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些青春，一些遺憾

  對著柳菲，我少不了一陣尷尬。

  講真，我對個人問題一直沒抱太多打算，主要是爺爺留下來的祖書上說了，養蠱人，一旦走上這條路，就註定要受「五弊三缺」詛咒。

  孤、貧、夭，三者選其一。

  相比於猝死和貧窮，我情願一直單著，反正早就習慣了。

  當然，這些話我不能對柳菲講，更不能對老媽講出來。見我一副愣在那裡的表情，柳菲卻吃吃笑了，白我一眼，說看你，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還跟高中的時候一樣，看見女孩就臉紅，連句完整的話都不敢說嗎？

  她對我應該有些誤會，我咳嗽一聲，卻不曉得該怎麼解釋。

  這會兒，柳無雙已經跟上我了，瞧見我和柳菲挨得這麼近，於是便笑笑，十分「識趣」地頓住腳步，沖我揮揮手道，「白天不會沒事，我先回去補個瞌睡，你忙吧！」

  

  他這話鬧得我很窘，正要解釋，柳菲卻率先開口，指了指柳無雙離開的背影說，「他是誰呀？怎麼打扮得古里古怪的， 還穿著電視上那種道士的服裝。」

  「沒什麼，我的室友，這丫有異裝癖！」我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隨口道。

  柳菲哦了一聲，又看向我道，「你這麼早就過來找我，我還沒下班呢。」

  我借坡下驢，正想說那要不然就算了？柳菲的嘴比我快，不等我開口，就有說道，「這樣吧，你去圖書館等我一會，我下午五點半下班，完事後，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好吧！」

  我是真的很糾結，一方面，我對老同學柳菲，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老媽親自做媒介紹的，我不好一口回絕，省得回了家要挨罵。

  另一方面，柳菲似乎對我印象不錯，挺主動的，我要是現在就回絕她，搞不好傷了這女孩的心，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出於各種的顧慮，我點頭，笑著答應了。

  下午我去了圖書館，通過看書打發時間，五點半剛到，手機果然響起來，不出意外，是柳菲打來的，問我是不是還在圖書館，還說自己已經下班了。

  我沒轍，只能重新返回醫院去接她。

  上了我的破二手捷達，柳菲似乎對座駕不太滿意，皺著眉說，「這車好破啊，你怎麼不換一輛？」

  我苦笑說沒錢唄。她挺詫異，說不應該啊，上午的時候，我看那幫警察對你的態度這麼好，你們關係肯定不錯，那不是市刑警隊的嗎？你都跟他們稱兄道弟了，還怕掙不了錢嗎？

  「呃……」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講，思索半天，覺得有些話可能必須要提前說清楚，於是便耐著性子解釋道，「交情歸交情，老陳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不會因為我跟他的關係，就替我創造什麼便利，講真，我並不是什麼大老闆，也沒什麼社會關係……」

  不等我說完，柳菲就撇嘴道，「你想哪兒去了，我只是覺得你既然有這種關係，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我可不是嫌貧愛富的人，沒錢就沒錢唄，男人只要有上進心和責任感就好！」

  好吧，她越這麼說，我就越難以自處。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柳菲對我粘得好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特別熱情。

  當天下午，我們先是一起看了場電影，是最新上映的《阿凡達》，08那會兒，3D特效還不普及，柳菲看電影的時候特別激動，似乎被畫面震撼到了，直到離開電影院，還跟我聊起裡面的內容，說真想不到，老美拍得電影這麼好看。

  隨後我們又一起去了餐廳，點餐的時候，可能是為了照顧我的錢包和面子，柳菲只點了幾樣很普通的小菜，我提出讓她多點幾樣，不用省，她卻搖搖頭，說別了，下次找個普通的餐館就好，這種高檔場所，消費太高了。

  憑良心講，柳菲是個不錯的好女孩，並沒有因為我下午那番話，就改變對我的看法，甚至點菜的時候都在考慮怎麼替我省錢。

  這樣的好，讓我感到無福消受，趁著兩杯紅酒下去，柳菲醉意微醺的時候，我主動靠近她，小聲詢問道，「像你這樣的好女孩，選擇應該挺多的，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

  她臉蛋微紅，嘴裡噴著酒氣說，「邢雲，還記得高三那年，我被幾個外校的小混混騷擾，你替我出氣，結果被人家打破頭的事情嗎？」

  哦……

  我大概明白了，感情是因為高三那年的無心之舉，讓她一直惦記到今天。

  說真的，我高三時期經常跟小混混打架，都快記不清當年那場事情的由頭了，但是柳菲記得，還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替我回憶，講述起了一些被沉埋在心中，很青澀的回憶。

  當晚，我們相談甚歡，一直待到凌晨，我才送她返回了住的地方。

  分手時，她期期艾艾，邀請我上樓坐一會兒，我看天色已晚，沒有答應，她撇嘴不太高興，走到我面前，聲音軟糯，靠著我說，「邢雲，你覺得我怎麼樣嘛，感覺你一點都不主動的樣子，大家都是年輕人，你為什麼這麼呆板啊……」

  我能怎麼說？

  我誇她好，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不過我這人比較慢熱，可能並不是那麼適合。她抿嘴笑，說不嘛，我們可以慢慢試著接觸，也許哪天，感覺就來了呢？

  回家路上，我回憶著柳菲講的那些話，內心難免悸動。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有個漂亮的女孩主動示好，碰巧你還單身，而且剛好到了發、情的季節。

  換成是你，你會怎麼選？

  想到這些，我忍不住回頭，朝著柳菲所在的樓層看了一眼。

  只是嘗試著接觸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我這麼想著，內心有些鬆動，然而沒等走出多遠，餘光卻瞥見左邊的一條巷子裡，好似忽然閃過了一道影子，一閃即逝。

  由於那影子速度太快了，我沒看清，等我狐疑著走進巷子裡的時候，裡邊卻什麼都沒有。

  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沒多想，搖搖頭便離開了。

  我時常在想，如果那個時候的我，能夠再堅定一點、再細心一點，是不是就能避免一些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