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面具下的臉

  黃章來怎麼也想不到，更想不到明白，李振海會突然對他下死手。

  李振海冷笑一聲，反問。

  「為什麼？」

  

  「黃先生，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我李振海最初與你合作的時候，我告訴過你，你決不能做任何調查我身份的事情，不管你有沒有能力做到，你都不能這麼做，這是我的底線。」

  「突破底線，我會殺了你！」

  「你以自己為誘餌，找到這裡，已經觸犯了我的底線，如此行為，本就是找死！」

  李振海說著這話，語氣變得愈發陰冷。

  本來黃章來還以為，李振海能夠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是不在乎這所謂的底線，之前那麼說，說的很嚴重，只是為了保證他養鬼人自己的秘密，可沒想到，李振海居然真的出手了。

  黃章來完全防不勝防，當然，李振海出手，就算黃章來有防範也擋不住。

  「李振海……你……得了我們黃家，一半的資產，因果已經加身……你拿了錢，不為我們黃家辦事，反倒動手殺了事主，你……你不得好死！」

  黃章來口中淌血，憤怒地咆哮著。

  李振海看著黃章來的樣子，卻是不為所動。

  他陰冷地道。

  「與你合作，是我李振海的敗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以為，你一句不得好死，就能改變什麼嗎？」

  「一個將死之人，螻蟻不如！」

  李振海這些話，讓黃章來愈發憤怒。

  他咬著牙，一聲怒吼，拼了命地沖向李振海。

  他甚至，伸手衝著李振海臉上那張臉譜面具，抓了過去。

  他想要撕掉那張面具，記住李振海的那張臉。

  黃章來知道，如果一個人死了，有滔天的怨氣，便可化為厲鬼，只要記住兇手的那張臉，就會對他進行無休無止的報復，他現在不想別的，只想死而化為厲鬼，報復李振海。

  可他忘了，李振海是個養鬼人。

  養鬼人最不怕的，就是鬼物。

  哪怕他化為厲鬼，記住了李振海的那張臉，也無濟於事。

  黃章來拼命沖向李振海。

  他以身上的鮮血，一把拍向旁邊攔路的鬼物，可是，他的血，沒什麼陽剛之氣而言，對於這些鬼物，更沒什麼傷害，只是剛才的那隻厲鬼，身影一動，一腳就踹在了黃章來的肚子上。

  黃章來一個踉蹌，後退幾步。

  他的魂魄便與軀體，分離開來。

  其實，斷了黃章來心脈的那一刀，就已經要了他的性命，方才還能衝過去，不過是因為恨之入骨而已。

  人死，魂魄離體。

  「滅魂。」

  李振海冰冷的下令。

  剛才那隻鬼物，抓著黑色的匕首，快速地沖向黃章來的魂魄。

  黑色的匕首之上，散發著一道道詭異的氣息，那身著黑袍的鬼物，一把揪住黃章來魂魄的脖子，將那把匕首，釘在了黃章來的眉心上。

  黃章來的魂魄，一聲慘叫。

  黑袍鬼物一巴掌拍在匕首刀柄上。

  匕首嗖的一聲，從黃章來眉心穿過，他的魂魄，被瞬息震散！

  後邊，李振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

  拔開瓶塞，將裡邊的一些白色粉末，撒在黃章來屍體上。

  滋滋啦啦。

  一陣刺鼻的煙霧騰起。

  黃章來的屍體，便化掉了，連骨頭和衣服都沒留下。

  跟著黃章來過來的那兩個黃家人，早就嚇得渾身哆嗦了，此刻看到這一幕，更是怕得要死，他們冷汗淋漓，朝著遠處連滾帶爬地跑。

  養鬼人冷笑一聲，道。

  「滅口，一個不留。」

  只是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那兩個隨行而來的黃家人，也被李振海除掉了。

  做完這些。

  李振海站在原地，道。

  「陳閻王，既然您已經來了，何不現身？」

  我的確跟著黃章來，來了這城西拆遷區的廢墟，此刻的我，就在這邊的一條小巷子裡。

  剛才發生的一幕幕，我都看在眼裡。

  我從這邊的一條巷子中，走了出來。

  李振海臉上，還是那張慘白色的臉譜面具。

  「陳道長費盡心思，讓黃章來過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見我嗎？現在，您的仇人黃章來，我已經替陳閻王除掉了，不知道陳閻王找我，有何見教？」

  「陳森是你的人？」

  我簡單詢問。

  李振海苦笑，嘆息。

  「沒錯，是我的人，那小子他，不成器。」

  「當初，他跟我，說是要學養鬼術，報復他哥。」

  「結果，這小子學成了，猶猶豫豫，卻始終不對他哥動手，我跟他說了，學養鬼術要六親不認，心要狠，本來，驅使百鬼令之中任何一隻惡鬼，就能要他哥的性命，可沒想到，他卻費事的找了塊玉佩，要去害他哥，雖然那塊玉佩之中有玉仙，他說他要折磨他哥，可他倒好，後來還尋了一隻貓，護了他哥的命，唉……教出這樣的徒弟，實在是有辱師門啊！」

  當時我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果然，陳森背後的人，的確就是養鬼人李振海。

  而那個要拿我父親命骨的人，不是陳森，而是陳森背後的養鬼人，李振海。

  得知這樣的真相，我的心一沉。

  畢竟。

  川渝分會已經落入了養鬼人之手，我爸媽也在養鬼人的手上，不知我爸的命骨，可還安在？

  若沒了命骨，便如同我一樣，只能與別人共命而活。

  如果沒有可共命的存在，那就死了。

  我臉上依舊平靜。

  畢竟，現在我的身份是陳功，而不是林易，我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綻。

  除了我父母的事情之外。

  此刻，我才知，陳森與他哥哥之間的事情，比我想像中，更為複雜糾結。

  其實陳安邦做的那些事，並非毫無用處，若陳森是個完全冷血的人，只想報復陳安邦，其實陳安邦早就死了，陳森不是個好人，只是他還並未完全沉淪。

  當然對於陳森來說，早些入陰受審，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說完那些話，李振海再問。

  「陳道長，您費盡心思見到我，不會只是為了問這些，與你自己毫不相關的事吧？」

  我盯著李振海的那張面具，問他。

  「你究竟是誰？」

  李振海頓了頓，道。

  「據我所知，你和林九千，林易，也算相識，我跟他們，相識已久。」

  「您想看到這張臉，對嗎？」

  我感覺，李振海面具下的那張臉，應該就是李玄。

  「對。」

  我肯定回答。

  李振海卻說。

  「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

  「陳閻王，您確定？」

  林九千一直都在幫我，而李振海和李玄的關係，是林九千一直都想要弄明白的一件事，所以，我想替他查清楚這事。

  當然，除了這養鬼人的身份之外，我和養鬼人的一戰，本身也不能避免，畢竟，我爸媽還在他的手上，如果能夠把他控制下來，我就能夠救我爸媽。

  「確定。」

  我回答二字。

  而李振海笑了起來，他的手放在了那張面具上。

  一邊取下面具，他一邊又說。

  「當你看到面具下這張臉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即便慘死，因果，也不歸我。」

  這一瞬間。

  我能夠感覺到，四面八方，那些殘垣斷壁上，出現了很多鬼魂，整個城西拆遷區廢墟上，陰風陣陣，詭異的陰霧，把天空都遮蔽了起來。

  那些鬼眼，一個個都盯著我，躍躍欲試。

  我手腕上的蛇骨手串，還有胸前的墨玉，都有了動靜。

  這是黛玉和龍穎，一同在示警。

  很顯然。

  她們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

  臉譜面具被取下，在李振海的手上，化為煙塵。

  煙塵之後的那張臉，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當我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吃驚到了極點。

  他，並不是李玄。

  我之所以吃驚，是因為，那張臉不是別人，而是我的父親，林鐵生。當我看清楚這張臉的時候，我也突然感覺，他的身材的確跟我父親很像，身材魁梧，臂膀寬厚。

  小的時候，曾無數次，把我舉起，哄我開心……

  可這不可能！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臉譜面具之後的那張臉，會是他。

  他，怎麼可能是養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