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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辯護

2024-06-01 00:37:33 作者: 夜火火

  「你……會不會認為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得到遺產?」蔡曉華自嘲地笑了笑,「非親非故的小保姆繼承了僱主的遺產,怎麼聽都不大正常……」

  聽起來的確不合常理,老人有兒有女,也沒聽說兒女多不孝順,卻把所有遺產給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小保姆,未免讓人遐想。

  實際上起訴狀上也提及蔡曉華採取了不正當手段,矇騙老人立下遺囑將遺產都交給她。

  但姜芮書對這些還無法評價,只道:「只要你繼承遺產的過程和結果是合法的就行。」

  「只要合法就行?」

  「被繼承人有權指定法定繼承人外的人繼承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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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定繼承人?」

  「父母、子女和配偶。」姜芮書想起了什麼,「如果王先生的房產是婚內財產,那麼他的配偶只要沒有放棄繼承權,即使去世,也可以將繼承權轉給子女,也就是王先生的三個子女。」

  王先生就是將遺產贈與蔡曉華的老人,他的妻子已經去世。

  蔡曉華的關注點有點奇怪,「配偶?」

  「對,婚內財產,配偶可以繼承一半。」如果老人去世突然,沒有留下遺囑,光是確定繼承人就是件很麻煩的事,出現十幾個繼承人都不奇怪,所以處理沒有遺囑而各個繼承人都不願放棄繼承權的案子,姜芮書想起就頭疼。「這些問題你可以詢問自己的律師,律師都知道。」

  「我……我想知道姜法官的想法。」

  姜芮書抬頭看她。

  「我怕你會看不起我,認為我跟王老先生……才得到遺產,網上不是很多這種事嗎?所有人都罵保姆居心不良……」

  「這些事不在我審理的範圍。」

  蔡曉華深深看著她,似乎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沒有什麼想法。

  然後她看到,姜芮書的眼裡只有平靜,沒有鄙視,也沒有同情,就像一池平靜的深潭,清澈,卻深不見底,沒有任何情緒化的波動,也看不透。

  這讓蔡曉華稍稍放了心,卻又有點忐忑,一種很矛盾的情緒。

  「你還想了解什麼?」姜芮書問。

  「沒,沒什麼了,謝謝姜法官。」蔡曉華連忙起身,「我就不打擾姜法官了。」

  姜芮書嗯了聲,「回去好好準備,有問題多跟律師溝通。」

  「好的。」

  蔡曉華連連點頭。

  D區城南,凱旋公館附近的寵物店。

  這個寵物店非常大,有專業的美容區,有琳琅滿目的寵物用品區,還有供寵物玩耍的玩具區,進來馬上就有專人接待,為寵物們提供全套服務。

  店裡寄存著各種寵物,其中以貓狗為主,喵喵喵的喵主子,汪汪汪的汪星人,時而跟較勁似的此起彼伏,中間還夾雜著鳥鳴,不時上演一番多重奏。

  最顯眼的還是爬架上掛著的一隻金剛大鸚鵡,當有人進店時,它會很禮貌地說「歡迎光臨」,是店裡人氣極高的「店員」。

  店內聞不到一絲異味,反而有一種寵物香波的香氣,味道也不濃,並不讓人不悅。

  秦聿坐在走道靠牆的長椅上,看著小房間裡面被獸醫小姐姐壓著正在剃尾巴毛的墨玉,小傢伙大概知道自己的尾巴要禿,先是又甜又嗲的喵喵叫,見鏟屎官不理睬,生氣的嗷嗷直叫,聲音悽厲哀絕,不知道的還以為它被強暴了。

  然而鏟屎官很是冷酷無情,眼睜睜看著獸醫施暴,依舊不為所動。

  自從住進凱旋公館,墨玉就徹底玩野了,經常跑外面浪,這次也不知道招惹了什麼,帶了一身傷回來,為了上藥,傷口附近的毛都得剃掉,為了帶它來寵物醫院,秦聿都沒去律所。

  「滴滴滴……」

  電話突然響起,秦聿一看手機,是陶霖的來電。

  「秦聿哥,這裡有個刑事案,你接不接?」陶霖開門見山。

  「什麼案子?」

  「盜竊案。」陶霖道,「為一個民工辯護。」

  「我現在過去。」秦聿說罷掛了電話,將墨玉暫時寄存在寵物店,便驅車趕去律所。

  「這個民工和另一個民工盜竊了一個農科所的西瓜,這些西瓜是農科所投入了幾十萬資金研究的一個新品種,因為他們盜竊,破壞了不少植株,導致研究數據斷裂。根據估價,被盜竊和損壞的西瓜總價值超6萬。」陶霖將案卷遞給他。

  6萬?

  在S市,盜竊金額超過6萬就屬於「數額巨大」,處三年以上至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秦聿沒說什麼,翻開案卷看了看,感覺有點棘手。

  被盜的這批西瓜原本到了收穫季節,只等最後的數據錄入完成就可以收穫,農科所的培育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可就在最後的關鍵時刻被人損毀了,得不到完整的數據,偷瓜賊的行為可以說非常可恨。

  兩個農民工都以為這只是小偷小摸,被抓到頂多被打一頓,完全沒想到這些西瓜不是普通西瓜,事發後完全嚇傻了,銷贓獲得款項也不多,被捕時早就花完了。

  「他們付得起錢?」秦聿不挑案子,但前提是委託人付得起錢。

  「有個大學教授出資幫他們請律師,希望他們能早點出來,回家過中秋。」陶霖解釋道,這世上總是不乏一些不求回報的好心人。

  秦聿合上案卷,一把塞進包里,「去辦手續。」

  秦聿接受的委託來自一個45歲的民工,名叫馮義超,在S市務工數年,沒有固定工作。

  帶齊手續,秦聿很快就在看守所見到了馮義超。

  45歲的男人,臉上溝壑縱橫,滿是風霜的痕跡,看起來像五十多歲,穿著寬大的號服,神情萎靡瑟縮,可能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拘留和即將面臨的牢獄生活嚇到。

  這樣底層的民工,很多已遠離家鄉多年,在城市裡居無定所,橋底、公廁、公園都可能是他們的住處,他們或許是一家之主,為了養家長期在城市逗留,也或許只是純粹在城市流浪。

  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精緻到頭髮絲的秦聿,馮義超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還不如他的一顆扣子值錢,忐忑問道:「你是我的律師?」

  「對。」

  「可是我付不起錢……」

  「已經有人幫你付錢。」秦聿看了下手錶,「現在你把事發經過詳細地跟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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