七日才行,而在這六七日中,在水中以乾薑,白芨,防風,吳茱萸,黃柏等藥材,其間姑娘若是能醒來,這命也就救回來了,而若是七天過後雖然身子暖了回來,但姑娘卻始終沒有轉醒的話,那老臣也不敢保證姑娘的性命……」
緋玉一聽,急忙磕頭道:「殿下,奴婢願意親自伺候姑娘每日浸泡在水中,求殿下大發慈悲,再給姑娘一次生的機會吧。」
緋玉是跟在長孫晏離身邊多年的侍女,本是個乖巧不多話的姑娘,此刻卻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蘇落百般央求,長孫晏離不冷不熱的看她一眼:「緋玉,你可知本王救她為何故?」
緋玉紅著眼睛答:「奴婢知道,蘇姑娘還沒有為殿下您做事,就遭遇這樣的事情,殿下對她的耐心怕是已經不足了,可是救人救到底,昨夜會被秀言公主闖了進來,這其中奴婢也有疏忽,早知道秀言公主會來的話,就該讓姑娘早早的穿戴好在殿中等著,這樣公主也就不會找姑娘的麻煩。」
她話是這樣說,可誰不知道,秀言公主若是想故意為難蘇落這麼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即使蘇落任何事情都做的天衣無縫,公主也一樣能找得到各種理由將她趕出去讓她跪上這幾個時辰。
長孫晏離又怎會看不出來緋玉這丫頭話裡有話,始終也的確是在怨怪秀言公主這番的「殺人之舉」,只是緋玉不敢明說,怨言也只能包含在這麼一句話里。
懷中的女子始終沉靜不動的昏睡,身子冰涼,雙眼緊閉,沒了平日裡那種隱藏在乖順之下的慧黠與聰明。
若是真就這樣死去,倒也的確是可惜。
「罷了。」長孫晏離輕道:「再給她七日的機會,活與不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