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居然說是贗品

  多就是古時候的一炷香時間，其實難度非常大。且不說這滿屋子有近百件古玩，十五分鐘內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一件件的看都需要不少時間，所以霍令爵基本上認為沈芸毫無勝算，他志得意滿的拉著霍錦帆走出地下室，把安靜的空間交給沈芸，拍了拍霍錦帆的胸，「小兒子，你媳婦蠻不錯的。」

  沈芸正在認真的看著那些東西，心神基本都浸潤到這場賭鬥當中，完全不能分神去聽兩個人的對話。

  霍錦帆浮滣笑了笑，「就這麼幾句話爸你就看出來了？」

  「廢話！」霍令爵又開始吹鬍子了，「我活了快一百年了，這耳朵和眼睛雖然都不頂事，可至少有看人的能耐，就看人而言，你小子比你老子要差太多。」

  霍錦帆一向都很順著霍令爵，不過這時候倒是蠻想聽聽自己父親的見解，「那爸你說說看。」

  「聰明，腦子靈活，你別小看這賭鬥，裡面學問大的很。古往今來，射覆射的都是人心，考的是人的定力，沒有定力是過不了這關的。」霍令爵今天真是難得說那麼多話，他拍拍霍錦帆的肩膀，「就光她看見滿屋子寶貝臉色變都沒變，還和你老子交談自如，甚至會討價還價，光這點遠勝過現在的年輕人。」

  霍錦帆愣了愣，「爸你不是很喜歡李敏麼？」

  「李敏這丫頭，是個小丫頭片子，根本沒成熟，平時陪著你老子解解悶可以，但是上不了大台面。」霍令爵一下子講太多，略有點疲勞，「你老子是真的老了，說多了累。這四個兄弟里最看好的其實也是你，你大哥宅心仁厚，二哥隨性自由，三哥眼界太小，就你是做大事的料子。但是娶老婆也得要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之前倒是小看這個沈……」

  

  「沈芸。」霍錦帆知道霍令爵沒記清楚沈芸的名字，補充了句。

  「什麼時候準備辦婚禮？身體雖然不行，但還是可以出去給你們坐坐場子。」雖然這遊戲還沒結束，霍令爵已經基本比較滿意沈芸這個冷靜沉穩的性子。

  霍錦帆頓了頓，倒是苦笑著回答了句，「應該是不打算辦婚禮的，爸您也別折騰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打算隨便玩玩？學你老子當年的風範？」霍令爵一生六位夫人，可都是結婚離婚結婚離婚這樣子傳下來，他第一直覺就是霍錦帆恐怕是要學他。

  霍錦帆壓低了聲音回答：「別說這件事了，爸你不是還要考驗她麼？其他的事情再說吧。」

  讓霍錦帆頗為意外的是，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霍令爵讓李敏這丫頭成天都以為自己深受寵愛，沒事就跑過來陪老爺子解悶，實際上霍令爵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霍家媳婦這種備選里，但這種老滑頭居然還頗為欣賞沈芸。

  沈芸沒有聽見外面走廊里的對話，她在迅速的一件一件過著那些古玩，先從展示櫃看起，畢竟能放在展示櫃裡的東西應該不會是便宜對象，看完展示櫃再去看旁邊的陳列架。

  十五分鐘已經過去將近十分鐘，可她居然看了一半都不到。

  門外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霍令爵和霍錦帆又走了回來，霍令爵坐到旁側的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剛才和自己這最喜歡的小兒子交流時間有點長，以至於他感覺到有些疲憊。

  雖然地下室很清涼，霍錦帆發現沈芸的額頭上已經滴下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這果然是個非常耗神的遊戲。可是在霍錦帆的眼裡，沈芸根本沒必要這麼認真投入，即便這遊戲她輸了，老爺子也根本不可能多為難她。

  霍錦帆唯一不知道，沈芸全力以赴，並不是非要贏了老爺子，而是想得到一個和老爺子正面對話的機會。

  目光再轉移到沈芸身上，霍錦帆眸中依舊是有些複雜的情緒，這時霍令爵抬手問了句，「錦帆，十五分鐘到了吧？」

  霍錦帆低頭看了下手錶，十五分鐘其實已經到了，但他見沈芸還是那麼專注的看著陳列櫃，甚至目光開始游移起來，下意識的回答了句，「還有幾分鐘。」

  霍令爵瞪了眼小兒子，這時候才知道心疼自己媳婦，居然還試圖延時？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左右沈芸也不會猜出來。

  沈芸呼吸都急促起來，她知道時間到了，只緊張的到處張望，這房間的燈光略有點昏暗，好多對象其實並不會太清楚。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霍令爵身上，眯著眼睛想了好半天，突然間合了下掌，恍然大悟，「爸，我知道了。」

  霍令爵抬眼，「哦？你說說看，是哪件。」

  沈芸斟酌片刻後，回答說：「其實我對木器了解不算太深，現在有點拿不準是烏木的價格貴還是金絲楠木的價格貴。但是這整個屋子裡頭，只有金絲楠木的陳列架和爸您身子底下的那把烏木椅子，是最貴的東西之一，其他對象都是純粹的贗品。」

  一句話說的霍令爵臉色微微一變，「你居然說是贗品，有什麼原因？」

  沈芸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猜的已經八九不離十，終於微微笑了下，「因為這地下室有兩個房間，而這個房間裡沒有四爺送給爸的那幅黃公望的《初春山居圖》。」

  從開始她就被霍令爵繞了進去，別說看的著急，其實內心是非常慌張的，就算一個只看十五秒，十五分鐘都未必能看完全部的對象，即便是最頂級的鑑定師都沒辦法做到完全準確。可霍令爵設置的這道關卡，原本最貴就不在這屋子裡任何一個古玩上。

  而且進門的時候，那兩個保安就那麼謹慎，可見地下室的這些東西有多珍貴，沈芸不過剛剛嫁給霍錦帆，按理說是沒有資格去看那些真品的，因為這就代表了風險。試問任何一個官萬一擁有國寶級的古玩，或者從墓裡頭淘出的東西，置國家法度於何處？

  不到非常信任的地步，恐怕霍令爵也不可能讓沈芸去看那房間的真品，《初春山居圖》不在這房間裡，只會在那個房間，真品都在那邊。把這些關節都想透，不難猜到屋子裡的古玩都是贗品，那麼最貴的不是古玩，必然就是剩下的東西。