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安排2

  中午臨近下班的時候，馬海濤才離開科研中心。

  想到樂大昌那驚訝愕然的表情，他不禁笑了起來。

  機動行動隊伍的概念，提前那麼多年拿出來，果然很適合裝十三。

  不過，也是因為多方聯合行動，才不得不提出來這個方法。

  畢竟幾方合作，保衛科是其中最弱勢的單位。

  不說警衛隊，單單分局那邊過來的同志，沒有胡向東這位體系內的人在，馬海濤都沒有把握能指揮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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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個人能力的好與不好，而是系統條線形成的壁壘。

  別說是在草台班子的當下，即便是後世理論成熟，也同樣會面臨條線壁壘的問題。

  想要通力合作辦好一件事情，就必須有強有力的幹部領導牽頭，這樣才能將多股力量凝成一股繩。

  「馬科長。」

  馬海濤回到保衛科，就見胡玉雪站在樓下，「找我的？」

  「嗯。」

  「上去說吧。」

  胡玉雪神色平靜的點頭，「好的，馬科長。」

  馬海濤並沒有多說，到了二樓，瞧見治安股辦公室門口，胡向東跟邵彬吳靜文兩人在交談著什麼。

  「科長，你來了。」

  「嗯，我處理點兒事情，等會兒來找你。」

  說完，馬海濤帶著胡玉雪到樓上的辦公室內，「老鄭有什麼事情找我？」

  「鄭主任說有幾份文件需要你，您簽字。」

  胡玉雪將手裡的檔案袋打開放在桌上，「上午來報到的人都在這裡，下午來的兩個，後面鄭主任會專門把人送過來。」

  「跟之前給徐處長看到的名單一樣？」

  「是的，這裡……」

  胡玉雪指著檔案最後面的「簽字」一欄，說道：「人事處那邊的檔案也已經弄好了，等您這邊簽字後，我就可以帶他們先去物資管理科那邊領取生活用品。」

  「嗯，麻煩你了。」

  馬海濤大概翻看一遍，就簽了名字，「還有呢？」

  「這份是李處長讓鄭主任轉交給您的，我一併帶過來了。」

  「哦？」

  馬海濤接過檔案袋，打開看了一眼，點頭道：「謝謝。」

  「馬科長不用客氣，我先走了。」

  「額。」

  見胡玉雪收拾好檔案袋轉身離開，馬海濤嘖了一聲，「也好。」

  接著他便看著手上的文件，赫然是軋鋼廠領導層簽署的關於審查工作的通知。

  上面要求各處室要配合保衛科工作，有錯必糾，嚴肅處理職工子弟的害群之馬，輕裝上陣才能使生產效率更上一個台階。

  文件上的筆鋒很犀利，比他之前建議的還要嚴厲幾分。

  尤其是上面顧繼權書記的批示：嚴格篩查，嚴肅處理，絕不放過任何一個。

  一下子將整個審查工作的調子確定下來。

  馬海濤看完之後，隨手放到一邊。

  看來這個審查工作要另外找個負責人了……

  相信等他從北邊回來，審查工作應該都做的差不多了。

  軋鋼廠內就是個小社會，講究人情往來，這就會出現一個現象，負責審查的人會抓大放小。

  只抓典型，只抓主要目標，將其他次要的或者犯了小錯誤的人都放掉。

  對上有交代，對下也表現的足夠圓滑，不至於得罪所有人。

  但若是馬海濤負責……他才不會管你是誰，你愛誰誰，犯了錯就要承擔相應的處罰。

  所以現在軋鋼廠內，保衛科狠人科長之名非常響亮。

  換了其他人，估計都沒有他這種力度，除非是從軋鋼廠外找人來負責……但這絕對不可能！

  家醜不外揚啊，關起門來就是家事，怎麼處置都是廠里說了算。

  真要是其他人介入調查，那還不如直接等針織廠那邊過來審查呢。

  當，噹噹。

  「進來。」

  「科長。」胡向東帶著吳靜文和邵彬兩人進來，臉上抑制不住的開心。

  「坐下說。」

  馬海濤散了兩根煙出去，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笑道：「看你們的樣子，這次出去收穫不小。說說看，有什麼發現？」

  「昨天和今天上午，我帶著他倆將包括軋鋼廠在內所有人員都走了一遍。」

  胡向東沒有抽，接著說道：「已經確定其中兩人盯著的目標了。」

  「他們盯著的人是誰？」

  「一個是物姿局的魏嘯海，另外一個是分局的沈雲。」

  「魏局和沈局？」

  馬海濤愣了一下，加上已經知道的許安民……嗯，還得連他也算上。

  對方這是要做什麼？

  看不出其中的內在關聯啊！

  魏嘯海倒是跟沈雲是連襟的關係，同時和許安民的關係也不錯，也有往來。

  許安民跟沈雲更是因為許夢的事情，當過親家。

  他也一樣，跟許安民走的很近……

  「知道他們跟蹤這兩人的目的嗎？我現在有些看不懂這幫人的路數了。」

  胡向東搖了搖頭，「別說是你了，我也看不明白。感覺他們就是在沒事找事情做，但依照他們的行事風格，又不像。」

  「畢竟他們那樣的人，不太可能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跟蹤十多個無關緊要的人。」

  馬海濤眉頭皺了下，想了想道：「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咱們都不能亂了陣腳。」

  「這個倒是，現在上面怎麼說？可以執行下一步的計劃了嗎？」

  「我跟許局他們都溝通過了，同時也跟警衛隊的樂隊聯繫了下，只等下午分局的人到了，咱們就可以著手。」

  「連警衛隊的人都能拉來？」

  「也費了一些口舌，好在結果是好的。」

  「還是按照之前商議的，只密切監視？」

  馬海濤吐出一道煙圈，搖頭道：「計劃有變。」

  胡向東示意吳靜文記錄，「有新的發現？」

  「嗯，發現代號『車夫』的人。」

  「誰？」

  馬海濤吐出兩個字：「梁虎！」

  「他？」胡向東愣了一下，眉頭緊鎖：「他，不可能吧？他之前不是被保衛科的人那樣……」

  「我也很想知道實情，他到底是謀劃者，還是演了一出苦肉計。」

  「那現在怎麼做？」

  「先把梁虎抓回來吧，」馬海濤抽著煙，淡淡的說道：「我已經讓人去盯著他了，等下午分局的人到了，就可以著手安排了。」

  「那其他人呢？」

  「等梁虎交代完一切，他們也沒用了。」

  胡向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相信除了他們這一批人以外，四九城裡還有其他人在，只不過跟他們聯繫不多。所以，『玫瑰』是關鍵，她作為領導者，一定跟那些隱藏極深的人有聯繫，甚至……」

  馬海濤神色轉為嚴肅：「甚至不排除內部人員倒戈的情況！」

  「還是以『玫瑰』為主？」

  「嗯，不過她出現最好，如果沒抓到……那就斬斷她所有的觸角，讓她變成瞎子聾子。」

  「我明白了。」

  馬海濤點了點頭，「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東哥幫我。」

  胡向東見他說的這麼鄭重，總感覺不像好事兒，「……你說？」

  「我要離開四九城一段時間，」馬海濤示意吳靜文不用記錄，接著說道：「所以保衛科這邊，就麻煩你多擔著了。」

  「離開？很久嗎？」

  「少則一個月，多則倆月，年底之前回來。」

  胡向東有些為難的說：「科長，我現在的身份……還是徐處長來比較好吧？」

  「他那邊的事情只會更多，分局那邊也需要他盯著。」馬海濤吐出一道煙圈，「所以保衛科這邊，有能力有經驗能鎮得住場面的人，就只有你了。」

  胡向東張了張嘴：「……」

  「有什麼困難，趁我離開前，我去找幾位領導溝通。」

  「海濤，你這明擺著趕鴨子上架啊。」

  「東哥是見過世面的人，軋鋼廠這一畝三分地，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

  「你可別捧我……」

  馬海濤擺了擺手，「真不是那個意思，你看看邵彬，再看看靜文，保衛股那邊都是新兵，護衛隊要面臨工作的調整，他們都還需要時間成長……」

  胡向東苦笑一聲，心裡清楚這件事情他推不掉，更不能推。

  「說吧，需要我怎麼做？」

  「日常的管理工作我就不多說了，有一件事情比較重要，就是在年底之前針織廠跟軋鋼廠有個審查工作……」

  馬海濤見他鬆口，直接將剩下的事情交代完。

  尤其是審查工作，他考慮良久，依然覺得還是先由保衛科抓起來比較好。

  「還有就是訓練中心，那邊應該是徐處長在負責，到時候他有什麼需要，你幫著配合一下。」

  胡向東聽完，點了點頭：「倒是都不難，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我想給治安股再多招幾個人。」

  馬海濤笑道：「這是好事兒啊，之前我就有這個想法，只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你怎麼考慮？」

  「讓人事處那邊聯繫，找轉業回來的人，或者我推薦以前派出所的人，都可以。」

  「那這件事情你拿主意就好，不過有一點，寧缺毋濫。」

  治安股不像其他，並不是人數越多越好。

  特別是軋鋼廠這樣的單位，連職工帶家屬，攏共三萬多人。

  不像派出所那邊接觸的都是大案子，廠里多是些小偷小摸，和職工糾紛的事情。

  頂天了五個人就足夠忙活開了。

  真以為天天都有迪特可以查啊？

  「好。」

  「還有其他條件嗎？」

  「沒有了。」

  馬海濤滅了菸頭，起身道：「那就先去吃飯，下午開工。」

  胡向東等人跟著一起出了辦公室。

  「對了，這件事情，僅有你們三個知道，暫時不要向外透漏。」

  「知道了科長。」

  馬海濤帶著他們到樓下審訊室看了看，「大壯，裡面怎麼樣了？」

  「剛讓人給他送了飯進去。」

  「嗯，一應所求，儘量滿足他。」

  馬海濤推開審訊室的門，朝裡面看了一眼，見張老瞎吃得正香，便關上門轉身道：「那成，我們先去吃飯，等會兒我讓邵彬給你帶些過來。」

  大壯：「知道了，科長。那個……四個饅頭。」

  馬海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少不了你的。」

  說完，他便帶著幾個人直奔食堂。

  「馬科長，好。」

  「嗯，吃好了這是？」

  「下工比較早，早點吃完早開工。」

  「成。」

  「科長，您好。」

  「我記得你，下午來保衛科報到別遲到。」

  「好的……」

  從保衛科到食堂的一路，馬海濤跟各式各樣的人打著招呼。

  「濤哥，你真威風。」

  「嗯？」

  吳靜文滿臉羨慕的道：「那麼多人主動跟你打招呼，感覺他們對你很尊重。」

  「靜文，等你什麼時候到保衛科科長的位置，你也會受到更多人尊重。」

  胡向東哈哈笑道：「不過你還需要成長，現在差的有些多。」

  「東哥……我有那麼差嗎？」

  「那得看跟誰比較，跟其他人相比，你的能力算不錯，但跟海濤相比就差太多了。」

  「東哥，可不能這麼說。我還是很看好她跟邵彬兩人的。」

  吳靜文笑容滿面：「你看濤哥都這麼說。」

  胡向東促狹的看著她道：「看好，不代表就能成長起來，要努力啊……」

  「東哥……」

  幾人都笑了起來，說笑著到了食堂。

  馬海濤並沒有擠過去排隊，而是和吳靜文找了個位置先坐下來，由胡向東和邵彬兩人去打飯。

  「濤哥，那你這周是不是都沒時間了？」

  「差不多，怎麼了？」

  吳靜文心虛的看著他，「那個，昨晚我爸說，想請你吃個飯。」

  「吃飯？」

  馬海濤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道：「這周沒多少時間了，還是等我回來之後再說吧。」

  「嗯，」吳靜文臉上一喜，「那我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看著很高興？」

  「是這樣，這段時間跟著東哥跑外面，我爸和我哥有點……」

  馬海濤明白過來，「他們不想讓你繼續待在保衛科了？」

  「嗯，想讓我跟艷姐一樣，去保辦……」

  「你爸他們的想法也不錯，女孩子沖在一線，確實不太安全。」

  「啊？連你都這麼說啊……」

  吳靜文坐下後，悶悶不樂的道：「我就是不想一直待在辦公室里，太無趣了。」

  「等我回來再說吧，這段時間你就先跟著東哥。」

  「嗯。」說著，吳靜文朝周圍瞥了一眼，連忙起身招手：「艷子姐，這邊這邊。」

  馬海濤回身見是倪文艷，朝她打了個招呼，「怎麼就你一個人，玉雪呢？」

  「玉雪？叫的這麼親密……她請假回去了，說是家裡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