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曼珠沙華

  「確定？嘿嘿，我還真是很確定。這個每個人都會有點屬於自己的技能嘛，你能打，哥們兒不行。但是我有自己的本事。我家是經營制香生意的，在我爸媽的影響下吧，我對氣味兒特別敏感。我不知道你平時看不看小藍書那個APP，上面會有人給推薦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有一款口紅在上面就特別火。」

  說到自己的特長，于洋多少有點洋洋自得。

  「特別火？」

  我現在沒啥心思去恭維于洋的特殊技能，尤其是在聽到這句「特別火」之後，我就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嗯，這款口紅叫曼珠沙華，是一款高端的國產小眾口紅。膠島那邊一個家庭式作坊出的。一支要足足七千塊。」

  「啊？家庭式作坊？」

  我有點蒙圈了，不是說高端的嗎？咋還家庭作坊了呢？

  「嗨，你這就不懂了吧。家庭作坊未必就是髒亂差，這就和國外的私人酒莊一樣，往往更加的高大上。據說這位作坊主是在自家的莊園裡用仙人掌養殖了品種極佳的胭脂蟲，然後手工製作成口紅，在口紅中除了加了很多香料外，還加入了大量的曼珠沙華。曼珠沙華這種花你應該知道的，這玩意兒本來就鮮紅如血，還有很濃重的靈異氛圍，給口紅配上幾個故事，那是非常的好賣，不過實際上曼珠沙華的氣味是很淡的，即便是野生的曼珠沙華你湊到近前也很難聞到氣味兒，更多的是植株本身散發出來的蒜味。我家的制香廠子現在都考慮要不要使用和曼珠沙華很相似的曼陀羅華作為制香的輔料呢。」

  

  之前從來沒有發現過，一說到氣味這個東西，于洋好像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用曼陀羅華做供香的輔料可以，不過你最好說明，是賣給禮佛的人，信道教的不要用這個，至於曼珠沙華，最好少接觸。」

  人間的小姑娘們總是喜歡用曼珠沙華來說故事，什麼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見，搞的非常悽美。而實際上，奈河旁邊，忘川彼岸，確實是開滿了曼珠沙華。只不過地府的曼珠沙華和人間的紅花石蒜是有很大區別的。曼珠沙華逐陰而生，汲奈河之水以自養。

  所謂奈河，就是奈河橋下的那條血河，上層滔天殷紅，下層惡臭污墨，其中遍布惡鬼厲魂，吸收這些東西生長出來的曼珠沙華，在奈河之畔或許算是一道美景，但是如果真的在人間出現，那必然是生人勿近。

  而我們在生活中常見的曼珠沙華，其實應該叫做紅花石蒜，它和曼珠沙華本是同一物種，但是因為生長環境的不同，而沒有真正的曼珠沙華那麼邪性。不過……它畢竟是真正的曼珠沙華的雙胞胎兄弟，如果長期大量接觸的話，對人還是會有一些影響的。

  「這樣啊，好吧，我知道了，你是怕神仙和佛祖打架是麼？」

  「嗯，先不說那個，這口紅的香味兒都是調製過的吧，你不可能就是通過曼珠沙華的氣味就知道這是你說的那款口紅吧。」

  「誰說不是呢。我能確定這口紅是曼珠沙華……哎，這不是犯賤，買過麼。之前剛好那個女主播過生日，我就買了一支送給她。就那天，我找到他們公會那天，其實就是她生日，她在直播間裡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拆開包裝把口紅塗在嘴上的，後來雖然我和那男的打了一架，但是房間裡，那支曼珠沙華的味道被我不經意間記住了。哎，你說我這難以隱藏的天賦啊……」

  說到後面，于洋擺出了一個非常自戀的POSS，看的我都想在他屁股上狠踹一腳。

  「行了，別耍寶了，趕緊來看看，這幾人你認不認識。」

  我從帶回來的文件袋裡，把學步市那幾名男性死者的照片拿了出來遞給了于洋。于洋一時之間有些蒙圈，不知道我要幹什麼，不過他還是接了過去，一張張翻了起來。

  當翻到第三張的時候，于洋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

  「喂，陳濤，你怎麼會有這個傢伙的照片？這啥情況啊？」

  第三張照片上，是一個留著平頭的小伙，長得有點小帥，眉目間還帶著幾分痞氣，這倒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兒喜歡的類型。

  「也沒啥情況，最近有個連環殺人案，在全國各地都是犯案。你們學步市也有，我剛才去警署了，就是為了這事兒，你昨天晚上念叨的時候不是說你那個女主播的男朋友死的很詭異嘛，我就把他們那邊的死者照片調出來了，讓你看看，算是給你解解氣。」

  于洋這貨吧，夠義氣，所以我和警方這點事兒，我也不打算瞞著他。

  「連環殺人案……我去，你可以啊，替警方辦事兒了。哦對，上個學期期末突然提前封校，你留校了，那時候就是跟著警方在辦案？牛啤啊！等等，你那個袋子不會是證物袋吧！？咱們這邊也有了？」

  于洋可不是個笨人，聯繫到之前的事情，很快就是一臉的恍然大悟。

  「嗯，咱們學校也有了，一個是大一的新生，另外一個是書香酒樓經理的兒子，我也沒怎麼問他的具體情況。出事兒的時候，你還沒回來呢。」

  「啊？那個……那個不會是從死人身上弄來的吧，我草，我剛才還打開聞了……」

  于洋這次是真的驚到了，有些駭然的看著那個真空袋。

  「沒有，昨晚有一起疑似的襲擊案，剛好被我撞破了，這是從活人身上採集到的的，沒死，外語系那個小美女周熏紅，你有印象吧。兇手行兇的時候喜歡在受害者小肚子上畫個……」

  說到這裡，我突然頓住了。

  之前看到那些死屍身上的印記時，我的反應是一個皺巴巴的梭形。可是……這玩意兒如果是用口紅畫的……我丟！那印記該不會是個唇印吧！？扒了下身的衣服，好像餐前儀式一樣用紅唇在小腹上印下個唇印，然後……把受害人吸乾？

  不對不對。我搖了搖腦袋，把這個想法搖了出去。無論佛道，修煉法門中都有房中一途，汲取別人的生命精華滋養自己以做修行，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但是……那應該不是唇印吧，畢竟，在周熏紅身上，就只有上面那條印記。要是唇印的話，不可能只有一半的。

  等等……還是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昨天晚上，我是從墮落街出來，先找到女生寢室，然後又到了南湖的。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可也不短，就從警員打電話給我到我找到周熏紅，也有最起碼十分鐘了。

  這種靠吸取人精華修煉的邪物，一般下手都挺快的，畢竟這都淪落到在外面打野食了，誰還會像西遊記里那些妖怪吃唐僧似的，還要先洗後蒸的。

  難道說昨天晚上，周熏紅遇到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什麼連環殺手，而是一個知道些內情，想要模仿作案的傢伙？而且……還是個在扒下女孩兒小內內後直接看呆了，老半天才畫了半個唇印的純情小處男？

  我勒個去的，怎麼手頭的線索越多，整件事就好像越複雜似的？

  「我去，周熏紅！？外語系那個周熏紅？我丟，那幾乎是要排到外語系系花的美女啊。等等，這證物怎麼在你手上？畫在小腹上……我去，難道說是你採集回來的？那豈不是……」

  「額……嘿嘿……今天天氣不錯啊。」

  這就有些尬了，我特娘的幹嘛說的那麼清楚。

  「別特麼給老子打馬虎眼，快說！你——拍下來沒有！？」

  拍？拍啥？我愣了足足三秒鐘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當即一根中指就懟了過去。

  「你給老子滾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