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影響（上）

  「小曹快！素材送來了！~」

  江澈那邊的慶典活動結束了，媒體這邊則忙的雞飛狗跳，剪輯那邊機器都忙得快冒煙了，編導組這邊也在緊忙趕製台本。

  「各位觀眾，這次新聞的主要內容有：……；十三陵大學建成曾老題名；曾老、馬老與湘江同胞、阿美朋友共同參加『東方廣場』開業慶典；……」

  「藍田夏蟬鳴，荒山換新顏。」

  「今日上午曾老、馬老等領導參加了十三陵大學建成慶典並進行了考察調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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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老希望全國廣大青年牢記黨和國家的教誨，不負韶華、不負時代、不負人民，為建設四個現代化而努力。」

  「馬老強調，「為誰培養人、培養什麼人、怎樣培養人」始終是教育的根本問題。堅持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堅持為國家和人民事業服務，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傳承紅色基因，紮根祖國大地腳踏實地辦大學，走出一條建設華夏特色、世界一流大學的新路。」

  「考察期間，諸位領導在大學食堂內共進午餐。」

  「餐後，曾老親自為十三陵大學親自題名——山河。」

  「詳細內容請您觀看今晚20點播出的特別節目——《昔日帝王陵，今日龍飛坡——跟著曾老探訪『山河大學』》」

  「...」

  電視中的新聞還在播放，電視機前的觀眾卻不淡定了。

  「咱兒子不報考金陵了！就報這個『山河大學』！」看到這裡，電視機前的一名學生家長就激動的說道。

  「什麼『山河大學』？」

  「聽都沒聽過，你就讓孩子改志願啊？」

  「你之前一直給他灌輸金陵大學曾經是咱們亞洲最好的大學，現在也是咱們國內排名前十的大學，孩子也一直往這方面努力，你倒好冷不丁的突然來一句要讓他換志願，報考你剛才說的哪所聽都沒聽說過的大學。」

  「我不管孩子怎麼想，反正我是不同意！」

  「我不能讓孩子一生的幸福毀在你手裡。」帶著老花鏡，正在織毛衣的中年女人不知道自己男人看個新聞怎麼就突然發瘋讓孩子改志願，氣哼哼的駁斥道。

  當初國家恢復高考的時候，孩子他爸就興奮的一蹦三尺高。

  他自己沒能上金陵大學，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給自己圓夢。

  孩子也爭氣，這幾年的學習一直名列前茅，無論是哪一位老師都說孩子考金陵大學穩的很。

  眼見孩子沒多少時間就要高考了，孩子爸居然發瘋要讓孩子改志願不考金陵大學，要孩子去這所聽都沒聽說名字的大學。

  現在雖說沒有一本二本區別，可大學跟大學的區別卻很明顯。

  考入京城的『五道口』或是『中關村』，不是進入高級機關單位工作就是公派留學，再差點也是到省里或者國營大廠上班，當然金陵大學也是一樣的待遇。

  可要是考入的是地方普通大學，畢業後分配的工作相差不要太大，努力幾十年可能都抹不平其中的差距。

  事關孩子的終生大事，放誰身上不氣憤！

  中年婦女越想越生氣，冷哼一聲丟下手裡的活計，扯著中年男人的耳朵出氣。

  「哎呦，怎麼說著說著還動手了呢！~~」

  「輕點，輕點，耳朵要掉了！~」中年男人嗷嗷叫道。

  「不讓你疼一些，你這腦子就不清楚。」

  「我跟你說，現在孩子正在最後的衝刺階段，你不許和孩子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你這樣要是在軍中就是『擾亂軍心』，放在古代都要問斬的重罪！」

  女人雖然鬆開了手，還在不停的碎碎念叨著，警告自家男人不許亂說話打擾孩子的學習。

  自家男人什麼德行她比誰都清楚，擔心自己男人想一出是一出耽誤了孩子的後半生。

  「合著剛才新聞你一點都沒看啊？」男人揉著耳朵委屈道。

  「我只要關心好家裡的一日三餐就好，我看這個幹嘛。」

  「也不知道你哪來的癮，一天不拉的看新聞。」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高官呢。」女人沒好氣的說道。

  「哎呦，我的傻媳婦勒！~」

  「現在可是時代巨變的時候，我肯定要關注國家大事了。」

  「就像剛才那段新聞里說的『山河大學』，我為什麼要讓兒子報考它！」

  「因為它以後絕對要比金陵大學厲害！」男人解釋道。

  「？」

  「你想想，除了恢復高考前夕，曾老去了『五道口』和『中關村』視察，這麼多年他去哪一所大學視察過？」

  「『金陵大學』厲害吧，曾經是亞洲的第一！」

  「『哈工大』牛吧，多少有名有姓的大學是從它分離出來的！」

  「可是曾老去了麼？」

  「但是曾老卻偏偏去了這所才剛剛建成的大學，為什麼？」

  「剛才新聞內容里說了一句，要將『『山河大學』打造成世界一流大學』。」

  「你想想咱們國家宣傳想要做某件事情，哪件事沒完成？」

  「而且你沒看到跟在曾老等人身邊的是誰，錢所長、宋總工等一眾老科學家。」

  「要是沒猜錯的話，我估摸著錢所長和宋總工這老一輩科學家大概率會在這所學校任教。」

  「你說咱們國家最頂尖的科學家教授出來的學生，能差了嗎？！」回憶剛才看到的電視畫面，男子興奮的說道。

  「真有你說的這麼玄乎？」

  聽到這麼多知名科學家的名字，女人雖然還是不太相信，但是語氣也沒有剛才那般堅定。

  這些年，自家男人在孩子面前不知道念叨多少遍『金陵大學』，突然就改了主意，確實有點不像他。

  「哎呦，姑奶奶，我能拿孩子的命運亂說麼。」

  「等8點鐘還有『山河大學』更具體的介紹，等會你和我一起看看，不就明白了嘛。」想到剛才新聞中說8點鐘還有針對『山河大學』的特別節目，男人也不再解釋，等著節目播出再說。

  想要給孩子改志願的商議，此時不知道在多少家庭中出現。

  「晴空萬里，祥雲浮動。」

  「在威風鑼鼓震天響聲中，『東方廣場』開業典禮正式開始。」

  「『東方廣場』坐落於龍飛坡山腳之下，由一座酒店、兩棟寫字樓以及一幢購物中心組成，總體建築面積為當今世界之最。」

  「此次慶典中，曾老親切的接待了來自湘江的老朋友，進行了友好會談，並祝福他們的企業能在華夏這片熱土中發展的越來越好。」

  「另接見了來自阿美的投資商們，希望他們能夠...」

  「...」

  相較於『山河大學』長篇幅的介紹，『東方廣場』這種商業行為，不僅沒有臨時製作的特別欄目，總時長也僅僅給了3分鐘。

  不過能在總時長只有30分鐘的新聞欄目里，獨占1/10的時長，也算是電視台的特殊照顧了。

  當然該有的畫面一點都沒少，全玻璃的外牆、大片可供活動的廣場、簡約卻不簡單的裝修風格、匯聚南北特色食物的美食區、熠熠生輝的飾品區、琳琅滿目的超級市場、寓教於樂的娛樂區...吸引著大眾的目光，恰好明天便是休息日，京城的觀眾們都在琢磨著明天一早帶著家人/女朋友過去逛逛。

  此時此刻電視機前不知道多少小年輕默默地在八達嶺長城的後面加上的『東方廣場』為京城必打卡之地。

  而當天晚八點播出的特別節目更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有準備高考的學子及家長、有高中教師，其他大學當然不會錯過這個了解『同行』的機會。

  慶典結束，其他人倒是可以早點下班回家陪孩子。

  江澈卻沒這麼好的命，雖然不用像基層員工那般收拾現場，可他得陪著賈斯汀等人在機場等後半夜直飛阿美的飛機。

  當江澈送完賈斯汀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本想著早點洗洗睡下。

  可迎面卻看到白玉冰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他，江澈哪裡還不明白白玉冰的意思，重重的嘆了口氣......

  「栓子，快起來接電話。」

  勞碌到後半夜才睡下，本想睡個懶覺，卻沒成想大清早的有電話，這不是擾人清夢麼。

  「你倒是快點啊，是商場那邊打來電話找你。」

  江澈煩躁的翻了個身，看了一眼才八點多，慢吞吞的套著背心。

  「喂，我是江澈。」

  江澈揉著雞窩一樣的腦袋，拿起桌上的電話。

  「老闆，很抱歉打擾到您休息了。」

  「不過現在商場外面全是人，盧副總擔心出現踩踏事件正在外面做疏導工作！~」

  「我們是到了9點正常開門營業，還是提前放人進來。」

  聽到江澈還未睡醒的慵懶聲音，楊副總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麼早打擾到老闆的休息。

  不過看到窗外人擠著人、人挨著人的盛況，楊副總也沒有過多耽誤，緊忙把現在發生的事情和江澈說。

  不管是正點開門營業，還是提前放人，他和盧副總早就商討出了預案，只不過也要聽老闆怎麼選擇。

  現在『東方廣場』的管理，一波是江澈從湘江帶過來的楊副總，主要負責商場的日常經營、商戶管理、客戶服務；另外一位盧副總則是國家委派過來負責商場的安保、應急管理等方面工作。

  江澈問道：「商場的工作人員都到齊了嗎？」

  「全部在崗！」

  「如果所有門店的工作都處理好了，就開門營業吧，這麼熱的天沒必要讓人都在外面曬著。」

  「以後這種事情就沒必要問我了，只要商場可以開門營業，再遇到這種事情就提前開門。」

  「對了，別忘了給所有工作人員算上加班時長。」江澈一錘定音道。

  得了江澈的指示，楊副總緊忙用對講機告訴樓下的盧副總開門營業。

  「同志們安靜一下，我說幾句。」盧副總打開擴音喇叭高聲說道。

  「首先感謝大家這麼熱情選擇我們『東方廣場』，經過領導的批准，我們這次破例提前開門營業。」

  「嘩！~」

  聽到商場居然提前營業，現場群眾們開心的鼓掌。

  「應該是我們感謝大家才對。」

  「大家別急，讓我把話說完。」

  「等會開門的時候，咱們有序的排隊進入，商場幾十萬平方，空間大的很絕對能夠容納下各位同志。」

  「所以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防止發生不好的事情，大家不要擠....」

  別看眾人答應盧副總的話響亮整齊，可是在防爆玻璃大門打開的一瞬間，烏泱泱的人群向裡面湧進，上一秒還略顯空曠，說話感覺都有回音的商場，下一秒就被人群沖爆，哪哪都是人，哪哪都是嘈雜的說話聲。

  「阿娟快點，我們直接上三樓的超市。」

  「我想看看這些漂亮的飾品。」

  「別看了，先去逛超市。」

  「我可跟你說，我小姐妹說了，超市里賣的商品都不要票，等會好東西讓人搶光了，你可別哭鼻子。」

  兩個小姑娘嘀嘀咕咕的商議了一下，兩個人手拉著手直奔通往三樓的電梯，可現在電梯都擠滿了人，為了節約時間，她們一咬牙轉身向著後面的手扶梯跑去。

  「哎呦！~」

  「我就說這洋玩意都是黑了心肝的，外面賣2毛錢的東西，這裡面居然敢賣3毛8分錢，這不是拿我們當冤大頭麼。」

  「走了！走了！不買了！」

  一位大媽看到價格後破口大罵，手裡拎著的購物籃也被她摔到了一邊。

  「大媽，您先消消氣。」

  「我和您解釋一下我們的商品因為不需要各種票據，所以售價相對外面來說確實要貴上一些。」

  此時不止是這位大媽，許多消費者也在討論著價格太貴，有些情緒火爆的顧客還嚷嚷著要去政府部門舉報商場惡意抬價。

  就在情緒越來越不對，一位身穿『特惠賣』工作服的工作人員過來解釋道。

  聽了服務員的解釋，剛才還憤憤不平的眾人一個個都不言語了，默默的選擇自己想要的商品。

  現在黑市上糧票都和糧食一樣的價格了，雖然這裡的價格比外面貴了90%，但是不需要票，算下來還省了10%

  大家都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聽到不要糧票，有些人滿貨架的劃拉商品，就當他以為自己賺大了，去結帳時，這才被告知每件商品每人僅能購買兩份。

  不知道多少人聽到這個消息，嗚呼哀哉一片。

  不過江澈也沒有把所有路都堵死了，那句『每種商品，每個人每次限購兩件』可被大家聽了清清楚楚，勤勞的大眾腦袋可聰明的很，馬上將購物車裡的商品分成多人結算。

  當第一個家庭這麼操作順利的結算出門，後面的顧客有樣學樣也分成多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