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劉海中妥協

  馬海濤到保衛科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治安股辦公室，見沒人在，就到審訊室門口，問道：「嗯？大壯，邵彬他們還沒回來？」

  「沒有，早上靜文來了一趟兒，拿了三套冬裝就出門了。」

  「這樣啊……」

  看來東哥他們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那幫人了。

  馬海濤點了點頭，「裡面怎麼樣了？」

  「在睡覺。」大壯咧了咧嘴，「科長，真不用給他加點兒手段？」

  「不用，這段時間先好吃好喝的供著吧。東哥他們回來了，就讓他來找我。」

  「好的，科長。」

  

  說完，馬海濤拎著包到了三樓，門口二丫帶著一個青年在等著了。

  「三爺。」

  「進去說吧。」

  馬海濤打開門，將東西放下後，看著那個青年，身材中等，但極其的壯實，一臉憨厚的笑容。

  「你是羅金寶羅爺的徒弟？」

  「是的，三爺。我是霍傳軍，羅爺的徒弟，從今天開始跟著閆紅姐聽從您安排。」

  馬海濤對他有些印象，點頭道：「既然是羅爺的人，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好好做事就行。」

  「哎，我會努力的，三爺。」

  「二丫，上回讓李成回去辦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哪些人留在四九城？」

  「已經準備好了，這是名單。」

  二丫從懷裡拿出一份小冊子，放在桌上，「留下的人多數都是家裡條件不允許的，並不是他們能力不行……」

  馬海濤不置可否的點頭，翻開冊子看了起來。

  上面記錄著跟著狗子到北邊的人員名單，包括姓名，住址，家庭情況以及是誰的徒弟或者手下，跟了八爺他們多少年等等。

  「準備的還算詳細……只有40人嗎？」

  二丫神色有些尷尬的說道：「三爺，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八爺他們商討後覺得到了北邊，人數不是重點，而……」

  「再加三十！」

  不等她說完，馬海濤伸手打斷，平靜的說道：「這次去北邊事情比較多，人員太少，會嚴重拖慢我的事情。」

  「我……」

  「嗯？」

  二丫抬頭撞見他冰冷的眼神，身上一個激靈，連忙道：「稍後我就回去通知八爺，一定將您的要求傳達到。」

  「不是傳達，而是必須完成！」

  馬海濤點了一根煙，冷淡的說道：「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那就離開吧，我這裡不養閒人。」

  「明白！」

  二丫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即便是零下二度的溫度，也比不過她此時心中的寒意。

  一旁的霍傳軍也躬身道：「三爺，增加人手沒問題。不過去北邊畢竟離鄉背井的，是否可以跟他們說一下，到那邊之後要做的事情？」

  馬海濤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具體事情要過去之後才能知道。不過我可以給出幾個保證。」

  「第一，過去的人每月額外多給五塊錢，20斤粗糧。可以在那邊領取，也可以在這邊留給家裡人。」

  「第二，春節前可以回來，當然那邊要留下一定的人手。」

  「第三點，這次過去北邊絕不是做些挨槍子的事兒，不過確實有一定的危險。這樣，負傷的人除醫藥費外，再補償50塊。不幸犧牲的話……」

  「其家裡人一切正常開銷我包十年，直到其家裡有新的人頂上缺為止。」

  聽到這裡，霍傳軍手都抖了一下，等於說過去有好處拿，還能保障身後事？

  養十年啊……相信這些保證給出去，報名的人絕對超乎想像的多，沒準其他人都會報名。

  二丫同樣激動，「三爺，這，這……這樣的條件，我都心動了。」

  「你？」馬海濤輕笑一聲，「你不能去，你得留下來配合耗子和李成，給他們做好後勤保障。還有問題嗎？」

  「三爺，我沒問題了。」霍傳軍搖搖頭，接著說道：「我替那些兄弟們，感謝三爺的照顧。」

  「照顧談不上，既然我接下這副擔子，就一定對他們負責。」

  馬海濤正色道：「我跟八爺他們不同，也不會再沿用街面兒上的老傳統，我只想帶著大家過好日子。」

  「順便讓他們幫我做些事情……這樣我出錢的時候，也給的舒坦些。」

  「相信你們也清楚，養活這些人，每個月有多大的開銷。所以，四九城這邊絕不能留那麼多人，對你們對我都沒有好處。明白嗎？」

  二丫和霍傳軍兩人躬身道：「明白了，三爺。」

  「嗯，就算你們現在不明白，以後也會明白的。」

  這樣的話，馬海濤只會說一遍，聽或者不聽由他們自己選擇。

  「這件事情加快速度，今天把人選出來，最遲後天就出發北上。」

  二丫愣了一下，「三爺，要這麼快？」

  「下周我就會過去，你說呢？」

  「啊？您也要去？」

  馬海濤瞪了她一眼，「怎麼，你以為他們過去是做什麼事情的？我不過去，難道讓他們野蠻生長？」

  「不，不是，」二丫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三爺，您過去了，那我，我倆怎麼辦？」

  「剛剛已經說了，你留下。至於他……」

  馬海濤看著霍傳軍，問道：「你怎麼想？是留下，還是跟著北上？」

  「北上！」

  霍傳軍沒有猶豫，「三爺，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師父說了，往後我這條爛命就是您的，您讓幹嘛我就幹嘛。」

  「替我謝謝羅爺，不過我也不要你的命，好好做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請您放心！」

  馬海濤笑了笑，「那就這樣，二丫留下，傳軍跟著我一起北上。」

  「好。」

  「哦。」

  「對了，上次說的梁虎有異動，這兩天他有什麼動作？」

  二丫收拾好心情，回道：「他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會出門，咱們的人跟著他去了幾個地方。就在昨晚，他還偷偷出去見了一個女人。」

  「哦？女人？什么女人？」

  「這個……」二丫神色略顯尷尬，「跟丟了。那個女人好像有發現被人跟蹤，中間跑掉了。」

  馬海濤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梁虎問題很大啊！

  「知不知道他們見面說了什麼？」

  「三爺，我們的人只敢遠遠的盯著，並不知道……」

  「還有呢？之前幾次，他都見了什麼人？」

  「我看看，」二丫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子，翻開看了幾眼道：「除了昨晚外，還有三次記錄。」

  「上一次是十多個人聚在一起，咱們的人只知道他進去待了半天。」

  「上上次，也一樣是幾個人，好像還有昨晚的那個女人……」

  馬海濤伸手打斷道：「先等一下，安排了多少人盯著梁虎？」

  「兩，兩個……」二丫腦袋一縮。

  「只有兩個？」馬海濤深吸一口氣，「很好，你做事兒我很滿意！還真是要多謝你沒有隻安排一個人盯著他。」

  二丫腦袋一縮，小臉皺在一起，「對不起三爺，我現在就回去增加人手。」

  「去辦吧，務必把梁虎看牢……算了，今天就把他抓起來！」

  「抓起來？」二丫連忙回道：「我們這就回去辦。」

  「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哎。」

  馬海濤看著他倆出門，眉頭微皺。

  倒是沒想到梁虎還是個大魚！

  想起初次見到梁虎的時候，那個身材高大，卻佝僂著身體，頭髮亂糟糟的邋遢中年男人，表現的唯唯諾諾的樣子。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他恐怕是故意透露出那間審訊室。

  目的……拖延時間？

  畢竟原來的治安股人員都已經死了，想查到那地方可不容易。

  估計打死他也不會想到，馬海濤會通過街面兒上的人找到那裡。

  之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演技這麼出色呢？不去拍戲可惜了！

  剛剛二丫簡單說的那幾句，就讓他聯想到昨天張老瞎所說的事情。

  如果梁虎也參加了那次的聚會的話，那就說明對方是跟著新領導走得近的人……

  女人？

  是玫瑰吧？

  馬海濤抽了口煙，思索著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現在的情況更加明朗了，那麼他就得考慮是否要將警衛隊的人加進來了。

  「還是把他們加進來比較好……」

  一來，警衛隊是為了保證後續調查監視工作的順利進行。

  二來，他也有些私心存在。

  警衛隊畢竟是在軋鋼廠內的，負責科研中心的安全工作。

  而他作為保衛科的負責人，如果能跟警衛隊打好關係，未來的一些工作會更好開展。

  不僅如此，有些不好處理的案子，也可以拉上警衛隊一起……這叫扯虎皮扛大旗，風險可以均攤兒。

  然後就是另外的那十多個人……

  軋鋼廠兩人，一個在行政大樓，是人事處大辦公室的，另外一個則是在三車間……剛好跟二大爺在一塊。

  針織廠有三人，其中一人就是之前從軋鋼廠過去的治安員張光遠，現任針織廠護衛隊隊長，另外兩人都是車間的。

  另外還有三人的工作也不錯，兩人在物姿局，一人在西單市場。

  至於剩下的七人，都是在家做零工。

  有郵遞局的送信員，有在市場扛大包的，也有給街道做鞋墊或者摺紙的……

  張老瞎子畢竟在四九城多年，與這些人相熟多年。

  按照他的說法，就是原來負責四九城的上級——浪子，壓根不想著向外面傳遞有用的信息，屬於是打一天魚曬兩天網。

  想到前天張老瞎的原話：「其實這樣也挺好，都是華夏兒女，打也是跟自己人打，一點兒都不痛快。所以我們都挺佩服浪子的……」

  想到這裡，馬海濤提筆寫了些內容。

  要是他們都跟浪子一樣，反而是好事兒，可惜……

  當，噹噹。

  「請進。」

  「馬，馬科長……」

  馬海濤看著來人，淡淡的說道：「二大爺，我這邊還有不少事情，如果是因為您倆兒子的事情，請回吧。」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他還想著是東哥他們回來了。

  噗通。

  劉海中聽他這麼說，進門就一下跪倒在地，「馬科長，海濤，我求求您了。您要是不救他們，他們……就得進去蹲大牢啊，下半輩子都毀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二大爺，雖然咱們是鄰里鄰居的，但您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可沒把我當鄰居。」

  馬海濤不為所動，「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咱們之前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您那樣對我，還想讓我幫您？憑什麼！」

  「海濤，是我錯了。都怪我，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是人。您，您……但是我兩個兒子不是壞人啊……」

  「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您說的這些，我壓根就不信！」

  馬海濤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您說劉光福他們倆不是壞人，那為什麼他倆還能捅人？好人會幹出這事兒？」

  「這，他們……」

  劉海中哭嚎聲停了下來，看著他冷淡的樣子，咬了咬牙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海濤，您上回說的還算嗎？」

  「自然算話。」

  馬海濤拿過那張紙掃了一眼，不禁笑道：「調離申請表？二大爺，您決定好要申請外調了？不會是拿張假的忽悠我的吧？」

  劉海中指著那張紙，「不，不會。您看下背面……」

  馬海濤依言翻過來看了一眼，「喲，你們主任已經同意了？」

  「是，是的。」

  劉海中心下黯然，他也沒想到申請表遞過去後，三車間的主任竟然直接就簽字了，還很神速的找到丁副廠長蓋了章。

  原本他還想著車間不放人，他好跟海濤推脫幾句……

  這個結果也讓他徹底寒了心，想他也是七級工，這麼多年下來辛勞苦勞都有，卻連半點名聲都沒落下。

  「去哪裡決定了嗎？」

  「廠里給安排地方了，到山西那邊。」

  馬海濤點了點頭，「既然決定離開四九城，那就在那邊好好干。院裡的房子……」

  「房契我帶來了，下午咱們就可以去過戶。」

  劉海中又掏出一張房契放在桌上，苦笑道：「海濤，您之前說的，我都依著您。您看能否給幫幫忙，讓光天光福出來……」

  馬海濤看著房契，沒有接過，而是問道：「離開四九城，家裡人同意？」

  「我昨天拿到調離申請後，就跟你二大媽商量過了。晚上也去了一趟兒派出所，都說過了。那倆小子嚇傻了，也同意跟著一起走……」

  「那成，房契我留下了。不過不白要，我出錢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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