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馬海濤起來後，明顯感覺到身上的寒意，從衣櫃中找出一件毛衣套在襯衫外面，再穿上一件中山裝，褲子裡面更是添了一件毛褲……全方位的保暖。

  

  這年頭四九城的冬天來的更早，也更加寒冷。

  家家戶戶過冬的時候，屋內燒著蜂窩煤，爐子上連通管道，這樣就可以使屋內的溫度升高。

  如果家裡有炕要更方便些，灶台燒火，就可以禦寒了。

  同時還會在門口掛條棉被，以免屋內的熱氣流失過快。

  許夢這棟小樓，沒有燒炕，廚房的爐子也沒有拉上條管道散出一氧化碳，但在客廳里有一處壁爐，那裡上下連通，冬天燒柴或者煤球就能讓屋內保持溫暖。

  當然了，房子大些，消耗也多一些。

  無論是煤球還是木柴，每年的花費都要比其他人家要多出不少。

  「濤子，起來了？過來吃飯吧，我剛做好飯。」

  許夢也加了些衣服，同樣的人民服，裡面加了一件紅色的毛衣，整個人都大了一圈。

  馬海濤走過去，擁抱著她道：「回來了，怎麼不上去躺會兒？」

  「我，」許夢臉上一紅，靠在他身上囁嚅道：「我怕上去吵醒你，也，也擔心等會兒去不了學校……」

  「我有這麼嚇人嗎？哈哈。」

  「不，不是嚇人，是我最近有點虛，我想著過幾天去拿點兒中藥調理一下。」

  馬海濤撓撓頭，「應該沒有必要吧？這次受傷都已經好了。」

  「要的……」許夢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濤子，等忙完這段時間，要不……」

  「嗯？要不什麼？」

  「要，要個孩子……」

  馬海濤聞言，壞笑道：「什麼？你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

  「你，」許夢抬頭瞧見他的樣子，嬌羞難當輕輕的拍了他一下，「你就作踐我吧，太壞了。」

  「想要個孩子，那咱們還得再努力才行。」

  馬海濤輕輕的挑起她的下巴尖，親了一口接著道：「我覺得一個不夠，得生一窩。」

  「你當我是豬啊？生，生三個吧……」

  「確定三個？」

  許夢掐了他一把，「就三個，你別說了，羞死人……」

  「那從現在開始咱倆就得努力了才行，」

  「晚上，等晚上吧。」

  見她這麼說，馬海濤有些失望的停了動作，「行吧，晚上我早點回來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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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點不到，馬海濤就到了市局，他將摩托車鎖好後，就站在門口等著許安民他們。

  沒多會兒就見許安民的車開了過來，「上車。」

  「嗯，」馬海濤開門上車，坐在他旁邊，笑道：「許局，今天這場會議有什麼指示？」

  「指示沒有，見機行事吧。」

  「不是說方案已經遞上來了嗎？您昨天沒見到？」

  許安民平靜的說道：「看是看過了，就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太對勁，說不上來有什麼好的地方。」

  「這話也就您能說，」馬海濤笑道：「我可不敢多說。」

  「今天允許你說，之前我也是顧慮太多了——誰能想到他們就拿出這麼個玩意兒來。完全是以前在山裡紮營的做法，真當現在是以前條件簡陋的時候？」

  「安營紮寨？有那麼差嗎？」

  許安民撇撇嘴，「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昨天祁局看過之後，臉色就拉下來了。」

  「他沒說點什麼？」

  「姓王的年齡太大，那位小李老師拗不過他，祁局也不好多說什麼。」

  「所以今天就讓我來說？」馬海濤無奈的說道：「這樣得罪人的事情，也只有我才能頂上去了。」

  許安民安慰道：「別這麼悲觀嘛，年輕人就得多經歷些磨鍊，總不能讓我和你姑父兩人去跟那老傢伙吵吧？」

  「他倚老賣老……得，我說就我說吧。」

  馬海濤無奈，攤上這些個靠山，也是沒誰了！

  不過他也清楚，這樣的事情，根本沒辦法跟老同志去講理，只能另闢蹊徑，從專業角度去辯論。

  不然說到最後，鐵定都是自己的問題。

  「不過說歸說，你可得悠著點兒，人家老同志年齡那麼大了，你別一下給人說得昏過去。」

  「成，我儘量挑他能理解的說。」

  沒多會兒，兩人來到上次那間會議室，祁維坐在正中間，手裡拿著一本黑色皮質封面的書在看。

  「祁局！」

  「來了，都坐坐坐。」

  馬海濤笑道：「祁局來的這麼早啊？」

  「年齡大了，睡眠時間少，比不過你們年輕人，」祁維放下手裡的書，連同桌上的紅色藍色封面的書，一起推過來，「你倆看看，這是後勤那邊印製的偵訊手冊。」

  許安民奇道：「哦？已經開始印刷了嗎？」

  祁維微微搖頭，「還沒正式開始，只是挑了三個版型給我選擇。我也不懂這個，你倆給看看。」

  馬海濤伸手拿了一本紅色的。

  只見上面燙金四個大字——偵訊手冊，翻過封面，第一頁上就有關於這部手冊的簡短介紹，旨在教導各偵訊隊員以及各廠治安員，熟悉偵訊工作流程，掌握常用偵訊手段，學習新技術等內容。

  下方是作者的署名，第一的位置是手寫的字跡——祁維。

  再接著，還有馬海濤、許安民和徐大江三人的名字，不過只是印刷體。

  大概翻了翻內容，馬海濤想了想說道：「祁局，這第一版不用弄的太精緻，我覺得黑色就挺好，莊嚴大氣。」

  祁維意外的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年輕人會選擇藍色，還有第一版是……？」

  許安民也問道：「海濤，你這是打算再弄個第二版？」

  馬海濤點了點頭，「倒不是說內容有什麼改變，而是我想著第二版弄的精緻些，收集一些典型案例放進去，然後再給一些重要內容配圖。」

  「也方便同志們學習掌握，祁局，您覺得怎麼樣？」

  「這個主意好！」祁維聽到不是新版內容，心裡放鬆下來，他可不想再占一次便宜，「等大家熟悉一些之後，明年再弄第二版，到時候剛好給新人使用。」

  許安民附和一句：「我也覺得可以，不過第二版就不用像第一版印製那麼多了，保證每個單位有個幾本就成，互相傳遞著看，省得印太多，再給傳到外面。」

  「嗯。」

  祁維看向馬海濤接著說道：「昨天方案已經出來了，小郝，把方案拿給海濤看一下。」

  「好的，局長。」

  郝章明從包里拿出一張宣紙，鋪在會議桌上，講解道：「馬科長，這就是王文青主任弄的方案。整個方案總共包含四塊區域，」

  「宿舍區，按照2000人的宿舍標準建設。中間是訓練區，這塊就是一個大的操場，方便參訓人員進行訓練。在靠近湖邊計劃弄個靶場。

  至於最後的食堂以及文化課的培訓地則是在原廠所在的位置建設，同時要將原廠的老建築要做拆除……」

  馬海濤看著上面的內容，皺眉道：「訓練區就是個大操場和靶場？」

  「從目前的方案上看……是的！」

  祁維也有些無奈，「小李跟老王探討過幾次，他是想建議細化訓練區，但老王沒有同意。海濤，你上次的方案我看過了，我覺得挺好。」

  「這次大練兵，不僅僅是提升各分局人員的專業能力，同時也是希望增強他們的質素。就像上次你開會時那樣，要從各個方面展現新時代公按的形象！」

  聽到這裡，馬海濤看了許安民一眼，見他眼神示意了下，就直言道：「我覺得這份方案得改！」

  祁維聞言，身體坐正了，示意道：「說說看。」

  馬海濤點頭道：「首先拆除那處廠房，我覺得不可取。從現在的時間看，最合適大練兵的時候是12月份，那時候臨近考核等工作，各單位的工作進入平穩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如果要選在12月的話，留給咱們建設訓練中心的時間就不多了。所以我的建議是將廠房保留，改成參訓人員的宿舍和食堂，可以大幅度縮減建設周期。」

  「第二點，就是訓練區——只做操場鐵定不行！現在不是以前，咱們對人員的訓練得講究個科學合理，用最直接的方式鍛鍊他們。」

  「比如說打造一些模擬場地，有工廠、居民區、森林等等，這樣可以讓參訓人員模擬真實的作戰場景。」

  「同時，還要增加些訓練設施。就像以前人鍛鍊力量，就用石鎖，咱們現在條件好了，可以弄些鉛塊做負重訓練。再多弄一條障礙跑道……」

  隨著馬海濤的描述，祁維眼神越來越亮，他對照了下之前看到的方案，愈發覺得這樣的訓練中心才是他想要的。

  集作戰訓練、文化培養、食宿於一體……

  「好！就按照你說的來，海濤，你……」

  不等祁維講完，王文青和徐大江等人推門進來，「祁局。」

  「來了，都坐吧。」

  王文青跟上次一樣，坐在祁維旁邊，看著桌上的方案問道：「祁局長，已經在討論方案了嗎？」

  「剛剛問了下年輕人的意見，不得不說，想得比咱們要全面。」

  「哦？」

  馬海濤笑了笑，「王主任的方案，有很多可取之處，要不先請王主任說說他的想法？」

  「可以，王主任，你來說說吧，小李補充。」

  「好的祁局，」王文青也不推辭，當仁不讓的說道：「這份方案，是嚴格按照部隊裡的營房打造的……」

  聽著王文青巴巴的把老一套說完，馬海濤暗自撓頭，這種方案還需要專門成立工作小組？

  他看了看其他幾人的神色，一個個都面無表情……都特麼等他開火呢？

  「王主任，您的方案真不錯！」

  祁維聞言，笑眯眯的看著他，「海濤同志說說看，不錯在什麼地方？」

  「祁局，您看。按照剛剛王主任所說，拆除原有廠房建築用來打造食堂和文化課講堂可太好了！按照我的推算，起碼需要倆月的時間，大練兵的時間剛好可以等到來年春天。」

  開始還一臉笑容的王文青，笑容不由得僵住。

  是啊，按照這個說法，可不得倆月時間嗎？尤其是文化課講堂……面兒是有了，時間呢？

  「還有這訓練區——簡直是營房建設的經典！到時候所有參訓人員都可以在操場上打拳，練習刺刀！」

  還可以訓練他們其他的啊……比如……王文青臉色不禁一紅，好像沒其他的可以加了。

  「最後就是這個宿舍……」

  馬海濤把話都反著說，誇讚道：「兩千人可真是太大了，大家都睡大通鋪，各個單位剛好可以打散了，講究個平等嘛。」

  王文青連忙看向祁維道：「祁局，我……」

  「王主任，你看海濤也同意你的方案，其他人呢？」不等他說完，祁維打斷道：「安民，你來說說。」

  許安民憋著笑，道：「我也覺得海濤說的不錯。」

  「鄒所呢？」

  鄒立濤咬咬牙，擠出一句話，「我感覺這樣一來，以後我這個訓練中心的主任事情一定不多。」

  「噗嗤！」

  徐大江一個沒忍住，連忙捂著嘴道：「對不住，我，我早上聽我兒子說，他找對象了，有些開心……」

  「你兒子？」祁維笑道：「那得恭喜你，你快要升級當爺爺了。」

  「哈哈哈……」

  王文青臉色難看的說道：「祁局，這份方案我有些欠考慮，還請允許我回去修改一版……」

  「不用了，老王同志，訓練中心的方案你就別弄了。」

  祁維接著說道：「海濤，我已經決定訓練中心的方案就按照你的意思來，下午的時候，你儘量將方案完善好交給我。」

  「好的，祁局。」

  這件事情已成定局，馬海濤也不推辭，點頭道：「我下午就將方案送過來。」

  「嗯，」祁維看著王文青，寬慰道：「王主任，我知道你有經驗，但這次大練兵不比其他，我需要的實際可行的建設方案。」

  「時間是最大的因素！」

  王文青臉色更加難看，「我知道了，祁局長。另外……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不舒服？小郝，你趕緊開車送王主任去醫院檢查檢查。」

  「好的，祁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