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一個世俗心重的人

  這位海昌大法師的老和尚，被葉小蔓確認為是阿昌大巫師無疑，此刻的言語試探之下，老和尚渾身震動，說明他內心的震撼。

  葉小蔓更加放心，對方是誰？自己已經不會搞錯了。

  片刻之後，海昌大法師問道：「女施主從南邊來？」

  葉小蔓含笑不語，反而是對身後的那幾名暗影說道：「既然人家叫咱們施主，那麼怎麼也要布施一下，供奉點香火錢。」

  她的眼色暗影們自然是心領神會，同時葉小蔓的眼睛也使給了海昌大法師，海昌法師揮手道：「小林啊，你領這幾位施主前往前堂的的功德箱處，讓他們隨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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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沙彌躬身行禮道：「是，師父！」

  小沙彌帶著幾名暗影護衛離開了，自然有兩人站在了門外，而另外三人跟隨小沙彌去前堂。

  僧房之門被關上了，房間之內只剩下葉小蔓和海昌大法師，葉小蔓此時才說道：「大師，有人讓我從南照王國給您帶了句話。」

  海昌法師抬起頭來，微微搖頭道：「這麼多年了，想不到她竟然還是不想放過我，看來你是來殺我的吧？」

  葉小蔓笑著搖頭道：「大師錯了！就如同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幾十年歲月如泥瓦之刀，其實什麼都已經抹平了，還有什麼仇恨和埋怨能夠敵得過歲月的抹平哪？」

  海昌法師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不是仇恨，哪她為何還要派你來找我？」

  「大師又錯了！我並非是被人派來的，而是受人所託帶一句話給你。」

  這一回海昌法師似乎已經不像是一個老和尚了，而是滿臉愁苦之色，嘆氣道：「是什麼話哪？我真的不該問，可能這話並非是我想聽的。」

  「大師更錯了！話本無心無意，聽的人給它添加特殊的意義，一句話有的時候往往因為個人的心境不同而有著不同的意義。」

  葉小蔓說的意思是告訴海昌法師，他現在的心境不對，不該再將過去的往事壓在心底，辜負了別人的好意。

  海昌法師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既然一錯再錯，顯然是我的心境不同，那麼你的話是要帶給法名叫海昌的和尚的，還是另外一個人？」

  葉小蔓心中激動，柔聲說道：「是帶給一個名叫阿昌的師兄的話，這句話是這樣，曾經的小師妹現在非常思念她的阿昌師兄，以至於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期盼著能夠得到他的消息。」

  話說完了，海昌法師仰頭看著房頂，久久不語，但是葉小蔓卻看到，老和尚的胸口在劇烈起伏，似乎是心情波動的很厲害。

  葉小蔓坐下來慢慢喝茶，並不急於得到這個曾經的阿昌大巫師的反饋，她明白，有些事越是到了眼前，越急不來的。

  投身空門顯然並非改信佛教，這位阿昌大巫師仍然是一個世俗心重的人，葉小蔓判斷此刻的阿昌大巫師一定在回憶過往的事情，甚至會想起他的小師妹，那位目前在南照地位無比尊崇的大巫師。

  過去了一頓飯的時間，葉小蔓始終都沒有說話，她在等待 而海昌大法師，此刻似乎終於恢復了平靜，他嘶啞著嗓子開口。

  「南照……那裡還好麼？」

  葉小蔓道：「景色依舊美麗，物產依舊豐富，人民依舊快樂。」

  「那就好，很好……！」海昌大法師，點了點頭似乎在猶豫，片刻之後再次問道：「她……還……還好嗎？」

  葉小蔓搖了搖頭道：「她不好，始終孤獨一個人，她老了，年紀大了，總是懷念原來的時光，懷念原來的人，尤其是她的師兄。」

  這些話葉小蔓也是按照自己的意願編的，南照大巫師並未跟她說出自己的心聲，可是葉小蔓覺得，一個女人，到了那種年紀之後，孤獨和懷念將是大巫師全部的生活。

  自己這樣說也是沒有錯誤的，關鍵是能否打動眼前這位阿昌大巫師了。

  作為一位曾經地為尊崇的大巫師，畢生所從事的事情都是以他原來生活的那片土地為依據的，離開了南照也就失去了他作為巫師的依靠，不知道他是否也會懷念以前的生活。

  「過去的事情很久了，我離開南照也太久了，很多事情都忘記了，既然那裡一切都好，我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即便是她不好，哪又怎樣？將來在天國重聚的時候，一切的恩怨也都不重要了。」

  阿昌大巫師似乎真的恢復到了心如止水，但現在他的樣子再次成為了海昌大法師，而不是原來的那個阿昌了。

  葉小蔓忍不住心中譏諷，但嘴上卻問道：「這就是您遁入空門這麼多年學習到的佛法麼？」

  海昌法師笑了笑：「佛法講四大皆空，既然什麼都是空的，都是虛幻的，我又何必貪嗔痴哪？有些妄想滑過腦間，都是罪過啊！」

  「佛法說，佛家說，但都不是你在說，可見佛法廣大，卻並未入你的心，阿昌大巫師，如此說來你此生註定與佛無緣啊。」

  葉小蔓還是忍不住將譏諷的話說了出來，在她看來這位修習了佛法幾十年的大巫師，實在是還沒有成為真正的法師。

  不要說多少年前曾經主持過招魂儀式，就是從他這裡流傳出去的巫蠱之毒就是一個很大的罪過。

  「女施主為何如此說老衲？我遁入佛門幾十載，雖不能說真正感悟佛法的廣大，但一心清靜潛心向佛總是沒錯吧？」

  葉小蔓冷笑一聲，上下看了看這位道貌岸然的大巫師，雖然他像個法師的樣子，但是骨子裡面哪？

  「大師既然一心向佛，為何會將南疆的巫蠱之毒術流傳出去，以至於被歹人利用，貽害蒼生，那麼您覺得自己這種孽如何靠佛法來化解哪？」

  葉小蔓此話誅心，海昌大法師自此渾身一震，抬起頭來，原本看似渾濁的眼神突然暴射出一律精光，整個人的樣子頓時變得非常有氣勢。

  那是一種天然有威勢的人原本的樣子，但似乎他隱藏很久了，加上年紀已大，自然無法與盛年相比。

  可是即便是這樣，還是將葉小蔓震懾到了，她忍不住退後了兩步，驚懼的看著對面的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